雲羿見狀忙斜身閃避,右掌急挺朝黃毛老狐下頜重重一擊,黃毛老狐受靈氣衝撞翻滾着落地,雲羿趁機與之拉開了距離。
黃毛老狐太過狡猾,每每出擊必有後招,即便它身上沒有屍毒,雲羿也無勝它的把握。
不過方纔黃毛老狐撲咬他咽喉之際,他也瞧出了對方的弱點,黃毛老狐身上的毛髮微顯焦黃,分明是被濃郁的火氣炙烤出來的,此前之所以沒有發現,是因爲對方本身就毛色發黃,若非剛剛貼得很近,當真不易發現。
毛僵、跳僵、飛僵都畏懼火焰,但云羿之前並未想到不化骨也懼火焰,即便此刻知道了,但他並不因此認爲黃毛老狐會畏懼尋常火焰,它之所以會被烤焦毛髮,是因爲此火氣乃四火禽星所發,不同於尋常人間煙火,此火可避人間諸邪。
一時半刻拿不下黃毛老狐,雲羿便沒有再與它糾纏下去的心思,只要四火禽星陣不撤,火氣會源源不斷地導入地下,黃毛老狐終有耐受不住的時候。
雲羿也不停留,轉身疾馳離開,黃毛老狐看他離開也未追趕。
出得地宮,守候在外的三人上前問道:“情況如何?”
“那孽畜狡詐至極,好在四火禽星所發火氣對它有剋制作用,此時雖未對它造成太大影響,再等上一段時間,想必它就耐受不住了。”雲羿搖頭說道。
“狡兔三窟,狐族更是以詭詐著稱,那不化骨物既是狐類所化,況且元神未泯,是否給自己留下了後路也未可知。”汪小姝出言提醒。
“應該不會,它早就猜到了我會回來,抓了十幾個孩童試圖威脅我,只可惜地下氣息污濁,那些孩童已經死了。倘若它真有後路,也不會出此下策,早就該走了。”雲羿搖了搖頭。
“不然,”汪小姝搖了搖頭,“在咱們沒佈下陣法之前,它隨時都可以離開,它明知道你會回來卻還不曾離開,必有所圖。”
“此地乃是一處陰穴,地底陰氣遠超別處,對我等修行之人而言此地煞氣太重,久居影響心性,滋生魔障,但對一切陰物而言,這裡就是一塊風水寶地,只要它在這裡再待上些年頭,吸納足夠的陰氣,蛻變成旱魃也有可能。這等極陰之地,別處難覓,它自是不肯輕易放棄。”雲羿搖頭說道。
“話說如此,但咱們還是多加小心,萬不可大意。”莫陸離插言。
“那咱們此次誅滅了那不化骨,是否連這地下陰穴一併毀去?”祝小慶看着衆人問道。
“這個自然,我等嚮往靈氣濃郁的名山大澤,陰邪妖孽愛鑽此等陰鬱遍佈之地,若不將此地毀去,日後再有妖邪盤踞此處,禍遺後世之人。”莫陸離慷慨陳詞,振聾發聵。
衆人聞言盡皆默默點頭,雲羿心中感觸最深,先前在地底見那十幾個孩子年歲都不大,皆不過三四歲,但黃毛老狐將他們擄來導致他們窒息而死卻無動於衷,視人命如草芥,這固然與它並非人類有關,但導致其良知泯滅的主要還是它久伴黑暗,心中未存半點光明。
雖然確定了四火禽星所發火氣剋制黃毛老狐,但四人也不敢就此撒手離去,黃毛老狐還沒到最後關頭,誰也說不準會不會生出什麼變故。
四人走到陣外,尋一處幹石落腳,取出麪餅進食。
莫陸離和汪小姝出身名門望族,遵循“食不言”的古禮,也不說話,雲羿和祝小慶沒那麼多講究,但二人入道多年,心性相較當年內斂許多,也沒多說話。
直到吃過之後,祝小慶纔開口說道:“咱們現在想想,料理了那孽畜後如何毀去這一處陰穴。”
“此事急不得,”雲羿搖了搖頭,“我心裡有些不踏實,似乎那孽畜還後招沒使出來,它定然不會窩在地下等死。”
“它若情知必死無疑,怕是早就出來與咱們拼命了。”汪小姝點頭認同。
“夜長夢多啊,唉!”雲羿嘆了口氣。
“咱們再想想辦法,能儘快解決它最好。”祝小慶口頭贊同,但神態不以爲意。
“辦法倒是有,但……”雲羿扭頭看向汪小姝,“但有些冒險。”
汪小姝見雲羿看她,心知雲羿想到的辦法與她有關,也未推辭,輕笑道:“你我皆是道人,皆知天道承負,有所得必有所失。”
“胖子當初受羣屍圍攻,被殭屍誤打誤撞傷了罩門,這才被困……”雲羿話音到此戛然而止,擡頭再看汪小姝,看看她是何態度。
汪小姝心竅何其玲瓏,自然明白雲羿的言下之意,六丁神兵術和六甲神兵術的作用以及罩門是相同的,胖子和汪小姝皆是太始修爲,胖子在罩門不被創傷的前提下能夠毫髮無損,那汪小姝自然也能。
雲羿之所以沒將話說透,也是給汪小姝留下了拒絕的餘地,畢竟此次圍剿黃毛老狐的行動是他帶頭,汪小姝是他請過來助陣的,黃毛老狐本身道行極深,以汪小姝的修爲涉足地下很是冒險。
汪小姝斟酌片刻,問道:“你想怎麼做?”
“你我二人一同下去,我來牽制那孽畜,你在地底佈下聚氣陣法,加快火氣導入地下。”雲羿說道。
汪小姝本以爲雲羿是讓她一人下去,臉色本已有些凝重,聽他如此一說,頓時放心了不少。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汪小姝起身說道。
祝小慶和莫陸離也不傻,當初衆人相聚,胖子喝得酩酊大醉,酒席上說了不少話,再一聽雲羿此時的話,頓時猜到雲羿將六丁神兵術給了汪小姝。
“瞧瞧,當初胖子就說什麼六丁神兵術,看這情形,雲羿還單獨給你好處了。”祝小慶瞎起鬨道。
“嘴碎的一直是胖子,怎麼你也跟他學會了?”雲羿斜眼看他。
“我與他一座宅院。”汪小姝正色解釋道。
“正是要緊,莫拌嘴了。”莫陸離插言道。
聚氣陣乃是一個小陣,耗費靈氣並不多,但到了地下無法借調天地靈氣,這對汪小姝會是很大的負累,擔心汪小姝會因此而無法施展六丁神兵術,雲羿便將自身靈氣渡了一些給她,讓她氣海盈滿。
由於雲羿的靈氣帶有火性,汪小姝沒有及時止住體內火氣,被亂竄的火性脹得俏臉通紅。
“收攝心神,氣行周天。”雲羿出言提醒。
汪小姝聞言止步,閉目照做。
雲羿再未多言,男子爲陽女子爲陰,乾道若以童身煉氣,精不妄泄,元神不傷,則爲純陽靈氣;坤道若以童身煉氣,元陰不漏,則成純陰靈氣。
他的靈氣既是純陽又自帶三分火性,汪小姝初時接受,難以純陰靈氣化解,卻也不至於面目通紅,既然如此,說明汪小姝的靈氣並非純陰。
汪小姝氣行三個周天,終於化解了體內的火氣,睜眼衝雲羿點了點頭。
進到地下,汪小姝就皺起了眉頭,雖然濃郁的火氣驅散了大量的陰煞屍氣,但殘留的依舊不少,道人對於此等氣息甚是厭惡,猶如見了糞坑裡的蛆蟲。
進到甬道,見到甬道內橫七豎八地躺着的殭屍時,汪小姝眉頭大皺:“這等藏污納垢之地,萬不可留。”
“我自然知曉。”雲羿回話之際,擡腿一腳踹開一具撲來飛僵。
二人快速通過甬道,待得見到黃毛老狐後,雲羿頓時意識到了不對,道:“有些不對勁,小心些。”
汪小姝這是第一次見到黃毛老狐,見其體型並不巨大,緊繃的心絃鬆弛了許多,聽雲羿如此說,心絃再度繃緊,扭頭問道:“怎麼了?”
汪小姝話音剛落,黃毛老狐突然似閃電般射來。
“小心,佈陣!”雲羿急忙閃身上前催掌迎敵,兩道靈氣發出,將黃毛老狐徑直抵飛出去。
黃毛老狐落地打了個滾,隨即再次撲了過來,此次的目標卻是汪小姝。
雲羿雙掌連發,靈氣如狂風暴雨般宣泄,黃毛老狐狀若癲狂,一次次地被擊退,一次次地朝汪小姝撲襲。
“走,先走!”雲羿提氣發聲,黃毛老狐的行爲很是異常,令他大感不安。
聽到雲羿的喊聲,汪小姝沒有絲毫遲疑,施展六丁神兵術護身的同時向外急撤。雲羿擋住黃毛老狐,待得汪小姝撤出甬道,才轉身撤走。
黃毛老狐在後窮追不捨,雲羿反掌催發靈氣,但黃毛老狐並未躲閃,而是直接迎上,被撞回之後翻身繼續追趕。
直到雲羿自地宮出來,黃毛老狐纔沒有跟出來。
莫陸離和祝小慶守在洞口等待二人的好消息,卻見二人先後狼狽地逃出,異口同聲地問道:“出了何事?”
“情況不妙,那孽畜元神出竅了。”雲羿皺着眉頭說道。
“那剛纔……”汪小姝也不明白雲羿爲何突然選擇撤退。
“殭屍擁有攻擊活物的本能,元神出竅會讓它無法思考,但不影響它行動。”雲羿解釋道。
“它爲何元神出竅?難不成它還想逃離?”祝小慶也皺起了眉頭,外面有他們四人合力佈下的陣法,四火禽星皆在陣內,但凡有異類元神出現在陣內,必然會受到四火禽星的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