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茶館裡,曹葉氏抱着曹魏,不停的“兒啊”,“兒啊”的叫着,臉上的淚都沒斷過。
曹魏顯得有些尷尬,這麼大了還被母親抱在懷裡,對於他自己心目中的男子漢形象來說,真的很損形象。
葉白芷跟葉路遠在旁邊咬着耳朵,幾句話就把剛剛的事說了。
葉路遠既氣憤又自責,這曹魏真沒良心,明知道人家提了他的名字還這麼的心狠,不管兩個小姑娘的死活。而他更多的是自責,他怎麼就讓她們倆小姑娘去找人了呢,他知道碼頭不太平的,怎麼就沒看好她們呢?
“下次可不能再這麼不聽話在這裡亂跑了啊。”葉白芷聽的點點頭,下次她纔不會吃力不討好的出來找這個曹魏了呢。
曹葉氏跟曹魏母子兩在旁邊桌上說了半晌的話,最後曹葉氏才堪堪止住了哭,臨走時不捨的對曹魏道:“娘現在住在你姥爺的舊房子裡,你有空就回來看看娘啊。”
曹魏點點頭,道:“知道了,娘回去要照顧好自己,我有空回去看你。”
聽到曹魏的話,曹葉氏終於露出了笑容,依依不捨的跟曹魏分了手。
曹魏臨走時既沒感謝珍兒他們來找他,也沒拜託他們照顧曹葉氏。
葉白芷不屑的撇撇嘴,真是沒禮貌,沒教養。
回去的路上,曹葉氏明顯的就很高興了,嘴裡不停的絮叨着關於曹魏的事,連他七歲不再尿牀都是她炫耀的事。
“……我們家石頭就是聰明,以前在學堂,先生總是誇讚他,還說他以後是貴人,他奶奶最喜歡聽這話了,每次見了親戚都要說一遍……他先生說他文章寫的好,寫了好多字的註釋,還誇他見識獨到。”
“我們家石頭還能吃苦,碼頭那麼累他都能幹這麼久。他說了再過一段時間等他攢夠了錢。就租個房子,找份輕省的活計,還接我來城裡住……城裡的酒樓也有找洗碗的婦人,我覺得我能成,以後我就跟石頭住城裡,等他成了親,我們的日子就好了。”曹葉氏憧憬着他們住到城裡後的美好生活。嘴裡掛着甜蜜的笑,跟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
珍兒跟葉白芷他們聽了卻不以爲然,就曹魏那樣的脾性,一點兒也不懂人情世故,未必能在碼頭乾的長久。
回家以後,珍兒又開始忙碌起來了。
而他們覺得自個做的算是仁至義盡了。就把曹魏跟曹葉氏的事拋到腦後去了,反正他們都是大人了,有手有腳,自個還養活不了自個。
再加上最近她一出現在村裡,總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還有些人總是話裡有話的打聽着她的事,讓她煩不勝煩,就不願意出門了。
她家茅草屋邊上的小溪前段時間下雨的時候積了好多雨水。她一開始忙也沒注意到這些。誰知道這幾天要澆菜園子了,才發行小溪的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幹了。成了細細的一條水溝。
眼看着澆園子的水沒了,珍兒只能想辦法了。找了家裡的兩個幫工,又把葉白芷跟葉石韋家的幫工都找了來,開了一天六十文的工錢,讓他們把小溪挖出來,成一個大水塘,裡面還放了些魚苗,種了藕苗,等着來年有些水產出來嚐嚐。
等魚塘我好了,葉白芷來看了,也非常羨慕,可是她沒地方挖魚塘,只好在珍兒這裡提前訂下了好幾條魚。
“爺爺喜歡吃黑魚,大伯孃喜歡吃黃魚,我娘喜歡吃鰱魚,我喜歡吃鯉魚,嗯,這幾種魚是不能少的,至少得有個十條吧,我也不貪心,魚苗我出。”葉白芷扒着手指,一個個的數着。
葉路遠正好從地裡回來,到珍兒這兒來看看,聽到葉白芷的話,笑着道:“你這還叫不貪心啊,你這少說都有四五十條魚了呢,佔了珍兒多少銀子的便宜啊。”
“我出了魚苗的!”葉白芷反駁道。
葉路遠喝了碗水,抹了把汗,道:“你出魚苗,那誰來養,不還得珍兒操心啊。”
葉白芷撇撇嘴,她也知道佔了珍兒便宜,可是她確實喜歡吃魚嘛。
珍兒餵了雞,聽到他們的話,知道他們兄妹倆又在鬥嘴了,而通常情況下葉白芷是處於弱勢的一方,一看果然見葉白芷隱隱有些不高興,開口道,“白芷姐以後沒事也會來幫我餵魚的,要說可能還是我佔了便宜呢。”
葉白芷一聽果然高興起來,“就是,我以後還來幫忙餵魚的。我出了魚苗,還來餵魚,以後吃魚無可厚非,你這什麼都不出,以後肯定不給你吃魚,是不是,小虎子?”葉白芷拉着旁邊的虎子,尋找支持者。她堅信人多力量大!
葉路遠懶得理會她,之前看她跟三房的人鬥智鬥勇還以爲她很聰明,結果看到珍兒,才知道人外有人,而葉白芷所有的聰明才智只有面對三房的時侯才能被激發出來。
“珍兒,你家這雞長的也太快了吧。”葉路遠盯着院子裡悠閒尋食的小雞道。
葉白芷看了看,沒怎麼快啊,不還是那麼小。
珍兒看到院子裡的雞倒是很高興,“虎子照料的好,它們能長的不快嗎?”小虎子每天都去挖野菜,捉蟲子,挖蚯蚓餵雞,它們要是長不快,那可真的對不起虎子。
“照這速度,過年應該就能有個兩斤左右了,過年你們也不用買雞了。”葉路遠像模像樣的道。
這也是她心裡的打算呢,珍兒想着,她要攢錢了,明年要送虎子去學堂,最近花錢可不能大手大腳的了。
“哎,你們聽說了嗎,曹魏昨兒回來了。”葉路遠想起他今兒聽到的信,順口說了出來。
葉白芷不在意的接道:“他回來就回來唄,上回不是就說要回來嗎?怎麼他是來接葉姑姑去城裡的?”
葉路遠皺皺眉,靠近她們壓低聲音道:“什麼呀,是受了傷,鼻青臉腫的回來的。昨兒傍晚,村頭乘涼的人好多都看到了,村裡傳的亂七八糟的,你們這裡離得遠,可能沒聽到信。我今兒早上過來的時候,還看到葉娘子拉着葉明義往葉姑姑住的那舊宅去呢,看架勢跟去打架似的。”
珍兒跟葉白芷默認,應該不是看着像打架,而是就是去打架的。
不過他們擔心曹葉氏,去也不敢去湊熱鬧,這是人家的家務事。
很快村裡的消息就傳過來了,葉娘子真的去舊宅鬧了,一哭二鬧的,聚集了大把的人看熱鬧。她鬧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把葉姑姑跟曹魏趕出榆樹村,說他們一個被休,留在村裡會壞了村裡的名聲;而曹魏不知在那裡惹了麻煩,留在村裡會給村裡的人們帶來禍端。
村裡人本也有同情他們母子遭遇的,聽到葉娘子說這些,也都有些緘默了。
自從曹葉氏搬出了她哥哥家,附近村子裡的二流子跟不務正業的人總是沒事在她家附近晃悠,她去割個藥草都有人來搭訕,幫手,村裡人也有看見了的。本身曹葉氏身份就敏感,她要是一個把持不住,真的壞了名聲,那可就關係到葉氏一族所有出嫁或是未出嫁的姑娘的名聲了。所以,村裡人還是有些擔憂的。
曹魏不善言辭,曹葉氏也只知道哭泣,兩人處了下風。最後曹魏目光兇狠的瞪着葉明義,他舅耐不過壓力,出面說了,只要曹魏離開,他接曹葉氏回去住,以後曹葉氏也不能再出來割藥草了。
曹魏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忍着傷痛離開了榆樹村,曹葉氏痛哭的要跟着一起走,被她哥給拉住了,這事纔算是解決了。
珍兒他們聽的心裡有些沉重,轉了一圈,曹葉氏還是回了葉家,曹魏也還是離開了。
衆人唏噓了一下,也就丟開了,這個結果明顯是村裡人都樂見的。曹魏本就不姓葉,而且聽說他脾氣古怪,跟村裡的小夥子們合不來,跟好多人都打過架,有這樣品行的人,村裡人想收留他需要很大的勇氣吧。
其實要說,村裡人也算是很良善的了,珍兒跟虎子這兩個跟他們毫無關係的人他們都收留了,又怎麼會單單不收留曹葉氏娘仨呢?主要是曹魏的脾氣不好,珍兒姐弟的殺傷力太低,基本算沒有,可是曹魏這樣一個半大的小夥子,一個不小心惹了禍端,可是會害了整個村子的。朝廷有律法,一人犯錯,牽連族人親友,就是所謂的連坐。
要是當初沒有麻子們來搶祠堂的事,珍兒姐弟想留下肯定也是要費一番波折的。
曹葉氏回了葉明義家,她的消息珍兒們聽的就少了,只知道葉娘子不知道怎麼的,最近很少打罵她了,這也算是一個讓人高興的消息吧。
放開了曹葉氏的事,忙完了河塘的事,珍兒就開始盤算着草莓的事了。
她可是打算明年大賺一筆的,可那草莓長在山坳那裡,是怎麼像怎麼讓人不放心,要是哪個同樣有眼光的也發現了它,搶先了怎麼辦。
還是想個法子弄回自家纔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