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葉這兩年在寺廟裡,每天吃齋唸佛,平時還要打掃寺廟,劈柴挑水的,憤世嫉俗的性子早就被磨圓滑了,現在見到還知道叫人,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葉白芷本來就不是個小氣的,就是有什麼仇怨,當時可能是氣的厲害,過後只要你悔改,她也不會揪着不放,就是個不記仇的。現在葉蘇葉改過自新了,再加上葉家男丁少,她一個做姐姐的當然不會還給他使臉色看,這回讓他來施粥也是她主動提起的。
施粥都快忙完了,葉路遠才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路遠哥,你也太慢了,要是等着你呀,黃花菜都涼了。”自從開了鋪子,葉白芷成天跟吳玲玉兩個念念叨叨營銷策略什麼的,嘴皮子越來越利索,見葉路遠來了,嘴一張就把他數落了一遍,然後把勺子遞給他讓他來施粥。
葉路遠一臉歉意的接過勺子,一邊道歉,一邊施粥。最後連洗桶的事也做了,葉白芷纔算是放過他。
下午葉白芷就喜滋滋的拉着珍兒、葉路遠、葉蘇木算賬了。
葉蘇木是鋪子的掌櫃,事情都是他經的手,賬也是他記的,當然少不了他;葉路遠可是正經跟着師傅學過得,他現在大大小小也算是個賬房先生了,算賬當然要找他;至於珍兒完全是因爲葉白芷覺得她能管理那麼大的鋪子,手下也有一羣人,想讓她來掌舵的。
繡莊的賬其實很好算,也就纔開了一個多月,裡面的賬雖然記得不叫混亂,但是有個專業的葉路遠在,還是很快就給捋順了。
葉白芷瞪大眼睛看着那張紙,半晌才合攏嘴,“這算錯了吧?”
葉路遠又拔了一遍算盤,又遞給珍兒讓她算了一遍,見她也是這個數,才肯定的道:“沒錯,就是這麼多。”
其實葉蘇木也很驚訝,鋪子纔開了不久,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收益。
珍兒把賬冊翻了翻,道:“諾,你們看這兒,這裡這麼多東西中,要說掙錢的,也就是二伯孃繡的那個雙面繡的帕子了,就這一項就掙了八兩銀子,還有那些布啊、荷包啊之類的小零頭,零零總總要是不算買鋪子的錢,也確實是掙了七兩五錢銀子的。”
葉白芷看了看珍兒指的的地方,對鋪子裡賣什麼東西賣的好一目瞭然了,忍不住讚道:“這樣記賬真方便。”
“雖然掙得不多,不過第一年纔開了一個多月,有這樣的收益也算是不錯了。”珍兒道。
葉白芷連連點頭,道:“我還以爲會虧呢,現在掙了這麼多銀子,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有別的想法呢?”
算好了賬,外面毛氏他們也把鋪子給收拾好了。幾人收拾收拾正要回家,葉白芷哎呀叫了一聲,就讓毛氏他們先走,她到時候跟珍兒一起。毛氏他們也沒堅持,就做牛車先走了。
知道牛車走遠了,葉白芷才鎖了門,交代旁邊的管仲幫着看門,才拉着珍兒出門。
“白芷姐還有事?”珍兒一眼葉白芷往這條路上走,就知道她要去哪兒了,卻還是問道。
葉白芷道:“這不是要過年了嘛,我想去看看廖大娘,她身子不好,一到冬天就一直咳嗽,也不知道現在好些了沒有?廖三也每個音信,這兩年廖家過年也冷冷清清的,每年到了這個時候,聊大娘就站在門口不停的向路口張望,唉!”
珍兒本想打趣她兩句的,聽到她提起聊大娘,話就又咽下了,兒行千里母擔憂,也不知道廖三知不知道他娘每天都盼着他回家。
到了廖家巷子口,一股穿堂風就吹了過來,凍得人縮成一團,葉白芷掛念在門口盼兒的廖大娘,快走幾步往廖家趕。
廖家的門虛掩着,門口也沒什麼人,葉白芷以爲是廖大娘生病了,忙一把推開門進去。珍兒緊跟着她也走了進去。
堂屋裡明顯傳來說話聲,葉白芷在門口叫了一聲,等看到廖三的弟弟廖四就出來了。這兩年他們家跟葉白芷已經很熟悉了,看到是她來了,他馬上高興的回頭叫了一聲。
葉白芷還以爲她聽錯了,結果廖四話音剛落,就有一個清瘦的人走了出來。及時兩年多沒見,她也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廖三。
珍兒看到廖三也愣了一愣,他不是沒消息的麼,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
在外面闖蕩了幾年,廖三再不像當初一樣不能接受別人的好意,全身都是刺了,再加上家裡也都說這兩年家裡多虧了葉白芷跟珍兒兩個照顧,要不然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他心裡對她們也是充滿感激的。
“葉姑娘、齊姑娘。”廖三開口向她們問好。
珍兒回了一禮,眼角餘光看到葉白芷臉色很僵硬,像生氣了似的,心裡暗暗奇怪。
進了屋,就看到廖家人都坐在堂屋裡,廖大娘看到葉白芷的時候,臉色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如常,不過笑容卻不如平時一樣親切,總是帶着尷尬。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屋裡坐着的一位姑娘,那姑娘柳葉眉彎彎,櫻桃小嘴加上瓜子臉,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不過臉上卻敷了厚厚的脂粉,把本來清麗的面容給弄的太過豔麗了,倒失了原本的美麗。
看到陌生人進門,那女子一臉的緊張與害怕,等看到廖三就一臉信賴的跑過去,輕輕拉着他的胳膊。
葉白芷看到那個拉着廖三的手,瞳孔一縮,臉色也更僵硬,跟廖大娘寒暄了兩句,珍兒見葉白芷臉色越來越不好,忙告辭拉着她出來了。
回鋪子一路上,葉白芷都魂不守舍的。珍兒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不過被吳玲玉調教了一番以後,她也知道這事肯定跟廖三有關。
珍兒要在城裡處理一些雜貨鋪的事,就在城裡待了兩天。
當晚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廖三就帶着禮物登門拜謝來了。
珍兒接見了他,葉白芷卻不肯出來見人。說了兩句話,廖三也不知道跟珍兒說什麼,寒暄了兩句就悵然若失的告辭了。
葉白芷怏怏不樂幾天,就又重新打起精神,跟着珍兒滿大街的逛,給家裡人買禮物都跑了好幾天。當然你只要不提廖這個字,她倒是好好的,但一聽到這個字,她就跟泄了氣似的。珍兒只覺得她中毒較深,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過了兩天事情忙完了,珍兒就帶着葉白芷回村裡了。
還沒到村口,遠遠的,就看到有個人影在村口的槐樹下走來晃去的。管仲說了,珍兒也掀了簾子往外看,遠遠看去,她總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熟悉。等走近了,她不禁皺起了眉毛,那不是在廖家見到的女子麼,她怎麼會來這裡?看了看旁邊的葉白芷,珍兒不禁心想,她不會是來找白芷姐的吧?
放下簾子,馬車一路直接駛進村子,獨留下槐樹下的人還在不停的往裡張望。
很快一個少年就跑了過來,跟槐樹下的人高興的說了很長時間的話。
珍兒不敢讓葉白芷知道那個女子在村口,把她送回家,就盯住葉白芨看着她,不讓她出門亂跑。
雖說事事都安排好了,可珍兒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本來想找人商量的,可簡月娘規矩大,只要葉白芷跟廖三要是有什麼,肯定會對她不喜。而吳玲玉,她平時口無遮攔的,什麼事到了她那裡,本來沒事的也能給鬧得人盡皆知,珍兒實在是怕了她了,也不敢找她,最後這件事只好藏在她心裡了。
不過,沒兩天二妞跟三妞卻都一臉不高興的來珍兒家玩。珍兒還沒問她們發生了什麼事,二妞氣不過的就吧啦吧啦倒竹筒般的全說了。
原來這幾年三妞一直鍾情於葉來福,兩人也常來往,雖說葉娘子看不上三妞一個鄉下丫頭,不過她長得不錯,再加上二妞跟珍兒家相熟。自從前些年葉娘子常說珍兒壞話,他們家的東西珍兒就沒有收了,眼看着原來家境比他們家差很多的人,現在也越過越好了,她心裡也開始急起來,也希望通過三妞他們改善跟珍兒家的關係,所以對於這件事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可誰知道,前兩天不知道誰看到葉來福在村口跟個漂亮的姑娘拉拉扯扯的,還抱在一起了。人家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就連葉娘子也沒出來闢謠,這謠言就跟長了翅膀似的,很快傳的十里八鄉都知道了。
三妞聽到消息傷心不已,想去找葉來福問清楚,可又不知道用什麼名義去問,自己一個人獨自傷心着。二妞實在看不下去,就拉了她出來散散心。這不就來了珍兒家麼。
珍兒聽她們這一說,腦海裡就閃現出那張色彩濃厚的臉,想想卻又覺得怪異。
年底了,家家都開始忙碌起來,誰還坐在村口槐樹下說些雞毛蒜皮、家長裡短的事啊?關於葉來福跟神秘貌美女子的八卦傳了兩天就消下去了,新年的時候,最不缺的就是好消息。
臘月二十的時候珍兒又去了一趟城裡,一進包子鋪,珍兒就覺得鋪子裡太清淨了,想了想,就明白是她一路走來都沒看到人。快晌午的時候管仲才急忙進門,看到珍兒他愣了一下,卻還是把他發現的事情說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