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電話後,迅速完成了所有的洗漱更衣的少年,隨後便快步出門,並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來到了位於另一個小區中賀文軒所住的公寓大門之外。
當白澤按響面前的門鈴、並見到前來應門的賀文軒時,結果自然讓沒料到他會這麼快就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好友嚇了一大跳,不過在面色數變之後,對方卻一言不發的拉着他快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中,在反鎖上屋門後,幾乎立即轉身衝到了白澤的面前死死抓住了他的肩膀。
“阿澤!救救我!”
“好了,文軒你冷靜一下,你遇到的問題還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所以不用怕成這個樣子。”
因爲之前已經在電話中瞭解了一些情況,所以白澤倒是不怎麼緊張,而他之所以這麼快趕過來,也不過是怕自己這個好友會想不開一時激動之下做出什麼蠢事出來傷到自己罷了。
說着白澤就扭頭向一旁望去,果不其然,在電話中賀文軒同他提到的那個“妖魔鬼怪”——身形看上去就彷彿小學中級生一般剛剛一米二出頭、穿着件有着白色花邊的藍色裙子、有着冰藍色的眼睛和短髮,背後則舒展着三對彷彿冰晶一般的薄翼的漂亮小姑娘,正一臉懵懂和無辜的坐在窗口邊的桌子上望向站在門口的兩人。
只用一眼白澤便清楚面前的這隻大妖精和他以及葉可馨所擁有的使魔都不相同,其既不是如憑魔士那般由自身魂魄和精氣供養孵化而出的“半身”,也不是如降靈使一般憑藉自身天命和魅力感召而來的“麾從”,其完全是機緣巧合之下部分依靠召喚師的精氣供養、部分則天生天養而自行孕育而出的,或許其在剛出生後,會因爲此前吸納的來自召喚師的精氣而對其頗爲親近並有些許好感,但是隻要時間一長、這點香火之情也就煙消雲散了,因此賀文軒會如此驚慌失措實在不足爲奇,畢竟他能感覺到自己和那個大妖精並沒有任何聯繫,根本沒有如白澤或是葉可馨那樣,只要自己死去使魔也必然因此而死的保險機制
或許很多人已經不記得了,所以這裡稍微提一句,那就是賀文軒也是“惡魔召喚師”這個遊戲的忠實簇擁,前段時間他通過自身傑出的編程技術黑掉了遊戲的客戶端,然後用外掛程序成功激活了“仲魔轉生”的隱藏機關,讓自己原本只是一段程序代碼的初始使魔“小妖精”晉升爲了以異界之魂爲核心的“大妖精”,而在這段時間內他那大妖精內的異界之魂徹底發育完全,隨後在今天一早撕破了原本的外部僞裝降臨於此——結果當其從遊戲中直接進入現實,並在現身的瞬間將房間中的溫度驟然降低到冰點之下後,把被當場凍醒的賀文軒給嚇壞了,隨後其不知爲何在第一時間想到是竟然是同白澤聯繫,而這也就是之前那個將他吵醒的電話的由來。
“阿澤,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內情,之前那些不清不楚的話如今看來都是意有所指,你可絕對不能把我丟下不管啊!”
被自己的好友如此緊緊抓着衣襟,看着那張驚慌失措的面容,白澤真有些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好怕的。
“你是不是有點過於緊張了?那個大妖精看起來並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而且她不是你的使魔嗎?你又有什麼好怕的?跟着我一起深呼吸,呼、哈,呼、哈……好,感覺好些了吧?”
久經磨礪的白澤早就已經對這類事情視若等閒了,因此絲毫理解不了友人那常識被打破後忐忑不安、誠惶誠恐的心情,不過他這樣滿不在乎的態度,反而讓本來惶恐不安的少年,似乎也因感到安心而不再那麼慌亂了。
“呼——阿澤,你的膽子還真大呢,果然把你叫過來是對的。”
在白澤的帶領下通過深呼吸幾次後,賀文軒總算能夠正常的說話了,雖然這種程度的冷靜也不過是受到白澤影響下的僞物,但是最起碼他能夠恢復部分正常思考的能力,這對於白澤來說就已經足夠用了。
“你如今所感到的恐懼,不過是陽氣不足之下所造成的精神壓迫罷了,你的身體還是太虛弱了一些,否則也不可能會怕成這個樣子,把這個喝下去,你就會好些了。”
曾經對這種事情做過許多針對性研究的白澤,自然清楚對方會如此大失常態的原因到底爲何,裝作掏兜將一瓶昨天剛剛調製出來的營養藥劑取出來了一瓶,並遞給了對方。
所謂營養藥劑就是一種可以部分替代食物、並能夠迅速補充體力和營養損耗的高能高纖維高蛋白複合溶液,雖然無法完全替代食物的用處、經常食用的話對於腸胃也有些負面影響,但卻是專門爲了那些連續數天泡在實驗室和工房中攻克難題、而沒有功夫去正常進餐的瘋狂學者準備的,一劑喝下去就能夠補充一整天的體能和腦力損耗,對於如今賀文軒因爲剛剛起牀就被寒氣灌體外加驚嚇過度所造成的陽氣虧損的情況,自然猶有奇效。
在白澤的勸說下將手中一瓶彷彿牛奶一般的乳白色溶液喝下幾口後,賀文軒頓時就感到一股熱流從腸胃向着身周蔓延開來,原本冰涼的四肢迅速恢復溫暖,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額頭上就浮起了細細的汗珠,原本發自內心深處的畏懼和怯懦,也隨之淡化到了幾乎難以察覺的程度。
“謝謝,我覺得好多了,抱歉讓你見笑了,不過,你給我喝的這是什麼東西?還挺管用的,就是味道怪怪的,有點像是奶製品的感覺。”
原本影響他心智能力的畏懼隱退後,賀文軒幾乎眨眼間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和淡定,其面上神情的變化之大堪稱判若兩人,不過對於白澤來說對方此刻的樣子才正常。
“主要材料是鹿奶,這是種營養藥劑,專門爲了補充體能用的。”
“你竟然還能搞到鹿奶?真有本事——對了,那邊那個怪丫頭你應該能看到嗎?之前我爸因我的尖叫而衝進房間後,根本看不到她,只覺得房間莫名的涼,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兒?”
雖然玩過大量的遊戲,但是本人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無神論者外加科技宅的賀文軒,對於這些超自然現象的瞭解僅限於科幻小說中的超能力的範疇,想來他之前之所以會感到如今驚慌除了陰氣襲體的因素外,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他對這些存在毫無瞭解,正如衆所周知的那樣,只有未知纔是恐懼之源。
“按照比較通俗的說法,那個怪丫頭是你的使魔,而使魔說白了實際上就是類似於鬼的一種靈體,而靈體並沒有物質實體,因此不會反射和阻擋可見光,這也是爲什麼她沒有影子、你父親也看不到她的緣故,但是作爲靈體它們的體表會散佚出稀薄的特殊光芒,這種光芒雖然普通人沒有辦法看到,但是很多幼兒和動物的眼睛可以捕捉到這一光譜——而你如今身體已經發生了部分異變,所以能夠看到從你的使魔身上散佚的靈光,不過使魔所散佚的靈光和鬼怪不同,所以你不需要擔心白日見鬼的問題。”
白澤明白什麼樣的說法最容易讓自己的好友理解和接受,而他這番簡單明瞭的解釋,也達到了預期的目標,從賀文軒的神情來看,他看來是接受了這番說辭。
“這麼說的話,那麼既然她並非沒有實體,又是如何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畢竟貌似我是可以觸碰到她的,而且從她能夠坐在桌子上來看,看起來並不像是你說的那樣?”
實際上賀文軒的疑惑,也是曾經困擾過白澤很長時間的問題,但是此刻他已經基本搞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所在,倒是也能夠給對方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
“使魔的身體從構造上來說並不是常見物質的固態分子形式,而是某種能量形成的穩定力場,而這種場同樣能夠與分子間作用力間產生‘力’,由此可以讓它們具備對於現實物質的干涉力,但是維持這種力是需要額外輸出能量的,而不像我們一樣是作爲一種常態性質而存在,因此只有在他們有意識的維持這一力的存在的時候,才能夠接觸到物質,若是失去意識或是取消輸送能量,就會重新恢復到無法進行物理接觸的能量體的狀態,而在它們的身體內部,一般存在着一個彷彿生物心臟一般的‘核心’,這個核心往往是構築於某種物質實體上的,而這就是它們的存在基礎,因此倒也不算是完全沒有物質實體。”
在經過一番科普後,此刻的賀文軒對那個遠遠地坐在一旁的妖精少女已經不再感到神秘莫測了,甚至開始饒有興趣的仔細打量起她的身形容貌。
最起碼,他憑藉白澤此刻這番胸有成竹的態度來看,知道少年對其很瞭解,這樣一來最起碼就不用擔心會因爲貿然接觸或是措辭不當等問題,而導致可能會造成傷害的衝突事件的發生,而且有摯友陪在一旁,也讓他不會因爲孤身一人面對這種非正常情況時趕到孤立無助。
“好!既然你都給我分析到這個地步了,若是再畏縮不前那就太說不過去了——接下來就看我的表現吧!”
隨即賀文軒便趾高氣昂的,向着因爲閒得無聊正拿起一本書隨手亂翻的大妖精大步走去,白澤則站在後方爲他壓陣,不過既然在他來此之前那隻大妖精都沒有動手的意圖,想來這並不是一個邪惡的黑妖精,那麼多半不會有什麼危險可言。
最後的結果也正如白澤所預料的那樣,那隻大妖精很好說話,在賀文軒小心翼翼的獻上了一包大白兔奶糖作爲見面禮後,明顯能夠看出其的好感度被瞬間刷到了頂點,並主動送上了“契約之吻”,於是乎賀文軒便在嘴脣被凍僵的同時,順利收穫了一隻能夠自如操縱寒氣的大妖精作爲自己的使魔——可喜可賀、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