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門開了，屋子裡一片黑暗，陳楚怕被人發現沒開燈。
陸桑緩慢推開門，身子慢慢貓進去，上次來時特意觀察過佈局，玄關右邊就是廚房，她身子貓進廚房。
客廳靜悄悄，她看了眼樓上，陳楚在上面？
同事已經進來，貓在玄關處，陸桑打了個手勢，她先上去。
順着樓梯往上，腳踩在地毯上毫無聲音，等上了樓發現一道門裡發着微弱的光，陸桑慢慢靠近。
透過門縫看見陳楚扔掉假髮也換了衣服躺在牀上，白色裙襬鋪滿大牀，她化着精緻的妝，整個人表情淡漠，一股子說不上來的怪異，陸桑緩緩推開門，視線變得寬敞。
“你來了。”
陳楚淡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桑明白她是在等警察來。
“陳楚，你犯法了。”
“對，我恨任蕘，我恨不得她去死。”
陳楚談及到任蕘時，整個人面目表情有些猙獰，很快又恢復到淡漠的樣子，她沒有起來，依舊躺在牀上，高貴、聖潔。
陸桑站在牀前欣賞她美麗又蒼涼的樣子，一身潔白紗裙，精緻的妝容，看着像是一個公主。
“不問問高子齊現在的情況？”
“他有什麼好問。”
“難道你也恨他？”
“我不該恨嗎，我給了他最好的資源，讓他發展事業，他回報我的是什麼，約炮、劈腿？”
美人冷笑也是美的，陳楚雙手放在胸前，緩緩閉眼做了個禱告的姿勢。
結束後開口：“任蕘和王梅都是我殺的，一個下賤，一個貪得無厭，沒什麼好狡辯，我深知罪惡深重，這一天躲不過去，但我不會去監獄，那裡不適合我，我輝煌的人生，寧願就此了斷，也不願餘生被困在高牆之內，永無出來之日。”
陸桑驀地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她打算自殺，忙走到跟前：“你服毒了？”
“不用費心送我去醫院，來不及了。”
陸桑還有太多的問題要問她，絕不能讓她就這樣死了，拉着她身體，欲背在背上。
“我送你去醫院。”
陳楚眼眶發澀，極力推開：“沒用的，我已經感覺不行了，這樣很愉快，我很快就可以和小寶貝見面，我讓他一個人寂寞太久，現在終於可以去陪他。”
陸桑對着外面同事叫了聲，兩人抱着她下去，陳楚意識已經模糊，拉着她手一聲聲叫喚小寶貝，聲音柔和、淒涼。
“陳楚，你的致幻劑從哪裡來？”
陸桑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是陳楚搶救不過來，線索就斷了，迫不及待的問，陳楚嘴裡念着致幻劑，輕輕呵呵了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陳楚，非法藥物流通會害了很多人，你現在在拯救蒼生。”
躺在座椅裡的陳楚眼睛輕輕閉上，又緩慢睜開，眼角流下一滴眼淚，張張嘴，什麼聲音沒發出來。
陸桑頭蹭到她嘴邊，依舊沒任何聲音，只看見她嘴努力的張了幾次，接着眼睛慢慢閉上，這次她沒在睜開，握着她的手也慢慢滑落下去。
“開快點。”
“馬上就到醫院。”
陸桑低頭看陳楚眼角帶淚面色柔和的模樣，一身潔白的紗裙鋪滿車廂，她給自己選了最美的死亡方式，化上精緻的妝，穿上美麗的禮服。
送進急救室二十分鐘後，陳楚被推了出來，醫生宣佈死亡。
儘管陸桑已經意料到是這個結局，還是有些承受不了，人是
死在她懷裡。
不知什麼時候肖左來了，站在她身後，伸手拍拍她肩膀。
“難過？”
她咬着脣：“沒有。”
陸桑看着面前的陳楚，她解脫了，終於可以去見她心心念唸的小寶貝。
“通知她家人吧。”
陳楚父母年紀都大了，隔天趕到醫院，無法接受女兒已經死去的事實，更無法接受女兒殺人的事實，兩個老人情緒過於激動，雙雙昏迷住院。
陳楚去探望了一次，他們拒絕見面，大概因爲她是刑警的原因。
按照家人的要求，他們沒有對外公佈案件，一面爲了保護陳楚的名聲，一面是任蕘父母的要求，不希望女兒的過去再被挖出來，就讓逝者安息。
而另外一個兇手高子齊，因爲精神原因被送去精神病院。
任蕘和王梅的案子雖然破了，牽扯到的非法藥物流通卻隨着陳楚的死亡戛然而止。
知情人去世，只能去找物證，陸桑和計算機專家老許去陳楚家分析電腦，老許拍着書桌上的最新款電腦開口：“有錢人就是好，電腦都是最高配置， 擼起來肯定很爽。”
陸桑看錶：“你還有半個小時時間。”
“肯定不會遲到，半個小時足夠。”
晚上隊裡有聚餐，六點開始，留出半個小時路程時間，現在是五點。
老許坐在電腦前，十指翻飛，只有這時他才顯得非常專業，和以往吊兒郎當模樣完全不一樣，若他平時都是以這幅狀態示人，估計追他的女孩子肯定不少。
“沒有任何痕跡，就連其他的痕跡也不在。”
“這麼說電腦被人動過？”
“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高級黑客，直接清除了電腦痕跡。”
“能恢復嗎？”
老許抓抓腦袋：“難！”
陸桑抿着嘴角：“先把電腦搬回去吧。”
“回去慢慢搞。”
電腦痕跡被清除，手機直接是失蹤，讓所有線索全部斷掉，陸桑頭疼的很。
這一切對方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不僅僅提供了致幻劑，甚至提供陳楚服毒自殺的化學藥劑，僅僅是小劑量短時間內造成人無痛苦死亡，至於後者，他們推測是在東山墓地交貨，墓地前陌生的男人腳印，後來調了那天墓地的錄像，卻只有上午錄像，丟失了下午錄像。
陸桑坐在副駕駛上想事情，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
“喂，肖隊。”
“到哪？”
陸桑看看外面：“估計還有二十分鐘到。”
“好。”
他掛了的電話，老許聽到是肖隊打來：“他們都到了？”
“應該是的，估計就等我們去。”
“那我開快點。”
以往隊裡也聚餐，這次是肖隊來的第一次，難免稍微隆重些，訂的飯店檔次也高不少。
等他們到飯店停車場，陸桑先下來，站在柱子旁等老許停車。
諾大的停車場，她無聊的擡腳踩着下水道井蓋，一擡頭看見不遠處走來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爲首的是個年輕人，側頭和旁邊人說話。
陸桑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之後低頭，側過身子背對着他，很快那羣人走了過去。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陸桑回頭見是老許：“走吧。”
“哎，剛纔那人是誰啊，我看着面容熟悉。”
陸桑撇撇嘴：“搞不好是你曾經的犯罪嫌疑人。”
“不會吧，
看着氣度不像啊，一看就是職場精英的模樣。”
她已經走出去老遠了，老許忽然喊着追上來：“我知道是誰，不就是咱們海城遠洋國際未來的繼承人，邢灝啊，我看過他的報道，我說怎麼這麼熟悉呢，真人比雜誌上更帥。”
陸桑聽完抿抿脣，加快了腳步：“肖隊還在等我們。”
“咱們快點走。”
等他們推門進包間，裡面在打牌，隊裡幾人恰好能組一桌，夏木在旁邊當端茶小妹。
“桑桑來了，我讓你。”
程楠說着要起來，陸桑搖搖手：“不用，我點菜。”
夏木也湊了過去：“桑桑，我和你一起點菜。”
夏木沒來之前，每次聚會點菜的任務都是陸桑，反正這羣大老爺們嘴巴也不挑，這家飯店口碑擺在那兒，隨便點點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點酒水嗎？”
“必點。”
陸桑太瞭解他們，聚會就是喝酒，不醉不歸。
“先白酒，接着啤酒，最後紅酒。”
夏木見她點了那麼多酒，捂着嘴驚訝：“他們這麼能喝啊？”
“除了你家程楠不行，其他都是酒桶，哦，還有個肖隊，目前不知酒量。”
說到肖左，夏木想起那天午休的事情，壓低了聲音說給陸桑聽。
“桑桑，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說咱們肖隊對你是不是……”
陸桑翻着菜譜，淡然的給夏木做個總結：“你想太多了。”
“……”
夏木纔不覺得自己想太多，特意看了眼在打牌的肖隊，唔，真帥呀！摸牌的姿勢都這麼帥。
“桑桑，那幾個男人裡面最帥的就是肖隊，襯衫下面肯定是八塊腹肌。”
“腹不腹肌在你眼裡和肉有區別？”
“沒區別，嘿嘿。”
“況且你家程楠就坐在旁邊，你老是看肖隊不好吧。”
“我儘量不看。”
雖然程楠長得也帥，但和肖隊的帥氣不一樣，肖隊的帥太具有侵略性，尤其是那雙眸子，深邃、幽黑、犀利，偶爾清貴的讓人不敢對視。
“菜點好了。”
“我叫服務員進來。”
陸桑去圓桌旁坐下，身旁大片落地窗，她望着樓下，夜色籠罩的城市華燈初上，路燈一排排亮起，如一條華麗的長龍。
肖左扔出一張牌擡頭在屋子裡掃了一圈，看見她坐在窗邊，他看了眼時間：“這圈打完歇牌吃飯。”
封雲附和：“吃完再打。”
老胡接話：“就怕吃完飯一個個都醉了，路都走不了，哪還認識麻將。”
封雲一拍腦門：“也對。”
十分鐘之後，大家從牌桌移到飯桌，最高位置給了肖隊，封雲把右手邊上的位置讓給陸桑，推着她過去。
“現在我們舉杯。”
每次都是先乾一杯，陸桑一小杯白酒下肚，胃裡燒的慌，大家坐下開始一輪輪喝酒。
每當這時他們總把她當男人，喝酒也不放過，一起滿上，倒是夏木，大概長得柔柔弱弱樣子，全都放過她，允許她喝酸奶。
“桑桑，雖然你也是個女人，但你酒量和漢子沒啥區別，我們先乾一杯。”
老許杯子遞過來，陸桑也是爽快之人：“一口乾。”
“我就喜歡你這種調子，一口乾。”
又一杯白酒下肚，陸桑今天狀態不太好，估計再喝幾杯她就要倒下，也好，到時候她就裝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