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是寒着臉回到辦公室,陸桑想起中午約了邢灝,拎了包出去。
現在接近吳鬆逸,她不敢跑到遠洋國際刷存在感,連方圓幾裡的一切可能也避免,直接約了個南轅北轍。
邢灝來時路上堵了車,遲到十五分鐘,急急忙忙推門進來,陸桑淡然的啜着茶水,朝他招招手。
“這邊。”
邢灝翩翩然走來,拉開對面的椅子:“抱歉桑桑,路上堵了會。”
“沒事,我也剛到一會,點餐吧。”
陸桑見他還微微喘着氣,搞不好是從停車場一路跑來,有點心酸。
“你想吃什麼?”
“沒什麼特別愛好。”
“那就嚐嚐這裡的特色菜。”
“好。”
其實陸桑今天約邢灝吃飯還有個目的,希望從他這兒打探點事情。
“最近晚上一直在忙?”
“嗯。”
邢灝知道她在流光,自己也曾去過幾次,但後來都沒碰到。
“注意安全。”
“我經過訓練,普通人近不了我身。”
“那我呢,是不是也近不了你身?”
這點陸桑就不知道了,他們沒切磋過,如果邢灝不喜歡鍛鍊的話,也許真的是近不了她身。
“你的表情告訴我是這樣。”
邢灝苦笑,找了個這樣的女朋友,怎麼辦,還是很喜歡,並不想放棄。
“如果你經過鍛鍊的話,還是可以的。”
“無比慶幸我喜歡鍛鍊。”
陸桑也笑了起來,邢灝見她臉上燦爛的笑,很想伸手摸摸她臉頰,雖然是男女朋友,但他們見面時間實在是太少,兩人都比較忙,忙起來一週也見不到一次,還不如她和同事見面的次數多。
“桑桑,我過幾天要出差,去趟美國。”
“去吧,需要很久?”
“順利的話一週回來。”
“好,恰好我最近也忙,也許等你回來會輕鬆些。”
陸桑臉上在笑,卻又很想問問吳鬆逸的事情,他在遠洋國際公關部,查到的資料顯示他是空降,之前沒有任何工作經驗,遠洋國際爲何要這樣一個人?
“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嗯,邢灝,你們公司入職要求高嗎?”
“怎麼忽然問這個?”
“幫我一個朋友問。”
“現在好像基本上都是名校畢業。”
“那之前呢?”
“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有人靠關係吧。”
邢灝捏着筷子看她,半響後回答:“自然有的,以前有些是我父親的關係進來,這幾年少很多。”
陸桑已經明白吳鬆逸進遠洋國際是邢傑的關係,公關部經理,聽着並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
“你朋友做什麼,我看看能不能幫忙。”
“還是不用了,不想讓你爲難。”
陸桑戳着碗裡的扇貝,眼神偶爾撇向外面,午後的陽光暖人,窗戶外走廊上縮了只可憐的流浪貓,瘦骨嶙峋,看到有人走來,身子就往裡面縮下,顫顫巍巍。
她想起自己經歷過的那段最艱難的日子,也是這樣,甚至在每個夜裡做噩夢,被嚇醒之後再無睡意,睜着眼到天亮。
“外面有什麼?”
“一隻流浪貓。”
“覺得它可憐?”
陸桑眨眨眼睛:“不是,覺得很像
曾經的自己。”
邢灝詫異,陸桑的家庭還算是幸福,人生也算是順風順水。
陸桑察覺到自己剛纔說錯話,立馬揚起笑:“其實我這樣算是幸福,家庭美滿,學業順利,現在工作也順順利利。”
“很慶幸你人生沒有受過苦。”
“你呢?”
“也是順風順水,很多路一開始就被安排好。”
“你是說現在的人生?”
“嗯,接手家族企業,要不是這樣,我覺得自己會是畫家。”
陸桑記得年少的邢灝確實是喜歡畫畫,獲得過不少獎盃。
“但我們邢家不需要畫家。”
陸桑很想安慰他,想到邢傑之後又不曉得怎麼安慰。
“不用安慰我,最難過的時候已經過去,現在我很好,要不是這份工作,我也不會遇到你。”
邢灝反過來安慰她,陸桑笑笑。
從店裡出去,陸桑下意識的去看走廊上的流浪貓,被兩個孩子用小石子砸,想躲避也躲避不了,這才發現後肢斷了一條腿。
邢灝已經先一步走過去,嚴厲的表情趕走了孩子,陸桑脫下外套,過去把貓裹進去。
“送到小動物救助中心。”
“不,我帶回去。”
陸桑的工作性質並不適合養小動物,經常不在家。
“你打算養它?”
“嗯,先去寵物醫院吧,我正好一個人住,就當它陪我。”
陸桑下午去了趟寵物醫院,又去買了些貓咪用品,邢灝沒上班一直陪着她折騰,等到快到傍晚,打車去了流光。
今晚隊里人計劃好要跟蹤秦爺,她繼續做陪酒小姐,耳朵裡戴了無線通話設備,包間裡的一切交談他們都會聽到。
吳鬆逸是流光的常客,幾乎每天晚上都要來,今晚也不例外,她剛化好妝,媽媽桑就來說吳總點了她,外面來了個暗人領着她過去。
陸桑在其他女人的羨慕中出去,今天她特意穿的是褲子,爲了方便行動。
“茜茜。”
陸桑立馬揚起笑,自己都覺得臉上的粉底在簌簌的往下掉,吳鬆逸的口味確實重了點,也不覺得倒胃口。
“吳總,我還以爲你今晚不來了呢?”
“怎麼說?”
“你已經連續來了幾天。”
吳鬆逸執着她手:“今晚過來談點事情,順便來看看你。”
“那會不會打擾到你。”
“沒關係,人還沒來。”
吳鬆逸長得不醜,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小帥,對待她也很紳士,幾乎沒怎麼讓她爲難。
陸桑發現今晚的包間不是前幾次的包間,而是在頂樓,她上來時發現電梯口站了兩個暗人,而包間門口也站了兩個暗人,嚴格把守。
他到底是要跟誰見面,弄的神神秘秘?
“吳總,我給您倒酒。”
“酒就免了。”吳鬆逸按住她手,熾熱的眸子緊緊盯着她,如一條纏在身上的蛇,陸桑心口跳的厲害,忌憚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把口紅擦了。”
“吳總。”
“我不喜歡你脣上的口紅。”
陸桑在心裡罵他神經病,面上還得對他笑,臥底是真考驗演技。
抽了紙巾慢慢的擦去嘴角口紅,她故意放慢動作,打算拖延時間。
肖左的車就停在流光對面街上,陸桑和吳鬆逸的對話全部傳回來,大家聽到這面面
相覷,都覺得不好意思,讓陸桑一個姑娘家犧牲這麼多。
老許忍不住:“找機會陰他一把,吃我們桑桑豆腐。”
封隊點了支菸,神色隱在黑暗裡不明:“嗯,這事情別讓桑桑知道,我們偷偷做。”
肖左也點了支菸,大家都是老煙槍,誰都不嫌棄誰。
“做乾淨點。”
老許詫異肖左竟然也同意,默默地在心裡點了贊。
陸桑脣上的口紅擦完了,露出原本的脣色,吳鬆逸見了眼睛一亮,俯身欲親上去。
“吳總。”
包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進來的是暗人之一,在吳鬆逸耳邊說了幾句話,陸桑心裡鬆了口氣,總算是逃過一劫。
“好,我知道。”
等暗人出去之後,吳鬆逸放開她手,在她耳邊低語幾句,陸桑乖巧的出去。
臨走時故意掃到門牌號,發現門上並沒有門牌號,驀地發現這層樓其他房間也是如此,像是一個大迷宮,暗人帶着她彎彎繞繞,送到電梯口,看着她下去。
陸桑鬆了口氣,想起剛纔臨走時把耳朵裡的無線通訊設備塞進沙發墊子下,不曉得會不會發現。
陸桑剛回到休息室給肖左發了信息,發完之後刪除,休息室裡還有其他陪酒女,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沒有客人時她們就坐在這裡八卦。
“茜茜,今天這麼快回來?”
跟她說話的是紅姐,來這裡有幾年,老家山溝溝裡,沒學歷,沒文化,下面還有幾個弟弟妹妹要養,只好做了這行,打算等到快三十歲就轉行,找個男人嫁了,平平順順一生。
“吳先生有事情,先讓我回來。”
她放低姿態,低眉順耳。
“你現在是吳總面前的大紅人,連媽媽桑都要讓你幾分。”
“吳先生確實很照顧我。”
“有人罩着在這兒不會被欺負。”
紅姐意有所指,陸桑知道其他女人的嫉妒,想給她穿小鞋。
“我知道了。”
她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陸桑藉口去洗手間,躲進後拿出來是肖左電話。
“喂。”
“在哪?”
“三樓洗手間。”
“找理由下班。”
“好。”
陸桑以身體不舒服爲由,跟媽媽桑請假,媽媽桑以爲她是吳鬆逸的人,很爽快的給了她假,並讓她好好休息。
從流光後門出來,臉上戴了大口罩,只露在外面一雙眼睛,肖左他們的車按照計劃停在街邊上,順利找到。
她上車時車廂音頻裡傳來低低的說話聲,是吳鬆逸的聲音,至於另外一個男人她不知是誰。
老許小聲告訴她:“另外一個人是秦爺。”
陸桑沒想到自己藏起來的監聽設備會錄下這麼一段話,吳鬆逸和秦爺認識?
吳鬆逸是遠洋國際的公關部經理,秦爺是流光的表面負責人,混的是不清不楚的黑道。
陸桑又聽了兩分鐘,響起關門聲,吳鬆逸和秦爺換了房間。
監聽設備裡面再無聲音,肖左看了眼陸桑:“吳鬆逸和秦爺是合作關係。”
“他們的工作根本就不搭。”
“這纔是問題。”
雖然聽了不少對話,但壓根就不重要,說到重要問題時秦爺提出換房間。
“桑桑繼續跟着吳鬆逸,今晚照舊跟秦爺。”
“成,我去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