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鐵礦,程峰問沉默不語的嘉逸:“想什麼呢?”
嘉逸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不通,爲什麼男人一旦變心爲什麼會那麼無情。”
“你是說,剛剛尤福說的關於王強對他女兒不聞不問的事情?”
“是啊,”嘉逸惋惜的嘆了口氣:“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女孩,同時要面對父親的感情背叛,家庭的破裂,還有學費與生計,這太殘酷了!”
“確實如此,”程峰對於王強女兒所遭遇的也表示同情,但是他畢竟不若嘉逸那樣感性,所以同情歸同情,心思卻依舊圍着案子轉。
“頭兒,尤福對孟美娟一家的感情很深,對王強和蔣忠紅的怨氣也很大呀!”馬春雷思索着:“鐵礦的領導不也說了麼,尤福對自家人的保護是出了名的,你說,他對孟美娟和她女兒的遭遇這麼憤慨,會不會因此爲了剷除勾引王強出軌的女人或者替自己姐姐出氣,而對蔣忠紅下手呢?畢竟他離開C市去討債的幾個月,沒有人能夠證明他有沒有中途返回過C市。”
“你說的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沒有進一步的證據來證明的話,也只能是個假設。”程峰看看嘉逸:“你呢?什麼想法?”
嘉逸想了想:“我覺得春雷說的那種可能雖然存在,但是,蔣忠紅這個案子的作案手法,與尤福給我的印象不符。”
程峰感興趣的挑眉:“那你對尤福是個什麼印象呢?”
“一個粗人。”
馬春雷一聽這話樂了:“這話聽着耳熟啊,好像小辣椒給我的評價就是這倆字吧!”
想到陸伶說馬春雷粗人時的表情,嘉逸也笑了,不過她很快把話題拉回到正題上來:“我說他是個粗人,是因爲從尤福的講述方式,他的行爲,給我的印象是他屬於那種敢於逞兇鬥狠,但卻未必心思縝密。我覺得這種性格的人如果想要爲表姐報仇而殺人的話,或許場面會比較血腥,而不是蔣忠紅被發現時那種狀態。假如蔣忠紅被殺之後又遭肢解,我倒會覺得尤福的嫌疑大一些。”
“也對,”馬春雷琢磨着嘉逸的分析:“尤福殺了蔣忠紅還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他是兇手的話,碎臉這一招就有點畫蛇添足了!”
“話雖如此,”程峰發表自己的看法:“尤福對蔣忠紅或者王強的仇視還是很嚴重的,尤其是對王強,如果他爲了報復王強而對蔣忠紅下手,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對他這一條線我們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一路聊着案子,很快公安局就到了。
三個人一進重案組辦公室,就感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等嘉逸看清辦公室裡坐着的兩個人時,心頭一緊,但眼看沒處可以躲,只能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程峰和馬春雷一眼就看到卞局長坐在辦公室裡,旁邊還有一個有些面熟的中年婦人。
“卞局,有事找我?”程峰過去打招呼。
“是啊,卞局,怎麼有空過來我們這兒啊?”馬春雷也湊了過去。
卞局長擺擺手:“沒什麼,今天我過來是有點私事,”說罷招呼程峰身後的嘉逸:“丫頭,過來!”
嘉逸尷尬的擠出一個微笑:“舅舅!”又看看旁邊的中年婦人:“媽……你怎麼過來了?”
程峰和馬春雷聽到嘉逸的稱呼之後才恍然大悟,爲什麼剛纔會對那人感到面熟,原來是嘉逸媽,嘉逸媽長的與卞局和嘉逸都有幾分相似,難怪讓人覺得似曾相識。
“哎呦,是阿姨來啦!”馬春雷人粗心不粗,一聽是嘉逸的媽媽,連忙到旁邊去倒茶:“來,阿姨,喝杯茶吧!”
嘉逸媽接過茶杯對馬春雷禮貌的道過謝,笑眯眯的看着嘉逸問:“嘉逸呀,忙完了沒?要是忙完了的話,媽找你有點事兒!”
嘉逸心裡很想說自己很忙,可是程峰已經先她一步開了口:“阿姨找嘉逸有事?正好,我們剛忙完,沒什麼事,那你們到我辦公室聊聊吧!”
卞局長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也好,你們娘倆就到小程的辦公室裡去聊吧,聊完我送你回去,不耽誤他們工作。”
沒轍,帶着萬分的不情願,嘉逸硬着頭皮跟在嘉逸媽的身後,一起進了程峰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嘉逸陪着笑臉挽上嘉逸媽的胳膊:“媽!你怎麼來C市啦!”
嘉逸媽可不吃她這一套撒嬌功,繃着臉把嘉逸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拉下來,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嗔怒的瞪了女兒一眼:“我再不來,怕你都快忘了我這個媽了!”
“怎麼會呢!”嘉逸連忙否認:“我再怎麼沒記性,也不會把我那芳華絕代、秀外慧中的老媽忘了呀!”
“去你的!”嘉逸媽點了點女兒的腦門:“就知道和我耍貧嘴!我問你,最近爲什麼總不接我電話?”
“忙呀!”嘉逸的神經都繃緊了:“我這陣子在跟重案組的一個大案子,很棘手,所以每天都特別忙!本來想過幾天就打過去呢!結果沒等我實施,我雷厲風行的老媽就已經到我眼前了!”
嘉逸媽無可奈何的看着女兒:“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呢?一個女孩子家,什麼都和別人不一樣,上學的時候人家女孩兒都學些斯斯文文,安安穩穩的專業,你呢,偏要跑去學什麼犯罪心理學,天天和犯罪、案例、罪犯這些打交道!好不容易盼你工作了,到J學院去當老師,我這心剛踏實幾天,你又跑來公安局跟什麼兇殺案!你說說你,多讓人不放心!”
“媽,你就別擔心啦!”嘉逸安慰抱怨連連的老媽:“我只是跟他們走訪和查案,不參與抓捕,所以沒有危險的,很安全,不信你問舅舅去嘛!這可是他批准的哦!”
“哼,不說這個還好,你要這麼說,一會兒我還得找你舅舅說說!”嘉逸媽可不吃這套:“孃親舅大,我把女兒交給他幫忙照管着,他就這麼個管法兒?由着你胡鬧!”
“你特意跑來,就是爲了聲討我跟警察辦案的是哦?”
嘉逸媽聽女兒這麼一問,忽然沉默下來,定定的看着女兒不說話。
嘉逸不自在的摸摸臉:“媽,我臉上有花兒麼?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嘛?”
嘉逸媽嘆了口氣,問:“你還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