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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祥勉強同意來公安局之後,爲了避免觸動他更多的逆反情緒,安長埔和田蜜把他帶到一間小會客室裡談話。田陽和陸向東來到門口,陸向東攔住田陽想要敲門的動作,指了指門上的小窗,沒有說話,田陽也心領神會,對陸向東點點頭,留他獨自在門外,自己去忙別的了。
陸向東站在小窗邊朝裡面看着,門外走廊的昏暗和會客室裡的燈光形成了光線上的反差,也讓門外的人變得不易被察覺,正因爲如此,屋內的三個人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談話已經悄悄的多了一個“參與人”。
此刻,安長埔和田蜜兩個人都一臉無奈的瞪着林祥,看他一個人在那裡大發雷霆。
之前的談話進展還算順利,他們向林祥詢問了喬瓊的手機是什麼款式,以及她的手機號碼,林祥逐一回答了,並且關於爲什麼家中的座機只有寥寥幾通電話記錄這個問題,他也給出了一個相當有說服力的答案。
“那個小區在建成的時候還沒有普及寬帶入戶,所以小區裡沒有給每一戶人家留下光纜插口,爲了連網絡,我們只好申請了一部座機。平時除了手機沒電實在沒辦法,否則我們倆都不會想到用座機打電話給別人的。”林祥的話說的倒很客觀:“這年頭,誰不是靠手機來聯絡,座機連通訊錄都沒有,太麻煩,沒人愛用。”
關於喬瓊的手機,林祥給提供了幾個喬瓊可能把手機收起來的地方,只可惜,那幾處地點警方早就檢查過了,並沒有找到他描述的那部三星粉紅色滑蓋手機。
這種平靜友好的談話氣氛終結在田蜜說出喬瓊遇害時已經懷孕兩個月有餘這件事的那一刻。
此刻,瞪着氣鼓鼓的林祥,田蜜臉上一派平靜,實際上也是一手心兒的汗,她從畢業分配到C市公安局以來,這是第一次親自參與刑事案件的偵破,而且還是重案組的人命案,如果說犯罪分子多麼蠻橫兇殘,那還可以理解,可是連個受害人親友都這麼愛暴怒,實在有點出乎她的預料。剛剛她說出喬瓊懷孕的事林祥表現出的狀態簡直要把她和安長埔生吞活剝了一般。
不是她杞人憂天,身爲一名警察,最近越來越多的襲警新聞可都深深的印在田蜜腦子裡。人往往都是這樣,不做一行就不知道這一行的難處,田蜜也是在走入警校,甚至走出警校之後才猛然發現,警察這個在外人看起來似乎無堅不摧的硬派職業,實際上本身卻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警察在面對襲警行爲的時候,防衛權限小的可憐,只能迴避,不能還擊,幾乎可以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來形容。以剛剛林祥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如果他真的衝過來對自己動粗,田蜜對自己的自保能力還真是心裡沒底。
而田蜜身旁的安長埔,雖然臉色不佳,但畢竟是個大男人,又有了重案組裡摸爬滾打了幾個年頭的經驗,倒沒有田蜜那般的顧慮,他所煩惱的只不過是,自己不巧又遇到了極品案件相關人罷了。
雙方都僵持着不說話的功夫,門外傳來幾聲輕叩門板的響聲,不等屋裡人應聲,門便吱呀一聲被拉開了,陸向東大模大樣的走進來,徑直走到安長埔身邊,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林祥顯然並沒有輕易的忘掉這個案發當日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此刻看到他,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鼻孔擴張着,胸脯快速的起伏。
他指着陸向東質問田蜜和安長埔:“他是誰?他是警察麼?”
“他是。”安長埔知道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跟林祥如實的說明陸向東的身份,只會惹來更大的反彈,場面也就更難收場,索性一口應下來。
“不可能!他都沒穿警服!還有,我不要看到他!你們讓他離開!”林祥不信。
“誰告訴你警察一定都全天候穿着警服的?這裡是公安局,不是飯店,不是一號廚師或者二號廚師隨便你挑!”陸向東輕哼一聲,挑釁的對林祥揚起下巴:“還有,你無視我的方法很幼稚,以後最好別來這一套,對我行不通的。”
林祥的臉憋得通紅,額頭上的血管都突顯出來,大口大口喘着氣,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的看着陸向東。
“林祥,控制一下你的情緒!坐下吧。”安長埔無奈起身,走到林祥身邊按着他的肩讓他坐下來。
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陸向東卻又開了口:“我剛纔在門外看了半天,林祥,你知不知道自己生氣的時候鼻孔很大很難看?”
這一句話算是徹底的點燃了炸藥包上的引線,剛剛勉強坐下的林祥又一次暴跳起來,幸虧安長埔還沒有來得及走回自己的位置,不然看林祥的那個架勢,恐怕陸向東的臉上真要實實在在的捱上那麼一下子了。
“你這人腦子有病麼?還是我跟你有什麼仇?爲什麼你要一直針對我!”林祥被安長埔按住,依然掙扎着想撲向陸向東:“打從我女朋友死的那天,你就問我喬瓊是不是我殺的!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警察就可以亂說話了麼?你信不信我告你誹謗?告你誣陷!”
陸向東想要開口,田蜜在一旁一把拉住了他。
“你夠了吧?沒看到他都怒成那副樣子了?你不怕安長埔攔不住他麼?到時候遭殃的還不是你自己!收收你的毒舌吧!”她雖然不喜歡這個怪里怪氣的男人,倒也沒有壞心到了希望看到他被人打扁鼻子的程度。
陸向東眉頭微皺,把自己的手臂從田蜜的鉗制中掙脫出來,不知是沒把田蜜的話放在心上,還是故意和她唱對臺戲,他一邊拉平自己的衣袖,一邊對安長埔說:“安警官,你別按着他,鬆開鬆開!他想幹什麼就由着他!”
“啊?”安長埔以爲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不可思議的扭頭看着陸向東,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這可是你說的啊,要是怎樣別說我沒幫你……”
“別廢話,鬆開鬆開!”陸向東不耐煩的擺擺手。
安長埔忐忑的鬆開林祥,原以爲下一秒林祥就會向脫繮野馬一樣衝過去,結果卻意外的看到他一反剛纔的暴怒,頹然的坐了下去。
陸向東冷眼看着林祥的情緒變化,嘴角噙着一抹嘲諷的笑。
“說吧,剛纔鬧什麼呢?”他坐下來,轉頭問田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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