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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向東的話,田蜜還真是無從反駁,自己方纔在裡頭小心翼翼的安慰,的確一點作用也沒有,包括之前給年擁軍做的思想工作,在今天的自殺未遂之後也顯得十分失敗,反倒是陸向東剛剛的那一番話,雖然言辭激烈了一點,對年擁軍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刺激,讓年擁軍不管不顧的大哭了一場,這倒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況且,被陸向東又是激將又是嚇唬了一通之後,本來就對死亡充滿畏懼的年擁軍反而被激發了一種絕境中的希望——或許真的可以脫罪,那樣就不用面對可怖的死亡了。
“你方纔觀察了他半天,得出什麼結論了沒有?”田蜜沉默了一會兒,又去觀察了年擁軍一下,確定他情緒已經穩定下來,這纔回來問陸向東。
陸向東兩個手指摸着下巴,指尖摸索着下巴上冒出來的青髭,斟酌了一下,說:“基本上,年擁軍是很迷茫的,這一點從他方纔的表現來看,不像是在假裝。誇張一點說,他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在散發着恐慌的情緒。”
“那麼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說明他的確對自己當日做沒做過殺人這件事沒有任何記憶,而不是有所記憶卻刻意隱瞞。”陸向東得出結論。
“切!”雖然他說的沒錯,不過這個結論還是讓預期值太高的田蜜難免有些失望,她朝陸向東翻翻眼皮,卻也在這一瞥的時候,應爲他下意識的小動作發現了一件事,“你這兩天怎麼這麼憔悴呀?鬍子拉碴的!之前可沒見你這麼不修邊幅過!”
陸向東原本摩挲着下巴的手指頓時停下了動作,神色裡多了一絲尷尬,把雙手往身後背過去。端着一臉不以爲然的表情,輕描淡寫的回答:“沒什麼,想嘗試一下粗獷的風格而已。”
“你覺得這麼白癡的藉口我會信麼?”田蜜現在心情大好。一來是因爲之前路上的時候,陸向東用他彆彆扭扭的方式對自己表達了關心,二來年擁軍這邊也暫時穩定住了。輕鬆下來,免不了想和陸向東鬥鬥嘴。
“以你的智商。我覺得問題不大。”陸向東淺笑着接招。
田蜜想再回他一句,一眼看到王純站在不遠處正朝這邊看,立刻臉頰發燒,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又咽回到肚子裡。
即便王純曾經是,或者甚至於現在也還是自己的情敵,田蜜也沒有修煉到當着情敵的面和心儀的男人“打情罵俏”的地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和田蜜對上了視線,王純只猶豫了一下。就朝他們這邊靠了過來。
“剛纔聽田陽說,年擁軍的情緒穩定下來了?”王純走過來問。
“是啊,總算穩定下來一點了。”田蜜覺得三個人站在一起別提多尷尬多彆扭,讓她覺得心裡頭憋悶,很想逃開,便假裝朝走廊盡頭那邊看,“田陽去門口等胡醫生了吧?我去瞧瞧人來了沒有。”
嘴上說着,連一步還沒邁開,田蜜就被陸向東一把拉了回來。
“你當田陽兩歲麼?等個人這麼簡單的事情也需要你去幫忙?!”陸向東有些不快的瞪了田蜜一眼。
田蜜有心想回敬他兩句,考慮到王純在一旁。只好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王純對兩個人的暗潮洶涌彷彿沒有察覺一般,對陸向東微笑着誇讚道:“陸老師剛纔真是有辦法!一下子就攻破了年擁軍的心理,說通了他的心結!但願你無往不利,對誰都能這麼順利吧!”
陸向東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擠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要沒有人裡外兩把算盤,我相信不會有什麼插曲的。”
“算盤嘛,就只有一把,打得成打不成,主要看是不是有人存心成全嘍!”王純笑眯眯的迴應。
田蜜站在兩個人中間,覺得自己彷彿在聽火星對話,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講什麼。她想起那次看到陸向東和王純兩個人邊走邊聊的樣子,可能他們兩個人現在打的啞謎,就是當初那會兒交流過的什麼事情吧。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排斥在外了一樣,像個傻子一樣看着陸向東和王純嘴巴一張一合,他們說出來的每個字都聽得懂,連在一起卻又一頭霧水。
這種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的從心底涌上來一陣煩躁。
“我還是去看看田陽吧。”她呆在這裡也覺得難受,索性避開算了。
“我剛剛不是說——”陸向東開口想要攔住田蜜。
田蜜一扭身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打斷他的話:“你是我領導還是我爸?我做什麼不需要你干涉。”
說罷急匆匆的走來了。
“陸老師,真不是我說你,你還真是喜歡挑硬骨頭啃呢!”王純掩口輕笑,“確定能夠搞定麼?”
“我不是狗,她也不是骨頭。”陸向東看着田蜜背影消失的方向,臉色冷了下來,“如果你想連最後的賭注都丟掉,那你可以繼續煽風點火。”
王純僵硬的扯着嘴角笑着,眼底有些傷感,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到一旁的窗口向外張望,不說話了。
田蜜走到大門口,看到田陽等在那裡,田陽一見她過來了,愣了一下:“你怎麼過來了?陸博士呢?”
“樓上,和王法醫閒聊呢。”田蜜說的若無其事。
田陽怎麼會不瞭解自己的妹妹,只是笑笑,伸手揉了揉田蜜的頭髮。
“王法醫不是陸博士的菜。”他對田蜜說。
“你這個包打聽,連這都知道?難道是男人的直覺?!”田蜜好笑的瞪哥哥一眼,權當他是在安慰自己。
田陽笑而不語。
過了一會兒,一輛車疾馳而來,停在了門口,胡楊從車上跳了下來,田蜜和田陽幫他做好進門登記,這才得以放行。
胡楊顯得十分焦急,從下車到作登記的過程中,一直在追問年擁軍的情況,得知身體沒有大礙,只是一點皮外傷,現在情緒也暫時穩定下來一些,這才鬆了一口氣,偷空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我是不是來的太慢了?剛纔接到墨警官電話的時候,正好在接待一個比較難纏的病人,我說有急事要離開,結果她就誤認爲是我不耐煩,不願意聽她傾訴了,在那裡又哭又鬧,我好不容易纔穩住病人,然後把她交給助理,這才趕緊開車過來。”胡楊跟着田蜜和田陽走得急,說話都有一點喘。
田蜜聽到他已經有些喘粗氣了,這才意識到,雖然胡楊的穿着打扮一向比較大方年輕,保養的也不錯,但是畢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不是年輕小夥子了,連忙和田陽兩個人放慢了腳步,嘴上還得和他客套着:“哪裡的話,胡醫生能這麼快趕過來已經很好了!其實照理來說不應該給你添麻煩的,主要是年擁軍情況比較特殊,我們對待這種情況的經驗也不是很豐富。”
“這個我明白,我也挺擔心這孩子的,能過來看看他我也心裡踏實一些。”
到了年擁軍的單間,一見胡楊,年擁軍的眼淚就又止不住了,哭得好像受了驚嚇的小孩一樣。胡楊安慰了他幾句,問他願不願意和自己談談,年擁軍沒有排斥的同意了,但同時也提出一個要求,堅持要和胡楊單獨談,不許有他人在場。
這可難爲壞了田蜜他們,按照規定,這顯然是不可以的,但是眼下這樣的情況,從年擁軍看到胡楊之後那哭哭啼啼的表現就知道,他之前的平穩也只是暫時現象,心裡頭還是沒有能夠平復下來,這種情況下,他的確急需一個能夠信任的人來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免得出什麼狀況。
可是另外一方面,正因爲胡楊和年擁軍的私交太深,本身又不是公安機關的辦案人員,不能夠讓他們在沒有監督的情況下進行私下溝通。
起初胡楊試圖勸說年擁軍,允許幾個人裡面相對最沒有“殺傷力”的田蜜在場,結果被年擁軍想也不想的就一口拒絕,並且咬定,要不然就私聊,要不然就連胡楊都不見了。
緊急商量之後,最終決定由胡楊出面去和年擁軍商量,同意對他們兩個人的交談過程進行錄音記錄。
年擁軍起初對這個要求依舊牴觸,但最終還是答應了。
胡楊帶着錄音器進去之後,田蜜他們被關在門外,靜靜的等着。
過了很久,裡面傳來敲門聲,田蜜幫忙把門打開,胡楊一邊擦着汗一邊走出來,把錄音器遞給門邊的田陽。
“我和小年談過了,效果還不錯,這孩子現在暫時算是平穩下來了。”胡楊鬆了一口氣。
田蜜從門口往裡看,年擁軍坐在牀邊,對他們有氣無力的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向後半臥在牀鋪上,閉上了眼睛。
“具體的情況,回頭再電話詳談,或者我去公安局找你們都可以,現在我診所那邊有事,得先回去了,”胡楊看了看手錶,一臉歉意,“剛纔助理髮短信給我,說實在是搞不定那個難纏的患者。”
“那胡醫生你就趕緊回去吧!我們不耽誤你了,等你忙完了咱們再細談。”田陽連忙道謝,送胡楊離開。
田蜜稍微鬆了口氣,衝陸向東招招手:“咱們也準備走吧。”
才走出去幾步遠,身後年擁軍的單間裡忽然傳來一聲大吼,隨後傳來砸門的聲音。
“放我出去!救命!爲什麼把我關起來!”年擁軍聲嘶力竭的吼聲從門裡傳出來。()
《》是作者“莫伊萊”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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