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木和薛定弦走到外面的時候,外面除了祝鳳簫之外,又多了一位身穿西服,帶着金邊眼鏡的假洋鬼子,此人開口說道:“dr薛,我是常家的私家醫生約翰喬,有關常公子的病情有什麼疑問您都可以來問我。由我來給您介紹一下。”
按照中醫的規矩,薛定弦當然要問,他開口道:“之前的醫生是如何診斷的?又使用了什麼藥物呢?”
“病人的症狀是ed,也就是異常勃起。病人目前的病症是低流量異常勃起,伴有靜脈迴流減少和靜脈血液滯留,引起勃起組織的低氧血癥和酸中毒。”約翰喬仔細介紹道,“我們判斷這種病的致病原因有七種,鐮狀細胞貧血,海綿體內注射,神經性因素,惡性腫瘤,藥物因素,全胃腸外營養,或者外部創傷。
不過,這幾種情況我們已經一一排除了,現在無法診斷出具體的病因。因爲病人長期勃起,過於痛苦,我們只能使用強效鎮靜劑,讓他舒緩下來。”
薛定弦點點頭,對祝鳳簫開口道:“嗯,這個病我們中醫叫做陽亢。陽亢這病多因肝腎陰虛,陰不涵陽,以致肝陽升動太過;或因鬱怒焦慮,氣鬱化火,耗傷陰血,陰不制陽而成。惱怒所傷,氣鬱化火,火熱耗傷肝腎之陰,或因房勞所傷、腎陰虧虛,水不涵木,肝木失榮。我剛纔觀察了,病人舌紅少津,脈細數,這正是陽亢的典型表現。”
聽薛定弦這麼說,約翰喬就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說道:“薛醫生,不瞞你說,之前也有港島的中醫大夫來看過病,說的跟您說的也是大同小異,病也是一樣,開了藥但是效果非常弱,基本上只有一天的療效。之後,病人的痛苦並沒有減輕,反而還會更痛苦。還是隻能靠鎮定劑緩解痛苦。”
這種情況薛定弦見多了,都是走投無路才找他。他就直接說道:“可是開了一副杞菊地黃丸加味,方子可否拿來我看看。”
“嗯,正是這個方子。”約翰喬早有準備,就拿出之前幾位中醫大夫的方子,大同小異,都是這個路子。
薛定弦看了看其他醫生開的房子,一邊點頭一邊說道:“不錯,這幾位大夫都有真才實學。只是這個病藥石無效,只懂醫道,卻是不夠了。”
聽薛定弦這麼一說,祝鳳簫馬上變了臉,張了張口道:“難道,我兒是中了邪?”
“此邪非彼邪。”薛定弦凝重道,“病人的體內有一股熱邪,盤踞在肝腎一帶,以一種極爲強勢的姿態鳩佔鵲巢,以人體正氣爲食,時間越久就會越發強大。如果扶正氣,與熱邪相抗,可能暫時壓下一二,但長遠而看卻猶如火上澆油。這種熱邪並非自然而生,極爲罕見,是由人制造的一種毒邪。”
聽了薛定弦的話,丁木大感欽佩,老爺子雖然是用中醫體系的話解釋的,但是說的深入淺出,人人都能明白。他所謂的那種由人制造的毒邪,就是丁木注入他體內的內力。
因爲怕出什麼漏洞,丁木搶在薛定弦之前道:“薛爺爺,用鍼灸可治嗎?太乙針訣有云,肝腎陰虛者。取穴風池、百會、內關、太沖、行間、俠溪、太溪,瀉法。加刺懸鐘、三陰交。”
薛定弦見丁木給出這樣一個方案,頓時眼前一亮,他萬萬沒有想到,丁木竟然有這麼高深的診斷造詣,自己和他一起進去,他連病人的脈都沒有摸,只是看了幾眼。
雖然聽自己診斷了病,可是後面這個加刺的兩個穴位,非常見功力。這就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可這種方法太慢,並不可行。故而,薛定弦如實道:“這倒是個方法,可以治,但是很慢,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水磨工夫,可現在這種狀況,怕病人都撐不了一個月啊。”
“還請薛神醫大發慈悲,救救小兒!”祝鳳簫聽到薛定弦說病人都撐不了一個月,眼睛立馬就紅了。
“醫者父母心。不是我不想治,而是有很大的風險。”薛定弦凝重道,“我從醫五十年,從未見到如此怪異的熱邪,理論上只有以邪制邪纔有四五分的把握。而且,就算保得住性命,解除了痛楚,恐怕也會腎氣大傷,子嗣難繼。祝女士不妨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打定了主意……”
話還沒說完,房間內就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嗷!”
這一嗓子把丁木都給嚇了一跳,可祝鳳簫和約翰喬似乎都已經習慣了。
祝鳳簫咬了咬下脣,雙目含淚道:“振明太痛苦了,就請薛神醫出手救治吧,大概需要多久,需要做哪些準備?”
丁木鬼主意多,打斷道:“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大不了就人工授精嘛。薛爺爺,您看,是不是先緩一緩再出手啊。先給他採了標本,存在保鮮庫裡再出手啊。”
這方面,中醫肯定是不如西醫的,薛老爺子想了想,還是徵求意見道:“這個就要聽祝女士拿主意了。”
絕後這麼大的事,祝鳳簫也不敢擔責任,聽丁木這麼說,她馬上充滿感激,趕忙說道:“這是要的,薛神醫請稍事休息,我要跟老常商量一下,畢竟振明是他們常家的一支獨苗。”
“夫人請便。”薛定弦很懂禮數,就拉着丁木在小客廳休息,等着祝鳳簫去跟常金龍商量。順便跟丁木交流道:“小子,看你年紀輕輕,醫術不錯,師從何人啊?”
丁木笑笑,沒說實話道:“我跟您孫女是同學,您說我師從何人,我們老師都是一樣的那些人。”
薛定弦臉一板,正色道:“這種事別跟我打哈哈,你這個大華傳統醫術的造詣,豈是一羣西醫教出來的。我問的是指點你傳統醫術的人。”
見薛定弦板着臉,丁木還是說了:“我師父是民國人,已經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真正教我醫術的是我師兄,是一個和尚。別人都叫他雲流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