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西眉頭微蹙,“她真的只有倔了一點?”
江左沉默了。
莫大的辦公室裡,兩聲男人的嘆息。
霍家的別墅裡燈火通明,蘇千溪窩在牀上,已經打上了點滴。
葉凌寒陪在牀前,慵懶的躺在藤椅上,“吧嗒吧嗒”的吃着蘋果。
牀上的人兒一雙貓眸惡狠狠的瞪着葉凌寒,“你能不能出去吃。”
葉凌寒自然的看着她,“我是醫生,我得照顧你。”
一雙貓眸都快燒起來了。
葉凌寒啃着蘋果,似是閒聊般的開口:“霍延西對你真是不錯,家裡都是好吃的,我跟你還是很有緣的,你喜歡吃的我通通都喜歡吃。”
誰跟你有緣啊!蘇千溪恨不得把點滴瓶子砸過去,奈何她剛剛吐到渾身發軟。
葉凌寒玩世不恭的牽脣,耳垂上的鑽石耳釘發着妖冶的光澤,“生氣的話就趕緊養好身體起來把這些吃的通通吃光。”
葉凌寒指了指地上的幾大袋子零食。
家裡的零食都被她吃完了,那麼這幾袋子是哪裡來的。
葉凌寒見蘇千溪似乎很感興趣,於是看似無意的拿出裡面的一張小票。“我說霍延西這傢伙時間觀念這麼強的人聚會怎麼會遲到呢,原來是給你這隻貓去買貓糧了。”
低頭,伸手打開袋子,故意驚呼,“這是買了一年份的嗎!要不要這麼誇張?”
袋子裡都是蘇千溪喜歡吃的零食,蘇千溪的心裡有些難受,這是跟霍延西在一起之後第一次吵架。
自己白天不是還跟陶佳說嫁入豪門就要沉的住氣嗎?那自己爲什麼還這麼不淡定。
葉凌寒看着蘇千溪發呆的模樣,嘴角翹起一絲弧度,“我和霍延西還有霍黎我們四個人每一個月都有聚一次的,我們的聚會是從不帶外人的,但是今天霍延西說要帶你來,你應該知道你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
蘇千溪的貓眸縮了縮,“你,霍延西,霍黎,第四個人是誰?”
葉凌寒臉上原本的笑意盡失,染上一抹冷,跟平時的玩世不恭截然相反,只是稍縱即逝而已,瞬間又恢復本來的表情,“想知道的話問霍延西。”
wωw. тTk Λn. c○
蘇千溪笑的妖嬈:“是陸擎蒼。”
葉凌寒收起笑容:“霍延西跟你說的?”
黑漆漆的貓眸帶着肯定,“是你的眼睛告訴我的。”
葉凌寒的眼睛睨了睨,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會讀心術了。
“陸擎蒼跟林若言在一起之後,你們三個人的聚會就變成了三個人的。”蘇千溪闔上貓眸淡淡幽幽的開口。
“知道的不少。”摸了摸耳垂上的鑽石耳釘,淡淡的笑。
她猜對了。
闔上的貓眸突然睜開,閃着亮晶晶的光澤,“其實我根本不知道,只是猜的。”
葉凌寒的眼睛裡明顯帶了懊惱,他真笨。
霍延西怎麼可能跟她說這件事,太小看這個女人了。所以她剛剛閉上眼睛是怕他從她的眼睛裡讀到謊話。
這個女人會微表情心理學……
葉凌寒突然笑了:“明天霍延西就出差了你確定不要跟他和解?”
“不要。”蘇千溪拒絕。
他這說了半天都白說了
!葉凌寒覺得自己腦袋裡有個小人兒要瘋了。“今天那杯酒是個意外。”
蘇千溪無辜的眨了眨眼,“一夜情的都說是個意外。”
“……”葉凌寒覺得自己真的不是這隻小野貓的對手。
點滴瓶裡的液體已經空掉了,葉凌寒伸手去拔蘇千溪手上的針。
蘇千溪見葉凌寒面無表情的靠近,本能的往旁邊躲了躲,“你要幹嘛?”
葉凌寒指了指她手上的針,“拔針,還能幹嘛?”
蘇千溪臉一紅,她想歪了。
她以爲她惹怒了葉凌寒,他要揍她。
“自己按在這裡,我出去了。”葉凌寒拎着點滴瓶,轉身離開。
蘇千溪蒼白的脣瓣上擠出一絲笑意,“謝謝。”
葉凌寒懶得理她,徑自出去了。
蘇千溪窩在牀上,腦袋看向窗外,其實葉凌寒的人不壞,可能是第一印象太差,讓她沒辦法把他當成好人看。
今天晚上的天空一顆星星也沒有,是爲了配合她的心情嗎?這個時間如果霍延西在的話,隔壁的書房的燈一定是亮着的。
挪動着身體趴在窗口,葉凌寒果然有一套,已經不會想要吐了,可是還是會覺得很冷。
披着毛毯貓一樣蜷縮在窗前,看外面的狂風舞動,樹枝搖晃。
是要下雨了吧。
縮了縮肩膀,拔頭埋在膝蓋上。
打過了點滴人總是會莫名的疲憊,窩在那裡幾分鐘便睡着了。
“嘭。”
“啊!”巨大的聲音在頭頂盤旋,蘇千溪戒備的睜開眼。
窗外,被閃電照耀天空,像是心臟的脈絡般蔓延天際。
蘇千溪環抱着膝蓋,靠着牀,在地板上縮成小小的一團。媽媽被爸爸推到樓梯下的那一夜就像是今天這般,天空銀白一片。
門,突然被推開。
焦急的腳步聲。
“蘇千溪,你怎麼了?”葉凌寒蹲在蘇千溪的面前,看她的渾身顫抖。
貓眸帶着驚恐緩緩擡起,是葉凌寒從沒有見過的瑟縮模樣。
蘇千溪的腦袋裡混亂一片,緊咬着脣瓣,將雙手捂在耳朵上,指節泛白。
雷聲滾滾,伴隨着閃電在房間裡找映出無數的白色。
葉凌寒能夠感受到她的恐懼,伸手,想要將她抱進懷裡。
可是,卻被她冰冷的小手推開了。
“我可以。”牙齒在打架,臉色似乎比之前更要蒼白許多。
葉凌寒皺了皺眉,聲音帶了怒火,“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倔!有本事就別怕!”
蘇千溪的手握成拳,被貝齒緊緊的咬着,“我答應過霍延西,不讓任何男人碰觸我。”
一句話,讓葉凌寒愣住了。
面前的這個女人,明明恐懼到極致,卻不肯接受他的安慰,原因只是因爲她對霍延西的承諾。
漆黑的貓眸恐懼一片,卻依舊清澈的不染纖塵。
這是葉凌晨第一次因爲一個女人而震撼。
伸手,將牀上的被子扯下來,把自己裹了個嚴實。
蘇千溪不明白的看着他。
“我現在是玩具熊,你可以抱我了。”葉凌寒的臉上怪異一片。
蘇千溪愣了愣,感激的笑笑。
趴在葉凌寒的膝蓋上,不去看外面的銀白一片,不去聽雷聲滾滾。
葉凌寒低頭,看着膝蓋上瑟縮成貓一樣的女人,無奈的嘆息。
葉凌寒,你這是母性氾濫了嗎?如果被說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以後還怎麼泡妞!
霍氏集團的停車場裡,駛出一輛黑色的布加迪威龍。
該死的,天氣預報不是說陣雨嗎?那這車窗外的暴雨是哪兒來的!
急躁的將油門踩到底。
眼前的雨簾白茫茫的一片,十米之內都看不見路面。
可是,車裡的男人依舊不肯鬆開腳下的油門。
他可以想象那隻貓在家被嚇的躲在牆角的模樣。
不知道璇璇他們回去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只有葉凌寒……
該死!
風一般飛馳在馬路上,濺起無數水花。
琥珀色的冰眸裡的焦急無法掩飾,薄脣抿成一條直線。
車子,終於停在了別墅的門口。
幾乎是從車子上跳下來的。
第一次,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邁開大步衝上了樓。
被雨水浸溼的短髮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沿着冷硬的臉頰落到墨藍色的襯衫上,形成一片水痕。
臥室的房間沒有關門,霍延西可以輕而易舉的搜尋到地上的那抹縮成一團的身影,以及旁邊那個裹的跟糉子一樣的物體。
葉凌寒?
霍延西的眉頭皺了皺。
葉凌寒的額頭上盡是細密的汗珠,大夏天的裹着這麼厚的棉被,身上早已經溼透了,如果霍延西再不出現他一定會變成蒸饅頭。
蘇千溪靠在葉凌寒的膝蓋上,依舊皺着眉頭,似乎睡的並不安穩。
霍延西皺眉,將她抱起來,動作很輕。
輕輕將她放在牀上,蓋上毛毯。
葉凌寒火燒一樣速度扯掉身上的棉被,苦着臉,壓低了聲音,“霍延西,你們家這隻貓敢稱世界第二麻煩貓,沒有貓敢稱第一。”
霍延西看着葉凌寒渾身溼漉漉的模樣,勾脣,“謝了,兄弟。”
拍了拍葉凌寒的肩膀,回到牀邊,守在蘇千溪的身邊。
蘇千溪的眉心緊皺,帶了一絲不安,溫熱的食指輕輕按在她的眉心。
眉心便舒展開來。
門口,葉凌寒依舊玩世不恭的笑,椅在牆邊,聽窗外的暴雨狂雷。
房間內,霍延西守在蘇千溪的身邊。
她的臉色很不好,脣瓣上還有一排深深的牙印,看上去有幾分憔悴。
他只不過離開了一個晚上,就變成這樣了。
蘇千溪,你是故意的讓我對你牽腸掛肚嗎?
可是,我竟然就這麼心甘情願的對你無條件的投降。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下來,有風吹進房間。霍延西能夠感覺到蘇千溪在發抖,不安分的貓爪胡亂的抓着被子。
她太瘦了,貓爪上的骨頭都那麼明顯。
等一下,上面的醫用膠貼……
她生病了。
心,狠狠的一窒。
生病了她也沒有給他打上一個電話,固執的讓他想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