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迪婭,你絕對是我的貴人。”蘇千溪的眼睛裡比星星還要亮,“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是她現在活脫脫的寫照。
“貴人是什麼?很貴的人嗎?”克洛迪婭碧藍色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絕對是一個十足的吃貨。
“這個不能吃,但是你想吃什麼中國菜,我可以做給你吃。”蘇千溪說道。
“那我賴定你了,以後千溪上哪兒我就跟到哪兒,這樣就可以天天吃到你做的菜了。”克洛迪婭想想都開心。
“這還不簡單,找一箇中國廚師結婚,什麼都可以遲到了。”蘇千溪打趣道。
“結婚啊,我還沒有想過要離開爸媽呢。”克洛迪婭在家裡可是出了名的小公主,要星星都不敢給月亮的。蘇千溪媽媽的病之所以可以被布魯克醫生破格幫忙,這裡面克洛迪婭絕對功不可沒。
克洛迪婭可是在家裡打了一晚上的滾呢。
“遲早都是要嫁人的。”蘇千溪想想自己,曾經也是這樣的想法,可是自己唯一跟克洛迪婭不同的地方是,自己是因爲不配結婚。
“不聊這個了,爸爸,你說蘇媽媽的病現在怎樣做比較好呢?”克洛迪婭轉移了話題。
“你媽媽的病例帶了嗎。”布魯克醫生看着蘇千溪。
“帶了。”蘇千溪從口袋裡拿出一沓紙,雙手遞上。
布魯克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病例,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蘇千溪的胸口有些悶,媽媽的情況似乎不是很樂觀,就連全球最有名的布魯克醫生都不發一語。蘇千溪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布魯克端詳了一陣子,反覆看了幾次,這段時間很漫長,漫長到蘇千溪覺得已經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終於,布魯克的眉頭放開,緩緩開口:“這個病,最好先到醫院試一下,不行的話才能手術。目前來看,最好是保守治療,畢竟是十年的植物人,如果這個時候動手術,會有生命危險的。蘇小姐不如先在醫院裡,配合醫生,看看有什麼辦法。這段時間我會每週跟你通一次電話,到時候溝通一下情況。”
布魯克不愧爲全球最負責的醫生。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
“不用謝我,是你自己贏得了這次機會。”布魯克笑到。
“我自己?”蘇千溪疑惑的開口。
“是你讓我看見中國人身上那種不放棄的精神,善良、果敢,蘇小姐以後一定會大有作爲的。”布魯克笑着稱讚道。
“這是爲人子女都會做的事情。”蘇千溪謙遜的笑。
蘇千溪離開布魯克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蘇千溪有點着急,不知道霍延西這個時間有沒有回公寓。
布魯克派司機把她送回公寓,門口依舊是江左的身影。
“少夫人。”江左恭敬的頷首。
“他回來了嗎?”蘇千溪張望着公寓裡面。
“霍少短期內應該不會回來了,有很多工作要處理。”
“我知道了。”蘇千溪眼底難掩的落寞。
累了一天,伸手打開酒櫃,看見那些被換成紅茶的瓶子,心裡有些堵。
他,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是不是要打個電話給他?畢竟是她先不告而別在先,他生氣也是情有可原的。
手機,捏在手裡,按下一串數字,卻怎麼也按不下最後一個數字。
“哎。”隨手丟開手機,把自己的頭埋在枕頭下。
蘇千溪,不就是打個電話嗎?有什麼可怕的,打過去就說打錯了,或者說昨晚電話關機問問有沒有打過來電話。
蘇千溪掀開枕頭,手心裡沁滿汗珠。
手,按下一連串的數字,便撥了過去,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
指尖的溫度,逐漸變得冰涼。
電話裡面響起陌生且熟悉的等待聲音。
他,沒有接。
是睡了嗎?看了看時間,這個時間估計是睡了吧。
自嘲的笑笑,本來還在擔心打過去要說什麼,結果對方根本沒有接。
蘇千溪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滿懷期待的看了眼手機,未接來電裡空空如也,唯一一條短信還是:美國歡迎你。
當旭日從東方升起,蘇千溪便爬了起來,想要早早的去醫院看看母親。
隨意的紮了頭髮,出了門。
門外,是已經冷掉的花茶和牛奶。
“少夫人早,樓下有早餐。”江左端起地上的花茶和牛奶,並沒有問什麼。
“謝謝。”蘇千溪下了樓,坐在餐桌前,一邊吃早點一邊在電腦上查找着關於媽媽病情的資料,爭分奪秒。
選擇一個醫院也是不能盲目的。
“少夫人最近很忙。”江左有些不忍心,看着蘇千溪日益消瘦的臉。
“啊……還好,最近要交畢業論文,忙的焦頭爛額。”不能告訴江左媽媽還活着的事情,對於媽媽的事情她必須三緘其口,免得招惹麻煩。
“有事您可以跟我說,我也許可以幫到您。”江左依舊頷首。
“沒事沒事,有事我會說的,我有事要出去,你會繼續替我保密吧。”蘇千溪放下手裡的早餐,一本正經的看着江左。
“少夫人,您應該比我瞭解霍少,瞞住霍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江左想到昨天事情,心裡一陣輕顫。
“昨天他發現了?”蘇千溪的心“咯噔”一下。
所以昨天那個電話是霍延西打的,而且她很確定的一點是,她昨天掛斷了霍延西的電話!
蘇千溪,你這次真的死定了。
可是,媽媽還在醫院……
“我會盡快回來,今天再幫我一次,我是真的有事情。”蘇千溪的語氣裡帶着懇求。
霍延西身邊的這些人,不知道爲什麼蘇千溪獨獨覺得江左是最靠譜的。
“好吧。”江左明明知道今天還會死的很慘,可是好死不死的竟然點了點頭。
江左,你腦子絕對被門擠了。
得到了江左的同意,蘇千溪飛也似的衝出公寓,生怕他反悔了。
……
醫院的走廊裡依舊安靜,李阿姨坐在重症監護室裡,不停的給媽媽擦拭身體。
推開門,刺鼻的消毒水味。
“千溪來了?”李阿姨看着千溪笑,然後轉頭跟孟宛如說道:“孟姐,千溪來看你了。”
“我媽媽這幾天情況怎麼樣?”蘇千溪接過李阿姨手裡的毛巾,繼續剛纔她未完的工作。
“最近幾項檢查,情況不是很好。”李阿姨神色凝重。
“我買了早餐,您吃點,吃完就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蘇千溪扯開脣笑了笑。
“孟姐有你這個女兒真是幸福,人漂亮又孝順。”李阿姨嘆息道。
“哪有您說的那麼好,要是我真的好的話我媽媽怎麼可能賴在牀上不肯起來呢?是吧,媽。”蘇千溪碰了碰牀上的孟宛如,彷彿媽媽有知覺一般。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取一下化驗報告。”李阿姨說道。
“我去吧。”蘇千溪起身,接過病例手冊。
推開門,順着樓梯走上樓。
丁逸軒拿着資料在走廊裡思考着,得到來這個醫院實習的機會實屬不易。這個醫院是從來不對外招聘的,都是美國各大學院的高材生每年挑選20人來這裡。多少人打破頭想要來這裡,可是他卻不想來。以前蘇千溪在美國,能夠見到她,留在美國是最好的藉口。可是現在美國已經沒有蘇千溪了,留下來對他來說反而是個諷刺。曾經他以爲自己就是穿上白大褂的王子,守着自己的公主,一輩子就這樣安安穩穩的生活在一起。可是有一天突然殺出了黑騎士,他的世界轟然倒塌。
前面一抹纖細的身影飄過。
“千溪?”來人似乎不確定的開口。
轉身,蘇千溪有些不安的打了招呼,“逸軒,你怎麼在這兒。”
丁逸軒的臉上帶了輕輕的鬍渣,原本陽光的臉上有些許落寞的神情。在看見蘇千溪的那一剎那,原本暗淡的眸光明顯多了些許神采。
都說兩個曾經的朋友見面,要麼親切要麼尷尬。
蘇千溪和丁逸軒兩個人就屬於尷尬的那一類。
當知道對方喜歡你,而你又只把他當朋友的時候,相遇便是最大的尷尬。
“我現在被調在這個醫院工作。”丁逸軒搜刮了腦袋裡所有的詞彙,才發現,原本一肚子的話語在此刻都變成了一縷空氣,飄到了九霄雲外。
“嗯,我還有點事,先走了。”蘇千溪轉身,準備上樓。
“不用避開我,我說過我對你的執拗已經是過去式了。”如果喜歡一個人會成爲她的負擔,那麼他會選擇放手,默默地守護在她的身邊。
“我不是要避開你,是真的有事情。”蘇千溪轉頭,對上那雙不再陽光的黑眸。
“你生病了?”這時,丁逸軒纔看清楚蘇千溪手裡那張病歷單。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蘇千溪撒了謊。
“千溪,你有事瞞着我。”目光灼灼,讓蘇千溪無可遁行。
他們畢竟是多年的青梅竹馬,蘇千溪不善長撒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