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楠忽然冒起冷汗,拿着筷子的手也開始哆嗦。
聶北注意到他的不對勁,不由得嚇了一跳。
“哥,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絲毫沒有往那方面想的聶北,還以爲他只是身體不舒服罷了。
“我不餓,我想休息一會兒。”
怕在家人面前狼狽的聶楠想要轉開輪椅回到屋子裡。
可不明真相的家裡人都擔心不已,難免要問他的狀況。
尤其是聶山,兒子好不容易回來,說不舒服,怎麼可能不擔心。
“阿楠,你到底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還是——”
“我沒事。”
聶楠語氣有些急躁,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人,而不是去什麼醫院。
顧明燁明知道自己的狀況,還非要逼着自己和家人見面,無非就是想要讓自己丟人罷了。
“小北,快帶你哥去看看醫生,別……”
“我說不用了!”
倏地揚高聲音,嚇了所有人一跳。
聶山雖然難過,但還是沒說什麼,只是垂着頭不出聲。
聶楠煩躁的扒了扒投啊發,也知道自己這樣有些過分了。
“我累了,你們吃吧。”
說完,迅速轉動輪椅離開。
這裡,他真的一點都待不下去了。
他現在手裡可沒有能幫他過關的粉,要是被他們知道了,一定會節外生枝。
聶北看了看聶山,又看了一眼張芳,起身跟着聶楠走進臥室。
“哥,你到底哪兒不舒服?”
“我,我沒有不舒服。”
深深吸氣,聶楠努力隱藏自己的不適。
可是那種感覺越來越明顯,明顯到他已經無法掩飾。
“哥,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就和我說。”
聶北瞧着他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更是有渾身痙攣的反應。
不知道怎麼的,下意識的,他就忍不住想到——會不水是沾染了那個東西!
“你是不是……”
“別說話,快把我綁住,然後把我的嘴堵住,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聶楠死死的攥着弟弟的手腕。
雖然有些掩耳盜鈴,可是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再繼續這麼下去,他就真的忍不住了。
“好。”
聶北不敢不聽話,立刻找了一些能夠綁得住聶楠的東西。
“綁的緊一點,不然一會兒會掙脫。”
聶楠哆嗦着嘴脣,說着這些話,渾身都開始控制不住的顫抖着。
“哥……”
看着他臉上的汗越來越多,聶北忍不住想,當初的邢蕎是不是也經受了這麼多的折磨。
“想辦法隱瞞住,想盡一切辦法隱瞞住,知道麼?”
“嗯。”
聶北很想哭,可是他又必須忍着。
用力將聶楠綁好,甚至讓他身上都起了一層紅色的檁子。
將聶楠弄到牀上,看着他越來越難過的樣子,而一門之隔的聶山和張芳急的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什麼都不能做。
“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張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瞧着這個情況也知道發生了大事。
聶山不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那扇門。
他不能進去,不可以。
聶楠剛剛的狀況分明不是普通的生病不舒服。
他……那是染了毒的樣子啊。
報應,都是報應。
“我們回臥室吃。”
“啊?”
張芳看着他,雖然不懂是什麼意思,可還是照着做了。
“哦,好。”
……
聶楠的情況越來越重,要不是親眼看到,聶北絕對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眼前的這個人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哥哥麼?
雖然渾身已經用繩子綁住,可他整個人都在牀上打滾,根本就是沒有意識的在作踐自己。
甚至將頭用力的向窗子下面的暖氣上磕過去。
要不是聶北說急眼快的用自己的手墊了過去,聶楠已經弄的滿身是傷。
“哥,你冷靜一點,爸媽還在外面,你忍着點。”
他也想要忍着,可根本就忍不住。
渾身好像被千萬個蟲子在啃食一般,他要撐不住了。
“唔唔唔……”
一雙眼充滿了紅血絲,他想要求聶北給自己弄來那些東西,可是他的嘴裡面塞着手卷,根本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在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哥,你想想爸,如果他知道你染了這東西該多傷心。
好不容易你回來了,就不要讓他傷心了,好不好?
你忍一忍,好不好?”
忍耐,他要忍耐,可是真的忍耐不了。好難受,他恨不能要殺了自己纔好。
如果能忍耐的下去的話,他早就努力了。
T5號的能耐,他是知道的。
顧明燁還給了他那麼大的劑量,他根本就擺脫不了。
現在沒有粉兒來頂替,就只能硬撐下去了。
原來看別人再怎麼難受,和自己親身經歷都不是一回事。
當初邢蕎恨不能殺了自己的心情,他終於也是明白了。
如果是自己,也恨不能殺了對方纔好。
蕎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想要這麼傷害你的。
都是顧明燁,是他逼我的。
如果不是他一直插在咱們兩個人之間,事情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所以,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蕎蕎,這不是我的錯。
渾身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頭髮已經被汗水打溼,太陽穴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他覺得自己的頭都要裂開。
下意識的想要撞些什麼讓自己舒服一些。
可是因爲有聶北的阻止,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得逞。
聶北抱着聶楠,不斷的在他耳邊說一些鼓勵的話,也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了幾句。
“哥,求你了,別這樣,我求求你了。”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讓你脫離這些東西,我一定會的。”
“我知道你難受,但是你忍着一些,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聶楠的雙眼變得沒有焦距。
茫然的看着不遠處,呼吸也變得侷促起來。
聶北不知不覺已經滿臉是淚,幸好門外沒有動靜,父母沒有察覺到什麼,不然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二老解釋。
之前邢蕎的事已經讓他們心裡足夠沉重。
要是再讓他們知道聶楠染了這東西,一定更是憂心忡忡。
只是,這些東西,是他自己染的,還是……別人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