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開口的是段凱，臉上帶着他招牌式的笑。
“你不用這麼給我省錢，點你想吃的，這裡的刺身都不錯的。”
蕎蕎咬着下脣，爲難了一會兒然後纔開口。
“不吃米飯，我吃不飽啊。這些玩意兒……嗯，不如米飯給我的安全感。”
這話一說完，樑多多無語拍了下額頭。
“哎呦我的親孃哎！邢蕎，你能不能給逼格高一點啊？人家段子手好不容易大放血，你知道這多不容易麼？就跟孔乙己中舉一樣啊！”
段凱眯眼，瞥了一眼樑多多，這個沒眼力見兒的，還這麼擠兌自己是吧？
什麼叫他大放血就跟孔乙己中舉似的！
“我豈止是大放血跟孔乙己中舉似的啊，我給評價也這樣的，一絲不苟，完全不能容許一個錯誤，就比如縫合刀口的傾斜角度，丁點兒不一樣，都不行。”
這不陰不陽的語氣讓樑多多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顧明燁看了一眼段凱，他一向都是笑面虎似的，跟誰都和和氣氣，可從來沒這麼跟人刻薄過。
當然，說刻薄倒也有些過了，但是之於他來說，確實有些刻薄了。
醫生這個職業是三教九流都會遇見的，大多數醫生都是很會處理事情的，也很長袖善舞。
而段凱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多少次醫院的那些疑難家屬都是他來處理的。
所以他會這麼“針對”樑多多，很讓顧明燁意外的。
“段公子，你可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你嚇唬我呢，唉，刺身，這個刺身一看就好吃。”
樑多多臉上帶着大大的笑容，趕緊轉移話題。
看着她那裝傻充愣的樣子，段凱也不是沒有紳士風度的人，低頭看菜牌。
點了一大桌子的東西，看着眼前這些吃的，邢蕎確實有點兒餓了。
今天因爲沈依來鬧騰，她都沒什麼胃口了。
當然，一想到顧明燁給力表現，她覺得自己還是能把眼前的飯糰愉快的消滅的。
“唉，聽說你們下學期的課程很少唉，想沒想過，利用這段時間幹嘛啊？”
樑多多的話讓邢蕎有點兒蔫兒了。
之前還想說趁着這個機會去參加巴黎珠寶設計大賽的。
可是……
顧明燁這個暴君，直接就給扼殺在搖籃裡了。
想要參賽是不可能了，現在又跟顧行衍有了協議，除了做提線木偶，其他的就什麼都不能做了。
一想到自己的人生還需要很多事才能自己做主，就無比的心塞。
現在哥哥也來了晉城，這兩天也沒給自己打電話，也不知道他工作找的怎麼樣了。
是不是會受到那些人的歧視……
一想起那天在飯店裡，顧行衍的那些話，邢蕎就覺得自己特別的難受。
“唉，怎麼了？看着飯糰想什麼呢？”
樑多多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邢蕎這人心思比自己重，基本上不太愛把什麼苦啊累啊跟人說，全是自己往肚子裡吞。
“沒事。”
顧明燁也和段凱說這話，但是眼神卻是之中注意着邢蕎。
她剛剛的反應也確實不對勁。
難不成還在想着沈依的事？
“我去趟洗手間。”
說着，邢蕎放下手裡的筷子，起身去了洗手間。
顧明燁看着那扇門被她拉開又輕輕關上，那張充滿擔憂的小臉兒一寸寸隱沒在門後……
雖然這時間不過兩三秒，確在他的腦子裡定了格。
她一定是有心事，不然，纔不會有剛剛的那種表現出來。
……
邢蕎走到洗手間，到底是高級的料理店，衛生間都這麼講究。
鏡子裡映出她疲憊的樣子，拿出手機，她想了想，還是給聶楠撥了過去。
“嘟”了兩聲，電話被人接起。
“喂？”
“哥……是我。”
聶楠控制着內心那種涌動，將聲音放的極爲緩。
“嗯，我知道。”
邢蕎握着手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好像不再那麼的擔心了似的。
“這幾天你怎麼樣？過的好麼？”
“挺好的，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新工作這三個字讓邢蕎本來還暗淡的眸一下子就晶亮起來。
“新工作？在哪兒？環境好麼？待遇怎麼樣？老闆好相處麼？同事——”
她一連串問了好多個問題，那語氣着急的讓電話另一頭的聶楠微微揚起嘴角。
“新工作很適合我，老闆……”
看了一眼玻璃窗後面在工作的人們，聶楠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老闆也很好，待遇不錯，環境也不錯，同事也好相處，等哥安定下來，就去見你。”
聽到聶楠這樣說，邢蕎心裡算是安慰了一些。
“哥，你好好的就行，你要是有什麼困難，就跟我說，咱們兄妹齊心，其利斷金。家人之間就是要互相扶持的，不要跟我客氣，知道麼？”
“嗯，我知道。”
正說着話，門被人推開，是秘書手裡拿着一份文件，剛要開口就被聶楠犀利的眼神給凍住。
“我這邊有工作先不跟你說了，改天再聊。”
“哦，好。”
邢蕎並不知道聶楠那邊發生了什麼，就聽到他急促撂下電話的聲音。
“聶總……”
“以後進來要敲門！”
那秘書一愣，連忙點頭，生怕聶楠生氣的樣子。
然後戰戰兢兢的將文件遞了過去。
“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注意，這是……這個月堂口的賬目，您看一下。”
聶楠接過來，開始認真的看。
……
邢蕎回到飯桌，表情明顯變得輕鬆很多。
顧明燁很敏感的就察覺到她的變化。
只是短短的五分鐘時間，會發生什麼讓她這麼高興的事？
那種愉悅，在眉眼之中的。
“這家店雖然不大，但是挺有格調的，真是託了段公子的福。”
這馬屁拍的好，樑多多總算說了句讓段凱心裡舒服的話。
“一會兒吃完飯要不要去放鬆下？”
段凱的話熱乎氣沒等散呢，顧明燁的手機響了起來。
陌生的號碼，還是座機。
蹙眉，接起，裡面傳來的是伍赫連的咆哮聲。
“你這個畜生！沈依爲了你自殺了！你滿意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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