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上次我們一起去的那個地方?”
餘歡落問,不過上次的經歷想想都有些後怕,她們兩個人被困在山上,幾乎是整整一夜。
而安曉婧在那個時候,還懷着孩子。
“歡落,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一次山上,有一個道士跟我說,我的生命充滿了迷霧,層層疊疊的,根本看不清未來的路,也沒有什麼方向。一直以來,我都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是,從那次山上下來以後,我的生活就充滿了驚險。”
安曉婧順勢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當然記得那個人告訴自己,孩子的命很大,所以,就算孩子的命再大,依附在一個命運悲催的母體裡,也會變得不幸嗎?
“曉婧,別這麼想,那些,信則有不信則無,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小時候還算過命,人家說我長大後家破人亡。”
餘歡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你看看,我現在是不是家破人亡。”
安曉婧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如果真的按照餘歡落的說法,自己是不該相信那些東西的。
現在的歡落,很幸福,至少和她比起來,陽光又很善良,多麼讓人憐愛的女孩。
不像自己,孩子都流掉了,還嫁給了一個這一輩子最討厭的人。
安曉婧突然想到了冷亦琛……
那個人的態度一直在變,可是自己,每一次看到那張臉,心裡仍然像是紮了很多刺一樣,這些刺,是不可能用這麼短的時間給融化。
偶爾的,這些刺還會越長越烈,她的血水變成了灌溉它們最好的化肥。
“曉婧,有時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安大哥吧,他是個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你不用太擔心了。”
餘歡落安慰道,現在安曉婧跟自己說話,偶爾就會神遊,她不知道那算什麼,但這個女人會在嘴角掛上一個非常不經意的苦笑,她就知道,安曉婧心裡的苦,可能說都說不出來。
“恩!”安曉婧點點頭。
不管怎樣,餘歡落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總是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來安慰自己,她的哥哥,也會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幫助自己。
所以,餘家人,她是真的很感激很感激。
“時間也不早了,我之後再來吧。你早點休息,你的臉色真的不好。”餘歡落有些疼惜的說道,看着安曉婧比之前瘦了一圈的臉色,心裡微微的泛酸。
“好,謝謝你歡落!”安曉婧真誠的對她說道。
然後起身,跟餘歡落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餘歡落拍了拍她的後背,有些不捨就這麼離開。
時間過的很快,安曉婧送走了餘歡落,自己上了樓。
昏暗的房間裡,她一個人的身影更顯得孤單,但誰能理解她此刻惆悵落寞的心境。
幽幽的走到鏡子跟前,她瘦了很多,就像是餘歡落說的那樣,她的確瘦了很多。
鏡子裡的女人,臉色還有些蒼白,頭髮沒有扎着,順着肩膀披了下來,安曉婧突然覺得,很陌生。
什麼時候,她已經忘記了好好的看看自己。
那麼多人都給她說過抱歉,是不是自己也要對着鏡子裡的那個人說一句呢?
苦笑,很酸澀很酸澀。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轉身,鏡子裡就多了一個人影,男人就這麼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溫情。
她也看了過去。
原來,他們可以平靜的望着彼此,但只限於這面虛幻世界裡。
冷亦琛的視角看去安曉婧的方向,只會覺得她的身子很弱不禁風。
單薄的好像一陣風就能颳倒一樣。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人,經歷了那麼多的痛苦以及潛藏在身體最深處的那顆強大的內心。
他的心微微的有些抽動了。
慢慢的靠近了安曉婧的身邊,不經過她的允許,就從身後摟住了她的身子,雙手從她的腰部兩側交叉在她的腹部。
十指白皙的指骨分明。
冷亦琛的頭就抵在安曉婧的脖子上,他的呼吸很均勻,而她的心跳,也是異常均勻。
再不像從前,只要自己輕輕的靠近,她就會臉紅,和未經世事的少女一樣。
現在的安曉婧,倒是變得更加鎮定自若起來。
“還沒有睡嗎?”
冷亦琛問道,聲音很輕,安曉婧從鏡子裡能看到這個人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看不清的東西。
不過,他這樣的深情倒是像極了那個畫室裡的男人。
如果是他,真的很好。
只是,在這個房間裡出現的人,一定就是冷亦琛。
“就要睡了!”安曉婧的雙手把冷亦琛放在自己腰部的手移開,意外的,沒有費什麼力氣。
然後從鏡子跟前走開,她連轉身看他的機會都不留給這個人。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冷亦琛問道,聲音裡,帶了一絲無法捉摸的情緒。
安曉婧仍然往前面走,多少次了,她對這個人都會選擇視而不見。
和他說多了,就會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而失控的自己又會做出怎樣的事情她無法預測。
安曉婧拉了拉被子,完全躺在了牀上。
“冷亦琛,對於我來說,只要能和你平靜相處就是最大的奢望。”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空洞,但都是實話。
冷亦琛也走了過來,這樣對着自己的安曉婧,已經很多天了。
或許她在別人面前不這個樣子,唯獨到了自己這裡,這人就像一個沒有生命力的洋娃娃。
他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嘴角也撇了撇,但還是努力的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不知道爲什麼,他越來越不想和她吵了。
之前的日子,他是對不起她。
冷亦琛訝異的是,他對於安曉婧一天天轉變的感情,越來越讓自己覺得不可思議。而這樣的感情在任何女人身上,都沒有。
這算什麼呢?
他不敢想的太多。
走到了牀子的另一側,掀起了被角,冷亦琛也躺了上去。
“就沒有別的麼?”
似乎是有些渴望的聲音,冷亦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