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琛面對着眼前的餘震寰,能夠感受到的是這個人日漸扭曲的心靈。
他給自己一百個理由說服自己放過餘震寰,但這個人每一次的出現都會挑戰他的底線。
如果自己來晚了,這個人又將怎麼對付安曉婧和小離。
不敢想。
冷亦琛走近母子倆身邊,然後把他們庇護在傘下,一隻手臂抱起來兒子,安曉婧感受到了這個人走近以後帶給自己的溫度和安心。
是完全不同於餘震寰的那種感覺。
“走吧,我們回家。”
冷亦琛開口,對着安曉婧說道。
完全無視面前的餘震寰。
“真是可笑,你們這樣幸福的生活,可是我弟弟呢?他還要在那個冰冷的監獄裡呆着。”
餘震寰說道。
滿臉都是諷刺,對着眼前人,整個人都是陰鶩的氣焰。
“你現在是因爲晨曦的事情而責怪我,或者怨恨我了?”
冷亦琛好笑的問道。
“可是你不要忘記了,是誰毀了晨曦。”
“晨曦因爲你公司內鬼一事被人栽贓陷害進獄,你不管不顧,包庇那個人,自己倒是幸福快樂,冷少,你的良心就能過去嗎?”
餘震寰越說越覺得氣憤,口氣裡是對冷亦琛深的厭惡。
“你應該和晨曦談談的,就瞭解到他現在的想法是什麼了。”
冷亦琛說道。
“他的眼睛是看不見了,但是心裡卻比以前要成熟了很多。”
他不想再跟這個人廢話下去了。
冷亦琛之前不把內鬼揪出來,是想讓冷晨曦在獄中好好的反省。
他已經走了太多的彎路。
可是,沒想到之後晨曦的眼睛出了問題。
那麼,監獄甚至會比外邊更安全一些。
至少,晨曦的耳根清淨,也不會因爲餘震寰對他的干擾而產生其他錯誤的想法。
餘震寰身上充滿了復仇的氣息,然而他並沒有搞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情。
這就是冷亦琛覺得那人的可悲之處。
承風就站在冷亦琛的車子跟前,沒有離開的意思。
筆直的站着,好像這邊有了什麼動靜自己隨時都會過來保護冷亦琛一樣。
餘震寰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但是今天和冷亦琛說的話他都記住了。
並且把這些認爲是對自己深深的侮辱。
好久沒見晨曦了,對,是應該去見見晨曦了。
看着冷亦琛和安曉婧上了車,餘震寰才把目光收了回來。
然後往監獄的方向走去。
好在冷晨曦願意見他,並沒有拒絕。
餘震寰和冷晨曦相對而坐,他的眼睛看上去和常人已經沒有了區別。
只是從眼睛的地方,散發不出來一點兒能看見東西的目光。
冷晨曦的表情很平靜。
知道是餘震寰來看自己,也很平靜。
“晨曦,我可以把你弄出去。”
餘震寰對着冷晨曦開口。
冷晨曦卻搖了搖頭。
“大哥,謝謝你來看我,只是,我現在一個人過的很好,我也很喜歡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好像在別人眼裡,現在的我是一個很可悲很悽苦的人,只是,我自己很滿足。”
冷晨曦的聲音也很緩和。
“滿足?什麼叫滿足?你什麼都看不見,這叫滿足?”
餘震寰覺得非常好笑。
一個人,已經變成了瞎子,要告訴自己對生活充滿了滿足和感恩,這讓自己怎麼相信?
這讓自己怎麼接受?
“大哥,你就是黑衣人對吧。”
冷晨曦突然開口。他早就知道了餘震寰的身份,只是從來沒有當着他的面提起過這件事。
餘震寰詫異的看着冷晨曦。
“你怎麼知道?”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對當年白家和冷家仇恨那麼耿耿於懷的人,除了當事人以外,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冷晨曦說道。
“所以,我一開始就懷疑到是你,只有你是我的親哥哥,也只有你,會比我還要了解當年的事情。”
餘震寰仍然驚訝的看着冷晨曦。
“所以,每一次你都告訴我不要在意當年的事情,我就感受到你完全不同的兩面,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這樣騙我,但你肯定有你做事的目的。”
冷晨曦說道。
“那你爲什麼不早點把這些事情指出來。”
餘震寰的表情有些沉重,更像是在自己弟弟面前做了一次小人的挫敗感。
“你讓我做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我怎麼可能不去做,你是我的親哥哥。”
冷晨曦開口。
“只是,我不想再這樣相互報仇下去了,冷亦琛之前來找過我,他已經跟我說清楚了當年的事情,都是誤會,所以大哥,你也不用這麼糾結,上一代人之間的事情,何必蔓延到我們這一代人之間。”
“他說什麼你都相信嗎?”
餘震寰冷哼一聲,表示非常鄙視冷亦琛,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來給冷晨曦洗腦。
“就算他說的是假的,可是你看看現在的我,我還有什麼樣的戰鬥力和你一起並肩作戰呢?”
冷晨曦嘴角一陣苦笑。
“我會治好你的眼睛,我會帶你出去的,晨曦,不要放棄自己。”
餘震寰看着冷晨曦,突然覺得一陣心疼,反之,想到剛纔的冷亦琛,帶着自己的兒子和妻子,這樣的反差,讓他更加痛恨那個人了。
“大哥,並不是看不見就是對自己的放棄,每個人都有他的活法和心境,你不會了解到我現在比以前能看見這個世界的時候還要快樂。”
冷晨曦現在的生活很簡單。
他每天都會按時的鍛鍊。
用耳朵去感受這個世界。
到了一定的點,又會聽廣播,聽書。
他的日子過的很簡單。
沒有人會打擾他,他並不覺得這樣很可悲,也不會覺得很孤獨。
因爲精神從來就沒有孤獨過。
餘震寰看着自己的弟弟,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還小,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你都沒有經歷沒有嘗試,你還沒有結婚,你怎麼能這麼早就看透了生活。”
“大哥,放過我吧。”
冷晨曦最終說出來這樣一句話,餘震寰訝異的看着他。
爲什麼他說要自己放過他呢?
難道有自己這樣的哥哥,是一種枷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