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走的,下午的時候葉以唸到了帝都。找到醫院,一看到張如蘭,葉以念就知道葉德的情況真的很不好。張如蘭的眼睛都是紅紅的。
他倆的感情遠不到如膠似漆的程度,張如蘭此時這樣,那肯定葉德人已經到彌留狀態了,真的拖不了多久了,她纔會悲從中來。
葉凌月也在,不過還是那副樣子,臉上並沒有看到多少悲傷,倒是看見她的時候,蒙上了明顯的恨意。
這天晚上,葉以念就在病房裡陪了一夜。葉德一直昏迷,偶爾清醒一點點,跟她也說幾句話,內容跟在檳城說的差不多,還是那些讓她一定要多照顧葉凌月和張如蘭,另外就是關照她好好生活,其他也就沒什麼了。
清醒過後又是漫長的昏迷,如此交替了幾次,到了第三天,葉德的生命終於走到了盡頭。
一輩子也沒見多心疼葉德的張如蘭這天在病房裡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把葉以念哭的很心酸,跟着掉眼淚。而葉凌月到今天也終於有了點悲傷的情緒,眼睛紅紅的。
葉德走的算是比較突然。這裡又是帝都,不再檳城,他的後事還沒來得及商議,所以人走了之後,就只能先放在了醫院的太平間。
葉以念心裡難過,也連着兩三天都沒有休息了,整個人的精神都有點恍惚,從太平間出來,她就跟在張如蘭和葉凌月身後。
前面葉凌月起初攙扶着張如蘭在走,走着走着,不知怎麼的突然停下了,葉以念根本沒料到,葉凌月那一巴掌就掃了過來。
葉以念本就是強撐着最後一點精神,哪裡禁得住她這重重的一巴掌,當時就身體一歪倒在了冰涼的水泥路上。
趴在地上,她才擡起頭,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動手的葉凌月。
葉凌月站在她面前,用兇狠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瞪着她。
“都是你,要不是你把爸挪到這裡,他或許還不會死的這麼快。葉以念,你就是個掃把星,你剋死了爸。”
怪她?葉德是癌症晚期,現在病情急轉直下,人走了,怪她?
葉以念盯着葉凌月,沒有反駁。
她知道,葉凌月其實就在借題發揮。在檳城,她把葉凌月從百悅門趕走,又收了她住的別墅,葉凌月的心裡不知道多恨她。
來帝都一看到她,葉凌月就想找她麻煩了,苦於前兩天葉德還在,她沒借口鬧,今天這是找到藉口了。
葉以念心情差到了極點,人也虛弱到了極點,沒心情也沒力氣跟葉凌月吵。
她想爬起來,手臂剛剛抻着地面,一雙油光鋥亮的皮鞋突然站在了她面前。
愣了一下,葉以唸的目光順着這雙鞋爬了上去,很快就看到了一隻手。
修長的五指,白皙的皮膚,一雙很好看的手。
她沒動,目光接着上擡。
“許總?”
這個人爲什麼如從天而降一般?
許墨庭沒說話,劍眉輕輕攏着,手伸向她。
認識的人,葉以念便擡起了手,沒有猶豫。
被拉起來,她就將手從許墨庭的手中抽了出來。
“你怎麼在這裡?”
“來帝都辦點事。知道你在這裡。”
這次,他沒說巧合。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葉以念又追問了一句,許墨庭道:“你朋友說的。”
小梅。那就對了。
“你……”
葉以念朝許墨庭的左肩看了一眼,許墨庭擡手象徵性的碰了碰肩膀:“沒事了。公司有急事,我就來了。你怎麼樣?剛剛有沒有摔傷?”
摔傷倒不至於,只是手擦破了點皮。
葉以念看了看有點疼的手心,隨後攥起了手,搖頭:“沒事。”
許墨庭點點頭,犀利的冷眸瞬間掃向了葉凌月。
“葉小姐,以念怎麼說也是你姐姐,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許墨庭與陸宸是同類人,自帶強大氣場,就算他和聲細氣的跟你說話,你也會不自覺的放低姿態仰視他。
更何況,現在他眸色凌厲,分明在生氣。
葉凌月剛見到許墨庭也跟葉以念一樣,愣住了,反應過來第一想法就是想討好。
雖然說這個男人曾經幫了她,然後又莫名其妙的連見都懶得見她了,但是他畢竟是帝爵的總裁,是她能接觸到的最最頂尖的男人,她想抓住。
所以,她在第一時間就調整好了燦爛的笑容。可是沒想到,許墨庭那一記冷光,將她臉上的笑整個凍上了。
“我……”
只說了一個字,她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了。
葉以念現在看都不想看到葉凌月,便扭頭對許墨庭道:“許總,算了。我還有事,不想跟她說什麼了。我們走吧。”
她開了口,許墨庭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臨走的時候,警告性的看了葉凌月一眼。
這一眼讓葉凌月打了個冷噤,也似一團烈油噴在了葉凌月心頭本來就有的那股怒火上。
爲什麼,爲什麼每一個光芒萬丈的男人都會對葉以念高看一眼,都會對她那麼不同?
“狐狸精,有了陸宸還不夠還要勾搭許墨庭。”
葉凌月對着葉以唸的背影忍不住咒罵。
一旁一直沒開口的張如蘭這時候用哭紅的眼睛瞪了葉凌月一眼。
“行了。你這個死丫頭,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如今你爸死了,我們孤兒寡母的還有什麼,那個死丫頭再不好,她有錢。你不能順着她點嘛?”
“我順着她什麼?”
葉凌月不忿的低吼:“媽,你有沒有搞錯?我纔是你親生的,怎麼你現在也幫着那個賤人說話了?”
“我不是幫她說話。”
張如蘭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葉凌月:“我是讓你學聰明點。那個死丫頭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吃軟不吃硬。她現在巴結上陸宸了,要什麼沒有?你再看看我們倆有什麼?難道你以後真的想給別人打工討生活?你讓我也出去工作掙錢養活自己?我可幹不動了。她就不一樣了,隨便分點出來就夠我們快活一輩子了。所以你啊……”
張如蘭氣的伸手狠狠戳了一下葉凌月的腦袋。
“你給我消停點。別再惹她了。等回了檳城,我想辦法求求她,把原先那別墅要來。最起碼也要給我們住着,我反正已經習慣了那。益民街那個鬼地方我住不下去了。”
張如蘭自顧自的嘀咕,葉凌月只顧着生氣,根本聽不進她說的話。
讓她消停,那豈不是便宜那個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