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也不是生病，他其實是……之前，你被陸子瑜抓了，你還記得吧。陸子瑜後來放了你，但是放了你也是有條件的。”
楚向楠微蹙着眉，語調低沉的說着。
“我知道。”
葉以念急着接過來：“他跟我說過，陸子瑜讓他讓出大半的股權。爲此，他還很生氣，說我連累了他，跟我離婚也是這個理由。”
她說完，楚向楠搖了搖頭，旋即緊緊盯着葉以唸的眼睛。
“你信了？他是那種人嗎？”
這句話沒有苛責的意思，卻讓葉以念聽了冷汗淋漓。
“陸子瑜是讓他讓出股權不錯。但不是什麼大半，是全部。還有，陸子瑜那種人，他對陸宸的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恨不得陸宸立即死在他眼前纔好啊。”
楚向楠的話，像一道道晴天霹靂，葉以念腦中一片空白，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所以，他讓陸宸簽了一份遺囑，聲明陸宸死後，手中九州的股份全部歸他。然後，他給了陸宸一個盒子。裡面是一粒藥丸。無解的藥丸。”
說到這裡，楚向楠又停了。
目光緊盯着葉以唸的臉，過了一會才沉沉的續上：“你能平安回來，陸宸付出的代價超乎你的想象。其實你應該很清楚，他不是那種爲了一點股份就輕言離婚的人。他從小就在一個婚姻關係破裂的環境下長大，其實別任何人都渴望完整的家庭。”
“……”
心口似壓了一塊巨石，疼痛，凝重。
眼角猛地發酸，眼淚便盈滿了眼眶。
隔着淚光，眼前的人影變得模糊時，葉以念才艱難的開口。
“他現在怎麼樣了？”
楚向楠說的話她並不懷疑。楚向楠沒有理由要騙她，還有，之前這些事情的蛛絲馬跡也告訴她，楚向楠的話可信。
楚向楠臉上陡然顯出一抹痛色。
“我也不太清楚。因爲這邊還有事，所以沒有跟去美國。我只知道，艾琳的老師，程博士說過，那種毒發作起來非常的痛苦，他知道的病例中有忍受不住痛苦選擇自盡的。還有就是，據我現在得到的消息，他們也還沒有找到解毒的方法。所以，你現在問我，我沒辦法回答你。”
空氣彷彿凝滯了讓人無法呼吸。
葉以念怔怔的看着楚向楠，眼淚從眼眶中涌出來，像個木頭人一樣，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沒有等她開口，楚向楠又接道。
“我留在這裡，是因爲陸宸交代給我一些事情，其中一樣就是保護你們母子。其實你的身邊一直都有人。那天你見的兩個就是。秦雨柔是個非常有心機的女人，她那天看到那兩人之後就知道你身邊有人，她不好下手。所以那天先斷了樓裡的燈，然後從樓頂越過去，走了別的單元離開的。我得到消息後馬不停蹄的找你們，這纔會趕過去。”
他連同這件事也說了。葉以念聽到秦雨柔三個字就覺得深深的諷刺。
秦雨柔一看那兩個保鏢就能猜到的事情，自己卻還在猶豫。
自己真是混蛋。
放在茶几上的手緊緊攥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低垂着眼眸，任由那滾燙的淚一滴一滴的滴在茶几上，漸漸變得冰涼。
“葉以念……”
楚向楠又開口：“陸宸他沒有跟秦雨柔在一起。他去美國之前對你們母子也做了安排。見了律師，留了遺囑。除了九州這一塊你知道的這些以外，他在美國也還有很大的家業，都留給你們了。其實他……反正我是沒見過他對誰這麼用心過。你真是誤會他了。”
遺囑，遺囑……
楚向楠後來那些話，葉以念都沒聽清，她的思緒只停留在這兩個字上。
“他真的會死嗎？”
顫抖的聲音讓這房中的氣息越發的沉悶。
楚向楠看了看她，最後沉沉開口：“我不知道。我也希望不要。”
那就是十有八九了。
雖然說，這個世界上經常會有奇蹟發生。但是，那些一般都出現在電視裡，報紙裡。幾十億人，纔會出一個兩個。
她從來沒見過奇蹟發生在自己身上。
沉默了幾秒，她抓起包，猛地站了起來。
“你要去美國？”
楚向楠已經猜到了她心裡所想。葉以念也沒有否認。
“是。我要去。把寶寶也帶着。”
他的孩子，總要讓他見一見。
葉以念以爲楚向楠會阻攔她，所以說話的時候表情無比的堅決。卻沒想到，楚向楠沒有攔着，只是點了點頭。
“行。應該的。我也早跟他說過了，告訴你真相，你們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對他也許還會好一點。但是他不肯，他寧願自己受着。你現在過去也好。這樣吧，給我一點時間，我們一起。你現在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晚上有一班飛機，我讓人去接你。”
“好。”
葉以念沒有猶豫直接應聲。說完，也沒再說什麼，扭頭就快步走了。
楚向楠沒有跟過來，葉以念也沒有在意，她此刻滿腦子都是楚向楠說的那些話，整個人都因爲這些話恍惚。
眼淚止不住，腿腳也發軟發飄，走路都跌跌撞撞的。
”葉以念？”
乍聽這個聲音葉以念還以爲是自己恍惚中產生的錯覺。一擡眸，看清眼前那張臉，她才確定那不是錯覺。
真的是……秦雨柔。
這個女人，就這麼緊追她不放嗎？
葉以念急着要走，心中煩躁透頂。用含淚的眼睛冷冷一瞥她，沒有搭腔，直接邁開大步從她身邊過去了。
秦雨柔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皺了皺眉，轉身看着，心中起了一陣疑惑，也沒有阻攔。
這裡不是她的地盤，再想抓葉以念，在這裡也不行。
眼看着葉以念就這樣走了，秦雨柔心裡還是有點不是滋味。但是，她更好奇，葉以念爲什麼是那副表情？
發生什麼了？
難道……
心一顫，她慌忙收回目光，轉向樓梯口，快步走了上去。
捏着手機找到包廂，擰開門，楚向楠還坐在那裡。
“向楠，你找我？”
秦雨柔努力讓自己鎮定，楚向楠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擡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