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宸的話,葉以念並沒有深想,從墓園回到老宅還有一段路程,趁着這點時間,她就讓陸宸在車上休息了一下。
他們到的時候,一些本宗族的長輩已經到了祠堂。
還不止這些人,還有幾位重要的董事,也都到齊了。
陸宸和葉以念進去後沒一會李亞茹和陸子瑜就到了。被叫來的人都知道今天的議題是什麼,沒人先說話都看着李亞茹和陸宸。
祠堂裡沒設置座位,大家都是站着的,陸宸站在正中央,面對着陸家祖先的牌位,看向了李亞茹。
“你有什麼需要宣佈的現在可以開始了。”
單刀直入,沒有浪費半秒的時間。
李亞茹也沒廢話,掃視了衆人一眼就揚起了右手。
跟在墓園裡不同,此時她手裡多了一疊文件。
“既然這樣,我就不說別的了。奕卿出了意外我身爲他的未亡人,現在心如刀割一般,但是,人死不能復生,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
李亞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心如刀割的跡象,可她卻把話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葉以念嘲諷的看着她,靜默的站在陸宸身邊,陸宸也沒說什麼,只是靜靜聆聽。
這時候,有一位旁支長輩開了口。
“你這麼說倒也沒錯。奕卿這次事情出的突然,我們都沒想到。甚至沒來得及去看他最後一眼。當時你們都是在檳城的,就是不知道奕卿有沒有留下什麼遺言,九州由誰來繼承,陸家今後由誰來主持。?”
“老三,你這話說的可就奇怪了。”
那一位的話剛剛落音,就有人跟他嗆上了。
“九州由誰來繼承者還用說嗎?當然是陸宸。這些年,九州一直在他的帶領下,才能發展的這麼好,總不能奕卿突然離世,他反倒要讓位了。再說陸家,這好像是他們的家務事。我們是管不着的吧。我們只管分紅就好,人家家裡誰說話算話,還去管他幹嘛?”
這人的話得到了一些人的認同,衆人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聲迭起。
被嗆話的那位其實也不是李亞茹那邊的人,他那話也就是隨口一說,別人嗆了,心裡不高興,正想着開口爭辯,陸宸清冷的目光掃了過去。
“各位不要着急。我父親出事的時候,我不在檳城,不過,據我所知道,我父親確實有遺言留下來。具體內容我就不知道了。既然阿姨打算公佈,那就先聽她的吧。”
當着衆人的面,他用了阿姨這個稱呼。
衆人又安靜下來,目光齊齊的凝在了李亞茹的臉上。
更確切的說,是凝在她那隻揚起的手上。
那是什麼,衆人已有猜測。
眼見衆人目光都聚焦她,李亞茹這纔開了口。
“沒錯,奕卿是有話留下來。不只是話,還有遺囑。他的話都在遺囑裡,現在我想請……“
衆人一聽這話,都把耳朵豎起來了,每個人都在關心那遺囑裡寫的是什麼。
一時間偌大的祠堂裡鴉雀無聲,尤顯得陰森肅穆。
”請廖董事來幫我宣讀一下吧。”
李亞茹的嗓音落下。她很聰明,爲了這遺囑聽起來更加的可靠,她特地選了一個持股比例最高的董事。
可被點了名的人卻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就看了看陸宸。
在場的都是人精,李亞茹手裡的東西對誰最有力,每個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可他雖然持股比例比較高,卻也還沒達到跟陸家父子抗衡的地步,對於這場遺產爭奪戰,他只是抱着一個看客的心態來的。沒想到,現在突然被點名了。
陸宸見這人看向自己,也沒說什麼,只給了一個溫和的同意表情。
得到陸宸的應允,廖董事才走過來,接過了李亞茹給的遺囑。
衆人的心又懸了一下,靜等着他嘴裡念出來大家想知道的東西。
都太緊張,就連那翻開文件的輕微聲音都能讓人心神一顫。
誰也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突然傳來了沉悶的聲音。
“砰。”
這個聲音在如此靜謐關鍵的時刻顯得極其的刺耳突兀。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轉了過去,看向發出聲音的那個點。
“子瑜。”
最先發出淒厲喊聲的是李亞茹。
看到陸子瑜到底,她終於顧不上那遺囑了,急忙奔了過來,頓下來扶着陸子瑜。
“子瑜,你怎麼了?”
李亞茹急着喊,陸子瑜卻沒有理她,只蜷縮在地上抱着腦袋,嘴裡發出痛苦的聲音。
這下,祠堂裡像炸了鍋一樣,衆人都不知道陸子瑜這是怎麼了,圍過來愣怔的看着他。
李亞茹也慌了,一個勁地喊他,也沒做別的,直到有人提醒了一聲,讓快叫人送醫院,她才慌着喊人把陸子瑜擡起來送醫院。
鬧了幾分鐘後,陸子瑜終於被人擡上了車。
李亞茹也要跟着上去,卻在躬身往裡面鑽的瞬間停住,回頭看向了一起跟着衆人出來的陸宸。
“你對子瑜做了什麼?”
厲聲的指責張口就來,引得衆人不由得轉目看向陸宸。
陸宸淡然的站在人羣中,臉上半點波瀾都沒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做了什麼,大家一直在看着。”
言下之意,在祠堂的時候,他連動都沒動一下,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實。
葉以念看着李亞茹,也搭了一句:“剛剛在墓園的時候,陸宸就說陸子瑜臉色不好別是病了,讓他先回去休息,是你堅持要賴這裡宣讀遺囑的,你難道都忘了嗎?”
這句就像一個解釋,一下子又把衆人的目光拉到了李亞茹臉上。
兒子身體不適,她還如此迫不及待。
真是……
不少人的眼裡都帶出了鄙視的味道。李亞茹臉一白,陰狠的瞪了陸宸一眼,這纔沒說什麼,一低頭鑽進了車裡去。
剛剛在廖董事手裡的遺囑已經被李亞茹給拿走了,她這一走,遺囑內容又不知道了。衆人議論紛紛,等那車絕塵而去,就有不少人圍着陸宸問了起來。
對於他們的追問,陸宸多半隻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那遺囑裡寫了什麼。請他們等通知。
衆人見從他嘴裡問不出什麼來,這才一一離開。
葉以念一直陪着陸宸將最後一撥人送走,才轉過頭審視的看着他。
“陸子瑜到底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
陸宸低眉笑了笑,嘴上否認了,那眼眸裡明顯又閃着我知道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