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你做什麼?”她被他的這個舉動弄得莫名其妙的。
“脫下來,我看看!”
“你看什麼?”
她急忙抓住自己的睡袍,不讓他脫。
她在隱藏什麼嗎?
她在害怕什麼嗎?
他猛然想起,過去三個夜晚,他們在一起纏綿歡/愛時,她都不要他開燈,昨夜同樣也沒有拒絕他,今天天一亮她就不要?
她是有什麼東西害怕他看到嗎?
他也不再強迫她,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她:“解憂,你有什麼事瞞着我?”
“我沒事!”她一口否認。
“你身上有傷,是不是?”他一語中的。
“我,沒有……”她死不承認。
“那你脫下來給我看看!”
“什麼都沒有,你要看什麼嘛?”
“既然什麼都沒有,你又何必怕我看?”
見她還是磨磨蹭蹭的不肯脫,他語氣不改,沒有命令,卻依舊強勢的道:“解憂,我沒有強迫過你吧?我不介意用一次強,你若再不脫,我就親自動手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
她無法把之前那個情意綿綿的他和現在這個強勢霸道的他聯繫在一起,但,她躲不過去,也無法再隱瞞他了,只好用那種慢吞吞的速度的將睡袍脫了下來,因爲平時自己看不見背後的傷,她只能在心裡祈禱着那些傷已經看不到了。
然而,當他看到她光/裸的後背時,他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平日裡那麼美麗雪白的後背上,被他親吻過無數次,撫摸過無數遍,如今,卻有三處地方都是淤青,大小形狀都差不多了,只不過沒有傷痕。
他的臉上頓時被一層陰霾籠罩,聲音冷的像是從冰窖裡發出來的:“這是怎麼回事?”
“不小心碰傷的……”她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一樣。
“不小心碰傷的?在哪裡碰的?怎麼碰的?給我說清楚!”
他可不會讓她這樣矇混過去,這些淤青看在他眼裡,又生氣又憤怒又心疼,扳過她的身子來面對他:“解憂,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別再問了……”
“我一定要知道!”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這三處地方都只剩下了淤青,連傷痕都沒有,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傷的,但想也知道,已經有好多天了。而他,粗心大意的他,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現,她也什麼都沒有說,他真是氣死她,也恨死他自己了。
她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的,小聲的說:“你答應我不生氣,我纔要說!”
他哼也沒哼一聲,等着她的回答。
其實,她說也是說了一句廢話,他已經生氣了,而且就快要爆炸了,還如何能不生氣?
她只好老實交代:“就是有一天,我去醫院的時候,有一個病人受了很大的刺激,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一根針管,還想要自殘,醫生護士和他僵持不下,我正從那裡經過,不小心就捱了幾下…
…”
她不想說出解心的名字,不是刻意爲解心隱瞞什麼,而是不想他因爲這件事去對付解心,然後又搞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來。
再說,她的這些傷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跟解心的腿相比,這些都實在不算是什麼,她還能夠忍受。
冷司夜望着她,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就我們吵架的那一天。”
“如果我記得沒錯,那天是林解心生日的頭一天吧?她知道了自己骨折的事實,受不了打擊,你說的這個受刺激而自殘的病人,她的名字應該是叫林解心吧?你也不是躲不過去,你是有心要去擋這個針管的,是不是?”
就憑她的身手,她會躲不開這一個小小的針管?如果不是她心甘情願,誰又能真正傷得了她?
解憂啞口無言,因爲,他的分析分毫不差。
“你呀你!你到底有多傻?”他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裡,“到現在還懷疑林解心的無辜嗎?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冬天穿着這麼厚的衣服,還能有這麼嚴重的淤青,可以想象她當時下了多重的手,她是狠心置你於死地,你怎麼還能這麼傻?”
解憂想說,解心不是故意的,不是要對付她的,是她自己撲過去的。更何況在那種情況,有任何瘋狂的行爲是正常的,就像當初若水失去自己的手臂時,她也不止一次的想過要死啊。
但是,解憂終究是沒說。因爲她知道,在他的心裡,若水和解心是永遠不能夠相提並論的。
她不想再去觸犯他的底線了。
他拿了被子,披在她的身上,將她連人帶被一起擁入懷中,命令着:“以後有任何事,都要告訴我!”
“嗯!”
“以後也不許單獨去見林解心!”
“這個,有點困難吧?”她們畢竟是姐妹,能不見嗎?
“困難?”
“不困難……”
她淡笑着應允。
還能說什麼呢?
他感覺到了她的柔順,感覺到了她對他的遷就,這一刻他忽然明白,她也有她的無奈。不管林解心是什麼樣的人,在她眼裡,林解心爲她所做的,就如若水爲他所做的一樣,他怎麼能要求她對林解心不聞不問?
她依偎在他的懷裡,感受着他給的溫暖,她覺得,自己該知足了,沒什麼可要求的了,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摸呀摸的,就摸到了那小凸凸上面。
這丫頭,她在做什麼?自己說不要,現在又來挑逗他?
可是,她不是真心的想要挑逗他,她只是很感激,感激他,感激老天爺,他們又能在一起了。雖然,這樣的擁抱纏綿,在昨天之前,和今天之後,是有着很大的區別的。
沉默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她終於開口:“司夜,去跟你媽媽好好談談吧,她畢竟是你的媽媽,她不會真的不爲你的終身幸福考慮。我想,對她來說,只要你娶的那個人不是我,是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她會接受的。你別太委屈自己了,有些事強求不來,就算了。”
“什麼叫算了?”他意識到她話中的含義,推開一點距離,望着她臉上那一抹淡淡的哀傷的笑容,“解憂,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知道你很討厭解心,我一直沒有機會對你解釋那一天的事情,其實,因爲那天是她的生日,她很想看你一眼,我沒有什麼能爲她做的,只希望她能開心一點點,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因爲報恩就把你讓給她。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很清楚,她從小嬌生慣養,刁蠻任性,是個十足的大小姐。如果我和你,註定不能在一起,那麼我希望你娶的是若水,若水會理解你,會心疼你,更何況,你對若水也有感情……”
“我娶若水,那你怎麼辦?”
“我?”她低低的笑了,“我還是我啊,你也還是你,愛也還是愛,只是……”
只是,不能在一起了而已!
他緊緊的抱着她,打斷了她:“別再說了!解憂,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有這麼悲觀的想法,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總之,我不許你放棄。我一定要爲了我們的未來,和命運打這一仗,我需要你陪在我身邊……只要你陪在我身邊就夠了……”
她在他懷裡仰起頭來,眼中閃爍着一抹晶瑩的淚光,在昨天之前,她沒想到自己還能聽到這麼動聽的話,可是,做這樣的決定,真的不會讓他爲難嗎?
如果他不是那麼難,向名揚又何必跑來跟她說那些話?
他知道她內心的不安,一遍遍親吻她的臉:“傻瓜,忘了我那些混賬話,我不是有心的,我……”
“我相信你!我會忘記那些話!”
她淡笑着的打斷了他,是不想他再自責下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又看了一眼她,沒有迴避什麼,直接接了起來,問對方:“都準備好了嗎?”
她不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至於對方說了一些什麼,她沒有聽到,更不知道他問的準備好了是什麼。
然而,他接完電話,卻是問她:“你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是吧?”
“是啊!”她本來準備昨天離開的。
“那我們走吧!”
她知道他們這是要搬家,沒有問他要去哪裡,記得杜康說過,司夜的名下有很多房產。而且,他都已經和解心訂婚了,媒體也已經知道海邊的這棟別墅,她無論如何是不能住在這裡了。
還記得剛搬來這裡的時候,她對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她捨不得離開那一個小小的公寓,那裡有他們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他告訴她,不管他們在哪裡,他們都還會創造很多回憶。如今,她對這裡已經有了感情,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彷彿能看到他們在一起時的情景,如今,又要離開了。
他看她依依不捨的樣子,笑道:“你若喜歡這裡,明年夏天我們再過來,海邊的冬天和夏天,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景色。”
她只是笑了笑,關上大門,也關上了所有回不去的曾經。
他開着車,帶她踏上了另外一條陌生的道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