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他們前往布拉格。
他們不會一直在某個地方停留,從威尼斯到布拉格,從水到山,是另一個不同面貌的美麗世界。
他好像就是想利用這個寒假,帶她遊遍千山萬水似的。
不知不覺,他們出國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一天晚上,他們剛躺到牀上,還沒睡下,他忽然接到了向名揚打來的電話,他們才知道,今天是除夕。
“我說,你們是玩的樂不思蜀了吧?”向名揚在電話裡抱怨,“上官宇只顧着和他們家的小公主調情,你們兩個又出去了不說回來,今天都是除夕了,還看不到你們的蹤影,我真懷疑你們是不是準備遠走高飛永遠都不回來了?”
“這是個好主意,我考慮考慮。”冷司夜笑道。
“心情這麼好嗎?”向名揚心裡很不平衡,不滿的嚷嚷,“你們現在在哪裡?我要飛過去找你們!”
“我說,你已經打擾了我們的好事了,還想過來當電燈泡?”
“我不是隱形人嗎?什麼時候變成電燈泡了?”
“你一直都是電燈泡好嗎?只不過我們不想傷你的心,才把你當隱形而已!”冷司夜說着又笑了起來。
解憂爬到他的腿上,小聲的問道:“名揚打來的?”
“嗯!”
“讓我跟他講!”
她拿過電話,笑道:“名揚,新年快樂!”
“快樂個屁呀,光我一個人,看春晚都沒勁!”向名揚當她是自己人,所以有什麼說什麼,“你們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司夜!”
她想把手機還給冷司夜,不過,他已經沒工夫接電話了,手在她身上不規矩的亂摸起來,她只好把手機放到了他的耳邊。
他也不管向名揚問了什麼,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名揚,你要實在無聊,你就去找阿宇和思嘉吧,你可以隨便騷擾他們,我沒意見!”
說完,他把電話一掛,就扔到一邊,專心的去抱她的女人。
“司夜,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她問。
“你想回去嗎?”他一面吻着她的耳朵,一面說。
她被他弄得渾身酥癢難耐,呻/吟一聲,卻還是說了一句實話:“不想……”
回到那個地方,他們又必須回覆到以前的地下模式,有太多太多的人不想讓他們在一起,她還真的想跟他遊走在這陌生的城市裡,拋卻那些讓人苦惱的事,只是……
他將她壓倒在牀上了,她逐漸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真希望可以帶你環遊世界,永遠不再回去!”
她笑着,“那樣……要花費很多錢的……”
“沒關係,你男朋友有錢,養你十輩子都不成問題!”
他的嘴脣離開了她的,移向了她的脖子,臉頰埋進她的頸窩之中。
她很心疼,撫摸着他的臉頰,“十輩子太遙遠,司夜,不要想下輩子,連這輩子都不要想,明天是不是會各奔東西,也不要想,我們此刻還在一起,就珍惜此刻,你想要我,我就給你……”
未來會怎樣,她不知道,她只希望,他不要太辛苦。
然而,她可以不想,他卻不能不想,因爲他說過,他不會讓她的等待變成空等,他要給她一個白頭偕老的未來!
第二天,中國人的春節這天,他們真的沒有回國過春節,而是飛往維也納。
他說,維也納是音樂之城,她一定會喜歡這裡的。
這裡的人大多都喜愛音樂,他們幾乎隨處都能聽到音樂的旋律,而一個充滿音樂的世界,總是能讓人忘記所有的憂愁與煩惱。
他們更不想再回去了,那個生他們養他們的地方不再是他們的家,只有彼此存在的地方,纔是他們真正向往的方向。
他甚至不管思嘉,不管冷母,不管公司,不去管他所有該負責的人和事,只帶着她遊山玩水,踏遍了小半個地球。
走過的每一個國家,每一個城市,都成爲他們愛情的見證。
最後,他帶她來到了揚州。
她起初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麼,當他帶着她來到一座山上,一座梅花盛開的山上,漫山遍野的梅花盛開着,到處都飛揚着梅花的花瓣,傳送着梅花的芳香。
“世界上居然有這麼美的地方,天哪!真是太美了!”她大聲的歡呼。
“怪不得外公要爲你種上梅花,你原來這麼愛梅花!”他從來沒有見她爲一樣事物這麼瘋狂的喜愛過。
“當然啊!它是堅貞的象徵!它堅韌不拔,不屈不撓,自強不息,令任何一種花卉都望塵莫及……外公還曾說過,他要他的外孫女像梅花一樣,迎雪吐豔,凌寒飄香,鐵骨冰心……”
所以她從小就愛梅花,她真的愛瘋了,目不轉睛的望着這個花瓣飛揚的世界。
而他,就那樣目不轉睛的望着她。
今天,他爲她包下了這整座山,這裡沒有別人,只有他和她,不會有人來打攪他們。
“司夜,你怎麼會想到
要帶我來這裡?”她問。
他則是久久不語。
她終於從這片花海中收回自己的視線,一轉眼,便撞進他溫柔的眼眸裡。
她頓時紅了臉,不好意思的笑道:“你,怎麼這樣看我?”
他依舊凝視着她,拂去她頭髮上的花瓣,手指輕輕的觸碰着她的臉:“憂憂,你知道嗎?我想帶你去看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卻讓我發現,在我眼中,最美麗的依然是你!”
“司夜,你——”
她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張口的這一瞬間,她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什麼都說不出來。眼睛裡也溼溼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了。
“傻丫頭,別哭啊!”他用紙巾拭去她的眼淚。
她眼中有淚,卻對着他笑了。
然後,他挽着她的腰,他們漫步在這花海間。
在花海的深處,是令人心醉的芬芳,是一個忘我的世界,好像世上所有的風風雨雨都被隔離了,只編製出一個美麗的夢。
當黃昏來臨,金色的夕陽餘暉灑滿枝頭,這又是另一個令人驚歎的世界。
他們依偎着坐在樹下,她依靠在他的肩上。
“司夜,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美麗的夢!”她輕聲的開口。
只是,這個夢該醒了!
這漫山遍野的梅花,讓她想起外公的話,外公要她做一朵迎雪不落、凌寒不倒的梅花,她不能再一味的逃避現實了。
他摟着她的腰,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耳畔:“傻丫頭!你若願意,我把這個夢變成現實!”
她瞬間一震,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猛地一轉頭,誰料,偏偏碰上他的脣,他立刻捉住了她的脣瓣。
她有瞬間的不能思考,緊接着,她的手臂就環上了他的脖子。
他們跌倒在草地上,她躺在他的臂彎裡。
這纏綿的一吻結束,他們以這近在咫尺的距離相對凝望,他再輕輕的觸碰她的脣瓣,他的聲音,溫柔的像是夢境一般:“憂憂,我說真的,我們遠走高飛,去哪裡都好,遠離那個是非之地,開始我們新的生活!從此以後,那些是非恩怨都與我們無關,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可以嗎?”
“你說可以,就可以!”
這是他生平最衝動的一次,如果她答應,他真的可以帶她走,永遠不再回頭!
她眼中充滿了淚水,盈盈凝望他,手指輕輕柔柔的撫摸着他的臉:“司夜,有你這句話,我知足了!有你此刻的衝動,有你的‘什麼都不要’,我……別無所求了!”
她的淚中有笑,緩緩的吻上他,一面吻,一面說:“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幸福過,也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清醒過,帶我離開,是你心裡最真實的聲音,可是,我們能永遠逃避嗎?血海深仇不報,親人兄弟不要,公司責任棄之不顧,司夜,你真的還能快樂嗎?”
“那個人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還要我報仇?”
“我要你卸下你心裡的包袱!我要你快樂!就算說我自私也好,說我不孝也罷,總之,除了你,別的人和事我統統不管!”
她從小面對的輿論與爭議,痛苦與磨難,都都已經夠多了,她什麼都不怕。當有一天,她和他的地下戀情被公開,那時她就會身敗名裂,她已經沒什麼好擔憂的了,她只是心疼他,希望他可以少承擔一些。
“憂憂!”他的眼中有一種深切的痛意,深切而痛楚的凝視着她:“爲什麼不要求我帶你走?如果我們真的回到那個地方,我們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我知道!可是,我們應該回去,回去去面對我們應該面對的!”她主動送上了自己的脣,“今天不要想以後,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的感受這一刻……”
任何言語,都化作最真實的行動。
他深深的吻住她的脣,內心那種深切的痛楚與她的無奈融合在一起。逃避,不是他們的作風,也許是他今生唯一的一次衝動,她用理智勸阻了他,回去,變成了別無選擇的一條路。
他只有藉着這一吻,釋放自己所有的感情,直到他們即將不能呼吸,
他吻上她的額頭,吻上她的眼睛,吻上她的眉毛,吻上她的頭髮,深深的吻着她的一點一滴。
她沒有抗拒,這是屬於他們的世界,沒有人來驚擾他們……
終於,他們又合二爲一了!
那柔軟而緊緻的包裹就像是致命的毒藥,讓他上癮,讓他戒不掉……
司夜,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你知道嗎?
梅花花瓣漫天飛揚,而她,卻成爲他眼中唯一的風景!
她想,這段時間以來他爲她所做的這一切,這一切最美好的畫面,都會永遠成爲她內心深處最美麗的記憶!
最終,他們還是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誰也沒有去刻意計算今天是幾月幾號,也不知道這趟旅行到底用了多少天,用向名揚的話說,他們是樂不思蜀了,但其實不是,他們是想在那個只屬於他們的世界裡,沒有人會拆散
他們的世界裡,忘記歲月,只好好的享受彼此相依相偎的幸福!
回程的飛機上,他們也沒有過多的交談什麼,他擁着她,她靠在他的懷裡,睡了安安穩穩的一覺。
再醒來時,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
這時候飛機已經落地,他剛開機,一連串的短信蹦了出來,也是一連串的鈴聲吵到了她。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她從他懷裡擡起頭來,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
“我剛聽到你的手機在響,你怎麼不接?”
“是信息。”
她還是很不解,不知道他的表情怎麼那麼凝重,只好伸過頭去看,發現那一連串的信息都是一個人發來的——
司夜,我知道你今天回國,我在接機口等你。
落款處寫着一個名字:解心。
解憂一下子怔住了,有一段時間反應不過來,傻傻的問了一句:“她怎麼會知道我們這個時間下機?”
“我不知道。”
林解心是他的一大麻煩,想到她,他就覺得很反感。
解憂勉強擠出笑容來安慰他:“沒關係,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先出去吧,你和她離開以後我再出去。”
“也只能這樣了!”他從錢夾裡抽出幾張毛爺爺來給她,“你拿着,打車回去,路上小心,知道嗎?”
“嗯!”她點點頭,沒有拒絕他給的錢。
現在,林解心就在接機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看到他和解憂在一起,否則那個女人指不定做出什麼事來,把解憂扯進來就不好了。
他心裡很明白,林解心既然能查到他的航班,自然也能查到他和解憂在一起,不過只要不給她證據,她就不能怎麼樣。
他和解憂分了手,先一步走出機場。
林解心坐在輪椅上,一眼就看到了他,對他揮舞着手臂大聲喊道:“司夜!我在這裡!”
他沒什麼表情的走了過去,看也沒看她一眼:“你怎麼在這裡?”
“人家來接你嘛!”她彷彿沒有看到他難看的臉色,依舊笑嘻嘻的去拉他的手,笑嘻嘻的道:“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要對我這麼冷淡好不好?”
“只是未婚,不是已婚,請林大小姐自重!”他揮開了她的手。
“你爲什麼一定要對人家這樣?你一走就是一個月,我很想你,這麼開心的來接你,你還是這麼冷淡,如果討好你的是小憂,你還會要她自重嗎?”她委屈的說。
“這關她什麼事?不要把她扯進來!”
“我不是要把小憂扯進來,她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想傷害她。但是司夜,你對我公平一點好嗎?我這樣期盼着你回來,這樣歡天喜地的來接你,這樣低聲下氣的懇求你,你卻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司夜,你告訴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對我這麼殘忍?”她一句句說的聲淚俱下。
旁邊還有她的司機和保鏢在看着,她無視他們,只知道,爲了和她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她可以連自尊都不要。
冷司夜冷眼望着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一點感覺都沒有,只冷冷的說道:“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走吧,不要在這裡表演你高潮的演戲天分了!”
“你既然這麼討厭我,爲什麼還要答應和我訂婚?”她不管不顧,大聲的對着他的背影吼道。
她以爲,他真的想和她訂婚嗎?真的想和她結婚嗎?
他寧可不報這份仇,都不願意面對她。
可是,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只得停下腳步,不耐煩的回頭:“你到底走不走?”
旁邊來來往往的很多旅客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們,解心知道,自己已經一點尊嚴都沒有了,但她不能放棄,她到底還是轉動輪椅,跟了上去。
離開機場的路上,她已經逐漸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又強迫自己揚起笑臉,跟他說話:“司夜,我現在已經積極的在做復健了,醫生說,大概需要半年的時間,我就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了。”
他本來不想搭理她,不過想想,這樣也好,她好了,解憂就不用一直再揹負着自責愧疚的包袱了,便隨便的應了一聲。
這對解心來說已經是前進了一大步了,她緊接着又說:“我跟冷伯母已經商量過了,就連我爸也同意了,只要你還願意娶我,等我的腿好了,我們就舉行婚禮,好嗎?”
他只當做沒有聽到。
在他的認識裡,林解心就是一個心機深沉善用手段死皮賴臉又總是得寸進尺的女人,所以任由她在那邊嘰裡呱啦的講話,他不再發一語,直接回到了公司。
今天大概也只有林解心知道他回國,就連向名揚和上官宇都不知道。
他進到辦公室裡,向名揚正在代替他辦公,看到他,向名揚陰陽怪氣的扯扯嘴角:“還以爲你樂不思蜀了,原來倦鳥也知道返巢!”
冷司夜沒理他。
“喲,怎麼了這是?”向名揚看他很煩躁的樣子,“旅行不快樂嗎?還是你家那位讓你慾求不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