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罵就罵我,我媽媽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和我的外公外婆和舅舅都沒有關係,你不要把他們都扯進來……”
她不能容忍任何一個人來辱罵她的親人。
“沒夠呢,我就是要說,這就是老天爺對你們的懲罰,活該你們慕家林家都要絕子絕孫……”
“夠了!夠了!夠了!”解憂受不了她這樣惡毒的詛咒,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把桌上的藥瓶藥罐全都掃落到了地上。
“你發什麼瘋?”冷母一把將她推到了一邊,惡狠狠的瞪着她:“慕解憂,我警告你,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發脾氣……”
解憂被她這麼一推,整個人便撞到了牆上,無法忍受這些惡毒的詛咒,無法面對要離開司夜的事實,她的身子順着牆壁滑到了地上,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頭。
若水在門外聽到動靜推門進來,看到一地的狼藉,還有她們一個怒不可遏一個精神崩潰的模樣,她嚇壞了,擔心的問道:“解憂,出什麼事了?”
“若水,你先出去!”冷母命令道。
“解憂?”若水沒有聽從冷母的命令,不放心的望着解憂。
如果解憂說一句請幫忙的話,若水不會視而不見,畢竟這是江家的醫院,要阻止冷母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然而,解憂卻是一個從不習慣求助於人的人,她悽慘的搖了搖頭,對若水道:“我沒事,若水,你先出去吧!”
若水也只好出去了,並且又給她們關上了門。
冷母冷冷的望着解憂崩潰的樣子,冷笑着:“不要在我面前表現出你們多麼相愛的樣子,其實你根本就不愛他!你也不必擔心自己會有什麼損失,你現在住的那棟別墅,我做主就送給你了,他送給你的車子我也不會收回,雖然我承認,我很不想給你,你那個該千刀萬剁的父親的錢都是走私偷稅犯罪得來的,我們司夜的每一分錢可都賺的辛辛苦苦幹乾淨淨,我還真不想白白便宜你這個女人,不過,算了,總不可能讓你白白陪他睡吧……”
他們的愛情被她貶低的一文不值,解憂被她說成了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
是的,她就是要在慕解憂的傷口上撒鹽,她要在慕解憂不堪負荷之際,再給她重重的一擊。
解憂也沒有勇氣再聽下去了,她只能用手抱住了自己的頭,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拒絕再聽冷母的任何一個字,否則她會被說服,她會離開。
可是冷母不允許她逃避,到她面前蹲下神,用力的拉下她的手臂,狠狠得說:“慕解憂,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我可警告你,你若不肯離開司夜,我就只能拿慕挽心開刀了,她欠我冷家的,我要她以命償還,你聽到了嗎?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冷母下完最後通牒,終於離開了!
若水在她離開之後立刻又進來了,匆忙來到解憂的身邊,蹲下身安慰道:“解憂,你別難過,冷伯母也是愛子心切……”
此時此刻,解憂
再聽不進去一個字。
她的精神真的快要崩潰了,她覺得她要支撐不下去了。
若水想扶她起來,可是僅憑自己的一隻手臂是做不到的,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解憂,看到冷母留下的那份報紙,她簡單的看了兩眼就沒再看了,因爲最近的報紙她都看過數十遍了。她最後又來到解憂身邊,溫柔的安慰:“解憂,沒關係的,你不要在乎別人怎麼說,那件事已經過去了,我也已經放下了,你實在不需要爲這個感到難過……”
解憂還是沒有反應。
讓她難過的是,司夜爲了保護她,竟然如此犧牲,做到這種地步。
若水看她茫然無助的樣子,無奈的嘆息:“我就知道我勸不了你,我已經給司夜打了電話……”
這句話,終於讓解憂有了一絲反應,喃喃的問了一句:“你給司夜打電話?”
“嗯!”若水點點頭,“不過他可能在忙,沒有接。”
“那還好……”
“還好?”若水不解她是什麼意思,“你不想讓司夜來嗎?”
“他現在已經夠爲難了,不要再讓他爲難了。”解憂懇求的凝視她,“若水,幫我一個忙,如果他回電話給你,不要說冷夫人來這裡找我的事。”
若水想了想,也只好點頭答應。
今天的她們都無心再工作,解憂早早的回到了家裡。
冷母今天說過的話一直迴盪在她的耳邊,她感覺渾身無力,頭痛欲裂,坐進沙發裡就一動也不想動了。
之前她一直以爲,只要默默的陪在司夜身邊,無論是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煩躁鬱悶的時候,孤獨寂寞的時候,她默默的給予她的支持,這就夠了。但是今天,冷母的幾番嚴詞狠狠的刺進了她的心裡,她真的就是冷母所說的那個自私自利的人嗎?她一直想一直想,想找出一件自己爲他做過的事,可是翻開記憶匣子,她什麼都找不到,直到,她想的越來越頭痛……
靜寂的空間裡,是無邊無際的恐懼包圍着她。
她好像聽到一首歌,在輕輕的唱着:“眼睜睜看情變壞,人怔怔看情感概,不能給你未來我還你現在,安靜結束也是另一種對待,當眼淚流下來,傷已超載,分開也是另一種明白,我給你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
她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了,精神錯亂的糾結着,越來越徹骨的疼痛襲擊着她,她已經無法分辨着聲音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自己心裡的聲音。
如果她還能爲他做些什麼事,是不是隻剩下離開?
冷母已經病入膏肓,連給司夜下藥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她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解憂終於明白,自己的存在只會把司夜毀掉,而這個結局,就是冷母去找慕挽心償命。
這樣的結局她無法承受,司夜和媽媽,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親人了。
她的理智慢慢的恢復了,她終於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強撐着自己無力的身體離開這個沙發,走到房間裡打開
衣櫃,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如果要走,能帶走的東西不多,真正想帶走的,卻什麼也帶不走。
這衣櫃裡有一大半的衣服都是她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爲她添購的,她一件件的撫摸,想象着他當初親自去挑選這些女士衣服的時候,他臉上可能會出現的神情,她心裡又酸又甜,有想哭又想笑,最後,她一件也沒有取下來,而是把他的一套貼身睡衣裝進了自己的行李包裡。
當冷司夜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九點了。
比起他以前單身的時候,這個時間已經太早太早了。
他本來是跟阿宇還有名揚在開會的,沒有接到若水的電話,後來回過去,若水說也沒什麼事,就是看解憂有點心情不好,所以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儘早回去。
他立刻就放下手中的事情回來了。
一進到客廳裡,就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到處都是乾乾淨淨的,到處都是安安靜靜的,安靜的一點點聲音都沒有。
他頓時心生一絲慌亂,喊了兩聲解憂,沒有人迴應。
她會不會走了?
他立刻拿出手機,翻看通話記錄,距離若水第一次給他打電話的時間,已經過去六個小時了。
六個小時裡會發生一些什麼事?
他來不及多想,就立刻上了樓,到二樓他和解憂的臥室。
第一反應就是打開衣櫃,看到她的衣服都完完好好的,一件都沒有帶走,他稍稍安心了,她還在,還沒有離開。
他正準備關上衣櫃,眼角一不經意的一閃,看到在衣櫃最底層的格子裡放着一個行李包。這個行李包是解憂的,平常就一直放在這裡的,也沒什麼奇怪,但他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打開一看,竟看到自己的一套經常穿的睡衣。
這丫頭,她在做什麼?
他又去每一個房間的找她,最後在一間房的陽臺上看到了她,她靠着牆壁坐在地上,手臂環抱着雙腿,臉頰擱在膝蓋上,靜靜的凝視着那滿園的燈光。
這一瞬間,他的心踏實了!
靜悄悄的在她身邊蹲下身來,摸摸她的頭髮,溫柔的笑道:“憂憂,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看夜景啊!”她轉過頭來對他微笑。
“看夜景怎麼坐在地上?”他把她拉了起來,在一旁的藤椅中坐下,讓她坐在他的腿上,雙臂環抱着她冰涼的身子,說:“以後想看夜景的時候就告訴我,我抱着你,你坐在我懷裡看,這樣看到的夜景才更美!”
她只是微笑,在他懷裡仰視着他俊雅的臉龐,手指在上面輕輕劃過。
他低頭笑看着她:“不是要看夜景嗎?”
“現在我比較想看你……”
“傻丫頭!”他揉揉她的腦袋,把她的頭的攬進了胸口。
他的胸膛很溫暖,很安全,讓她一旦靠近了,就會像上癮一般的戒不掉。
好久好久之後,他終於問道:“憂憂,你有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