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母一聽,臉色更白了,口中喃喃的道:“我是陽性的……”
“那你們家裡還有沒有其他人?比如冷小姐的父親,冷小姐的兄弟姐妹!”
“她爸爸死了,她哥哥在國外……”
“那就請你們儘快聯繫冷先生,我們目前先用備血,不夠的話會用血漿,如果冷先生可以及時趕回來還能有一線希望,否則的話我們也無能爲力了。”
醫生說完就走了。
冷母立刻又轉向向名揚,讓他趕緊聯繫司夜。
他點點頭,“我知道,我正在給他們打電話。”
冷母一秒鐘也安靜不下來,這時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解憂,赤紅的雙眼惡狠狠的瞪着她:“你還在這裡做什麼?你怎麼還不滾?你不把我們全家人害死你不甘心是不是?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否則我一定拿把刀殺了你——”
解憂沒有任何反應,一直低着頭不說話。
如果思嘉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別說冷母會殺了她,她也會恨不得殺了自己。
思嘉是一個那麼善良那麼天真的女孩子,今天是對她來說多麼重要的一天,她剛剛拿到錄取通知書,她還沒有走進大學的校門,她還沒有和阿宇結婚,她還沒有真正的享受愛情,她真的不能就這樣離開人世……
冷母還在一旁不停的罵着她。
向名揚也不能一味的護着她,這時候聯繫到司夜纔是最重要的。
十五分鐘後,冷司夜和上官宇真的出現在了走廊的電梯口,他們的臉色都非常難看。上官宇第一時間來到向名揚面前,急吼吼的問:“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思嘉怎麼會出車禍?我們不是派人跟蹤她保護她的嗎?怎麼還會出這種事?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他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
“沒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思嘉說要去找解憂,無論如何也要去,伯母不讓她去,她就和家裡的傭人換了衣服,瞞過了所有人的視線跑了出去,就連保鏢都被她矇混過去了。”向名揚對她解釋。
冷司夜也朝着解憂走過去,剛想跟她說些什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冷母攔下了,死死地拽着他:“我警告你司夜,你妹妹現在躺在手術室裡命在旦夕,這一切全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是她開着車撞上了思嘉和若水,你不要再給我靠近她,你——”
“病人家屬到了嗎?”醫生恰時走過來,急匆匆的問道。
“我是她大哥,醫生,我妹妹怎麼樣?”司夜立刻走上前去問。
“病人需要大量輸血,我們血庫裡的血已經不夠了,冷先生,如果你是RH陰性A型血……”
“我是!”冷司夜說。
“那請隨我來!”
冷司夜跟着輸血去了,沒顧上跟解憂說一句話。
沒人知道他到底抽了多少血,只知道他去了好久好久,久到向名揚都等不下去了,追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後來,連上官宇也離開了這裡。
至於其他
人,就一直在手術室外等着,一分一秒的煎熬着。
解憂始終沒吭一聲,沒動一下,一直等到思嘉的主治醫生從手術室裡走出來,所有人都趕緊迎了上去。
解憂沒有上前去,站在幾步之外,但仍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醫生的嘆息聲:“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一句話,已經說明了結局!
“不可能,這不可能……”冷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發瘋一樣的揪扯着醫生,發瘋一樣的喊着:“這不可能,幾分鐘之前還好好的,我兒子已經回來了,他會給我女兒輸血,爲什麼輸了血還會這樣?你還我女兒的命來,你還我女兒的命來——”
她整個人已經崩潰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揪着醫生又喊又打。
冷司夜急忙上前阻攔她,“媽,你冷靜一點……”
“你要我怎麼冷靜?”冷母大聲的打斷了他,顫抖的手指指着病房,歇斯底里的吼着:“我女兒好好的一個人,她還那麼年輕,她今天剛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可是就這樣死了,死了,死了……”
她一口氣說了好幾個死了,在場的很多人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不止冷母接受不了,蓮媽也接受不了,向名揚也接受不了,上官宇砰地一聲跌倒在地上,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怎麼他就去了一趟國外,就變成了現在這個結果?
他聽到的這是事實嗎?
這是不是就是一個夢?
他受不了,他接受不了,突然仰起頭對着天花板發出一聲淒厲的怒吼。
所有的人都被這一聲喊震動了,就連醫院,似乎都在他這一聲絕望的怒吼中搖搖晃晃的顫了起來。
向名揚立刻來到他身邊,想說些安慰他的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此時此刻,自己都這麼難過,無法接受,更何況是深愛着思嘉的上官宇呢?
任何語言的安慰都是蒼白的,挽救不了思嘉的性命。
向名揚發出悲痛的一聲嘆息。
而遠在人羣之外的解憂,她一直是那一個姿勢站着,傻傻的站着,動也不動,耳邊一直迴盪着醫生的那句盡力了,她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重重的墜地聲響起,大家頓時都尋聲看去,冷司夜擔憂的喊了一聲:“憂憂——”
他急忙要過去,誰知冷母比他更快,口中喊着:“這個女人,這個該死的女人害死了我的女兒,我要她償命——”
“媽,這是醫院,你別亂來!”冷司夜只能先攔住她。
“醫院?”冷母惡狠狠的回頭盯着他:“是,這是醫院,你妹妹就死在醫院,就死在這冷冰冰的醫院,是這個女人害死了她,你怎麼還能這樣維護她?你要你妹妹死不瞑目嗎?”
“事情到底是怎樣的我們誰都不清楚,媽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亂說話?”冷司夜根本不相信是什麼所謂的車禍,他不相信解憂會開車撞到思嘉和若水,即使是意外,他也相信這根本不可能。
可是此時冷母已經瘋了,
也不管這是不是在醫院,也不管身邊有多少人在聽在看,憤恨的對他吼着:“你到這個時候你還說這種話?他們林家沒有好人,慕解憂的媽媽害死你媽媽,她爸爸害死了你爸爸,現在她又害死了你的妹妹,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你怎麼還能這麼理智?你怎麼還能這麼維護她?”
她問的很好,可是此時此刻,崩潰的人崩潰了,暈倒的人暈倒了,發瘋的人發瘋了,他能逃避這個現狀嗎?
他不停得朝解憂看去,無法走過去,只能暫時先穩住冷母。
好在這是醫院,立即有護士發現瞭解憂,急忙上前去查看情況,並且喊來醫生把解憂送入了病房,冷司夜又對向名揚示意了一個眼神,向名揚立刻會意,也跟着解憂去了。
這整個場面已經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驚天動地,慘絕人寰,亂成一團。
江父江母看到若水被護士從搶救室裡推出來,他們急忙迎了上去,問道:“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江小姐這條命是撿回來了,但是很可惜,她的腦神經受傷了,同時影響了她的視神經,也就是說,她會從此失明——”
江父是醫院院長,江母曾任職護士,不需要醫生說的太清楚,他們已經明白了。是,若水是撿回了這條命,可是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了啊。
江母忍不住一下子哭了起來。
江父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無聲的嘆了口氣:“別哭了,跟思嘉相比,若水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可是若水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吃了這麼多年的苦,已經失去了一條手臂,現在眼睛又看不見了,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懲罰她?如果要懲罰,就懲罰我們好了,爲什麼要去懲罰她啊?”江母越想越痛,越哭越痛,已經泣不成聲。
“看開點,只要還活着就有希望,我們先去看看她,等到她狀態穩定下來,我們帶她回自己的醫院,我已經做了一輩子的院長,我不能再讓我的女兒受這種苦,無論如何,我也會讓她恢復光明……”
此時此刻,兩家的狀況其實都半斤八兩,誰也顧不上誰了,他們跟着去看若水。
冷母還在哭個不停,眼睛都腫了,嘴裡一直說着要去殺瞭解憂爲思嘉償命,冷司夜無法離開她,爲了讓她閉嘴不再惹什麼是非,只好帶着她去看思嘉。
此時的思嘉,安安靜靜的躺在病牀上,面容很安詳,不像是一個失去呼吸的人,倒像是一個睡着的孩子,那麼純真,那麼無邪,彷彿真的只是睡着了。
冷母卻沒有勇氣上前,跌倒在距離思嘉幾步之遙的地方,悽悽厲厲的哭着,嘴裡斷斷續續的說着:“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的女兒這麼善良,爲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她這麼殘忍?她到底跑出去做什麼呀?她不知道人心險惡的嗎?我一直警告她不要和慕解憂來往,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忤逆過我,卻爲了那個慕解憂一次次的違抗的命令,最後,最後,把自己好好的一條命葬送在了那個女人的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