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你怎麼能不等我?不等我的一句解釋,你就走呢?
一直沒有回來,是相信她一定會等他,等不到他的話,她是不會走的!她到底爲什麼要走?她要走,也應該留給他一言半語吧?
然而,他找遍了每一個房間,每一張桌椅,每一個角落,別說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了,就連隻字片語,也沒有找到。
她真的不告而別了!
她真的一走了解了!
她不要他了!
因爲他二十多天以來的冷落,因爲母親下午的一場鬧逼走了她,她就這樣瀟瀟灑灑的走了,沒有給他一句話,沒有等他的解釋,她很乾脆的不要他了!
是啊,很乾脆……
解憂,你怎麼能走的這麼幹脆?
他一下子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心裡的煩亂讓他無法去分析這一切,只有一個問題反覆的在他心頭縈繞:解憂,你怎麼能走呢?
這不是你的作風啊,我瞭解你,我相信你一定會等我的,你等不及了嗎?等不到我對你的解釋了嗎?
腳下,忽然踢到一個東西。
他沒什麼精神的低下頭看了看,發現是垃圾桶。
裡面沒什麼垃圾,都是一些紙條。
他撿了起來,發現這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紙條,上面是她一貫的清秀飄逸的字跡。他大吃一驚,立刻將它們都撿了起來,也將垃圾簍裡的碎紙屑都倒了出來。
他一張張的看——
司夜,你離開五天了,始終沒有回來,你不準備回來了嗎?至少應該聽我的解釋和道歉吧?我出去一趟,片刻便歸,如果你回來了,一定要等我!
司夜,我去學校上課了,如果回來,請等我!如果不能等我,至少給我一個電話!
司夜,我心好亂,出去散步,如果你回來,打電話給我,好嗎?
司夜,我去隔壁家幫於阿姨看會兒孩子。
司夜,我去超市買些東西。
司夜,我去菜市場買菜,今晚我下廚給你做飯吃,你會回來嗎?
司夜,即使你要分手,也應該當面告訴我吧?請你看到我的字條,回個電話給我!
司夜,你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司夜,你還想要我等到你什麼時候呢?
司夜,……
……
看完這些紙條,他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了。她就是這樣等他的嗎?不敢錯過每一個機會的這樣等他,他還是每天每天都不回來,甚至沒有打個電話給她,她最後徹底的失望了,是嗎?
他不應該的!
他應該回來看看她,至少打個電話給她啊,讓她安心!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
這些字條,這些字條,他讀完了一遍又一遍,每一張都只有那麼短短的幾個字,可是每個字裡卻透着她對他深深的思念,還有濃濃的絕望之情,他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緊攥着這些字條,按在他的胸口,他感覺到了那種崩潰絕望的心情……解憂,你對我失望了,對我絕望了
,所以你離開我了,是嗎?
“如果你要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從此你就別認我這個媽!”母親的話響在他的耳邊,那麼清晰,那麼沉重。
他無法做到兩全其美,無法做到兩邊平衡,所以他只能傷害她……
解憂!
不,他不能讓她這麼離開!
她也不應該這樣一聲不吭的就離開的!
看着這些紙條,還有這滿地的瓶瓶罐罐,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如果解憂是生氣離開,爲什麼臥室裡是這麼凌亂,而客廳裡卻是那麼整潔乾淨?而且,她摔得全都是她自己的東西,他的東西倒是一動不動,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一定要弄清楚,強壓下心中的千頭萬緒,撥了一個電話給大樓的保安,想問問她是什麼時候走的。
誰知道,他剛開了一個頭,人家保安很驚訝的問:“冷先生,不是你要慕小姐離開的嗎?”
他立刻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便把保安叫了上來。
經過保安的一番講解,他才知道,母親在早上五點多那會兒來過一趟,不止把解憂趕走了,還在大樓門口,當着那麼多來往行人的面,把解憂狠狠地侮辱了一頓。
他真無法想象,自己的母親竟然會做出這種有失身份的事來。
保安說完,看他的臉色不太好,就趕緊離開了。
他面對着這個空蕩蕩的家,無法體會,當時的解憂是什麼樣的心情?她那麼低調,又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她怎麼受得了?
他還發誓不讓任何人傷害她,結果傷她最深的就是他,媽媽傷了她的自尊,他又傷了她的心,還讓她在一天天的絕望和煎熬中,被人從這裡趕走……
想當初,他是費了多大的力氣纔要她搬過來和他一起住,她那麼驕傲,那麼驕傲,連她親生父親的錢都不屑花,連他的錢都不肯接受,她跟他住在這裡,只是爲了他而已,他居然還讓人把她趕走?
他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她!
然而,他還沒有動身,他的手機又響了。
是冷母打來的,他想都沒想便掛了。
現在沒有什麼事比找到她更重要,只是,出了門,他卻不知道要上哪裡去找她,她在這所城市裡,有親人相當於沒親人。他儘量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她的去向,她是被他媽媽趕出來的,還提着行李,她大概不會去別的什麼地方,而是先找到地方安頓下來。叢容是不可能的,她已經爲了他和從容決裂了,她也不會去找思嘉,唯一朋友,就只剩下杜康了。
想到這裡,他撥通了杜康的電話,知道杜康在家,他二話不說就去了杜康家裡。現在就算解憂沒有和杜康在一起,解憂也一定會和杜康聯繫吧?
杜康聽說他的來意,眉毛一皺,說了一句:“你又把她弄丟了?”
“她跟你聯繫了嗎?”冷司夜顧不上解釋那麼多。
“你以爲她每次出事都會來找我嗎?”杜康緩慢的搖頭,“上一次我想告訴你,但是我知道她的心在你身上,我希望看到她幸福快
樂。冷少,如果解憂這一次再離開你而來找我,我是不會再白白把她讓給你的。解憂一直都知道我對她的感情,她是把我當朋友,同時她也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所以,她不會來找我!”
“既然如此,那我不打擾了!”冷司夜着急找他,這裡沒她,也不再多待下去。
杜康送他到大門口,又叫住了他:“冷少,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就放了她!和一個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是每個人的夢想,但是當一個人受盡了磨難以後,心被傷透了以後,她就會渴望一個愛她的人給她溫暖!所以,能給她幸福的,不止你一個!”
冷司夜聽到這一番話,猛地震了一下,回過身來,對他點一點頭:“謝謝你的警告!”
杜康的警告,敲醒了他!
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又開着車來到了她的學校。既然她沒有去找杜康,那麼她一定是回學校來了,因爲以他對她的瞭解,不管發生什麼事,她不會至學業於不顧。
誰知道,他還沒有到學校,白醫生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他隱隱約約已經知道這通電話所爲何事了,他很不想接,卻又不得不接:
“白醫生,發生什麼事了?”
“冷先生,您快過來一趟吧,冷太太要跳樓,我們誰都阻攔不住……”
冷司夜握緊了方向盤,手背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這個節骨眼上,母親又鬧自殺嗎?他心裡很明白,父仇未報,母親是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的。可是,母親現在精神還不太正常,做出任何事來都有可能,他不敢冒險。看着面前的紅綠燈,過了這個路口就要到解憂的學校了,他卻不得不調轉車頭,往冷母的別墅開去。
這次冷母動真格的了,當他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冷母在頂樓上,坐在臺階的邊沿,兩條腿在空中晃呀晃的。
那一瞬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刻上了樓。這裡站着白醫生,還有護士,還有傭人,只不過沒有人敢靠近冷母。
他小心的走了過去,無奈的喊了一聲:“媽?”
“你終於知道回來了?”冷母冷冷的哼了一聲。
“您三番兩次玩這招,您不累嗎?”
“玩兒?誰說我在玩兒?爲了把我兒子的魂喊回來,我不惜從這裡跳下去!”她不是在開玩笑,她是認真的,反正,十二年前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她還怕再死一次嗎?
說完,她站起了身,有些臃腫的身體在他眼前搖搖晃晃的。
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就站在她的不遠處,小心翼翼的盯着她的每一個舉動。
她站起來了,還站在邊緣處,沒有走回來。
“冷司夜,現在的你,還記得你爸爸當初死的有多慘嗎?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是真的想下去陪你爸爸去!你不知道吧,我天天夜裡夢到他,夢到他對我說,他在下面很寂寞……”
“不,媽,你別做傻事,那邊很危險,你把手給我,我們有話下去好好說!”他對她伸出手去。
她只是冷冷一笑:“好好說?你肯好好說嗎?你根本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