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爺爺說,我媽媽是他一個下屬的遺孤。因爲他的下屬死在了戰場上,而下屬的妻子早就患病去世了,所以孩子就寄養在單家。”
“我父母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
單亦君說這些話的時候,殷十一下意識的就想到單沁雪。
單沁雪也是單老爺子領養回去的,從小長在他們單家。當初單老爺子將單沁雪領養回家又是出於什麼原因呢?多半也是爲了給單亦君做媳婦吧!
不過,白悠然又是怎麼一回事?
十一已經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了,但還是單亦君卻還在回憶。
記憶裡的母親面色總是蒼白的,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並且一直沒法治癒似的。
他五歲那年,有一天,母親忽然拿着一把匕首從臥室裡跑出來。當時正在客廳裡看書的單亦君嚇懵了,呆愣在桌旁。女人拿着匕首便死死的瞪着他,甚至舉起匕首便朝他衝了過去。
那個時候,單亦君完全不知道那把匕首要是戳中了自己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當時要不是爺爺出現得及時,也許他就死在那把匕首下了。
殷十一聽到這裡,心不由一驚,心跳也加快了。她看着單亦君,微微張嘴,艱難的嚥了口唾沫,最終還是選擇了什麼都不說。
“後來爺爺說我媽瘋了。”單亦君笑笑,無悲無喜,帶着點嘲諷的味道。
十一走到他的身後,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他。
而單亦君似乎也並沒有祈求殷十一能夠安慰他,他沒有回身去看十一,而是接着道:“後來他們把母親送去了醫院治療,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自從單亦君的母親進了精神病院後,爺爺就再也沒有讓他去見過那個女人。後來父親將溫依雯和單希澤接回了家,而那個時候,單亦君的母親已經失蹤了。
某一天接到精神病院的通知,說是單亦君的母親失蹤了。一個精神病人失蹤了,單家派了不少人去找,到頭來還是沒有找到。
一年兩年甚至是十年過去了,也許她早就死了。
“在我12歲那年,父親在一次任務中去世了。從那個時候起,爺爺就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沒有起伏。就像是一曲肖邦,滿滿都是哀慼。
殷十一聽完了,薄脣微張,總算開口:“和爺爺說的一樣。”
只是單老爺子沒有講得這麼詳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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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晚上去找爺爺,就是想問爸媽的事情。”十一自然而然的跟着單亦君稱呼,只是喚着的時候微微覺得有些彆扭。
單亦君拉回了自己的神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其實他猜到了,那天晚上殷十一去單家老宅找單老爺子的原因。
叩叩……
病房的門被敲響,打斷了屋裡兩人的談話。單亦君將自己的心情整理了一下,冷下臉去開門。而殷十一,始終蹙着眉,目光追隨着單亦君
,心裡爲他疼。
門開了,單沁雪出現在門口。眼睛紅腫,一看就是眼淚流的太多了。
單亦君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方纔退後一步,道:“進來吧!”
單沁雪微微垂首,點了點頭,隨即進屋,問道:“亦君哥找我有什麼事嗎?”
進了屋,單亦君微微側身,使得她與殷十一正面接觸。單沁雪愣了愣,目光閃了閃,爾後揚脣笑笑。
“亦君哥,你讓我來,就是爲了讓我見她?”
單沁雪的語氣很是不滿,從一開始她就厭惡殷十一,自始至終從來沒有改變過。
似是聽出她的語氣不悅,單亦君沉眸提醒道:“沁雪,十一是你的嫂子。”
言外之意就是讓單沁雪注意自己的措辭,不要貿然頂撞殷十一。
“嫂子?”
單沁雪笑笑,滿臉的不屑:“承認她的人只有你一個,我們單家可從來沒有承認過她這個孫媳婦。”
“沁雪!”
“亦君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單沁雪說着,目光轉向單亦君。
她打斷了單亦君的話,繼而轉目繼續看着殷十一,揚脣:“我知道,團年那天,爺爺讓你帶她回家,當着單家宗親的面承認她是你的妻子,是我們單家的人。但是亦君哥,你以爲爺爺真的認可她了嗎?”
單沁雪的話讓單亦君蹙起了眉頭,卻沒有說話。
“爺爺只是爲了單家的面子着想,爲了你着想罷了。爺爺心裡最理想的孫媳婦人選,自始至終都是悠然姐。這一點,亦君哥你是知道的。”
單沁雪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緊迫的盯着殷十一,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留給單亦君。
殷十一卻一點不爲她的那些話動容,只是提步慢慢靠近單沁雪,道:“你知道我找你來做什麼嗎?”
單沁雪擰眉,原本以爲是單亦君找她有事情。現在她才明白,原來是殷十一要見她。
單沁雪當即就笑了,冷冷的一聲笑後,她側過身去,兩手抱臂,一副高傲的姿態:“有什麼話就說。”
“不是我有話,而是你。難道爺爺的死,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殷十一陰岑岑的聲音在她的耳側響起,單沁雪的心裡“咯噔”一下,卻是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這種問題應該是我問你吧!爺爺的死,你就沒有什麼可交代的嗎?”
她說着,回眸再次對上殷十一的眼,“真不知道那天晚上爺爺到底爲什麼要見你。”
“你怎麼知道爺爺那天晚上見了我?”十一揚眉,極力讓自己保持鎮靜。
然而單沁雪也不可小覷,面對殷十一的問話,她理直氣壯的道:“那天晚上在樓道口,我和單希澤看見你了。也許你並沒有注意到我們,但是你所做的一切,我們都看見了。”
“是嗎?那麼我有兩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第一,那麼晚了,你爲什麼會跟單希澤一起出現在那裡?第二,你既然看見了,爲什麼沒有用手機錄下來?”
殷十一問得底氣十足,言辭激烈,有些咄咄逼人。
單沁雪愣了愣,半晌才蹙眉道:“我和單希澤本來就是巧遇,而且大晚上的誰會揣着手機到處轉悠。”
殷十一又冷笑了一聲:“如果我真的要殺爺爺,那又何必選在樓道口動手?你應該知道我之前和爺爺在書房呆了一段時間吧!如果我真的要殺爺爺,爲什麼不選擇書房?”
“我怎麼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單沁雪笑了。
那笑容裡滿滿都是不屑的坦然,顯然殷十一的激將法對她絲毫不管用。
爲此,殷十一聳起眉頭,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陷入了沉默之中。
病房裡再次陷入了沉默,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倒是一旁的單亦君愣了愣,目光在殷十一和單沁雪身上來回遊移。他全然沒有想到,十一竟然如此口齒伶俐,也全然沒有想到她竟然將思緒整理的這麼清楚。
沉默了片刻,單亦君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猛的撞開了。
“首長!西城來人了!”
言鬱的闖入使得屋裡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一時間大家都呆住了。
西城?
殷十一的腦海裡反覆的流轉,半晌也沒想出來一丁點關於西城的事情來。雖然她沒去過西城,但是西城她還是聽說過的。
南城單家、北城簡家,西城應當是鬱家,還有一個東城白家。
南北城的兩家是軍人世家,鬱家據說代代出名警,白家……出高官。
言鬱的神色很不好,單亦君也沉下眸子,看了他半晌才問道:“什麼事?”
“老首長的死訊傳到西城去了。”
僅此一句單亦君便明白了,他側目看向殷十一,眼裡流露出無奈的光芒。
倒是一旁的單沁雪,脣角勾起一抹不深不淺的笑,眼裡流過一抹深邃的光芒。垂在袖中的手握緊,她心裡的鬱悶全都散了。
“來的是什麼人?”
“是我!”
單亦君的話剛落,便有人接話。聲音是從門外傳進來的,粗獷沉穩,帶着幾分霸氣。而且聽那聲音,似乎是一箇中年男人。
殷十一舉目看向門口,只見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步進門。仔細打量他的五官,想必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丰神俊朗的男子。
“鬱叔叔!”單亦君小小驚訝了一把。
他沒有想到,鬱碾竟然會親自過來。這樣一來,想要袒護殷十一隻怕不太可能了。
鬱碾是總警監,警界的最高軍銜。年僅48歲,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年紀來說,已經算是年輕有爲了。
“多少沒見了,你小子個子長高了不說,模樣越發像你父親了!”鬱碾進門後,目光便落在單亦君身上。
他擡手拍了拍單亦君的肩膀,嘆氣道:“放心吧,你爺爺的事情,交給我。”
鬱碾的話說完,目光便落在了殷十一身上。那如蛇一般滲人的目光,讓十一忍不住後退半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