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聞,也頓時覺得不放心起來。待兩人入室,只見林婉滿頭是汗,而林殊已經躺在牀上昏睡了過去。
正月初九前夕,丞相府早已佈滿喜慶之色。
曲清瑤以爲,自己再想要見楚墨殤的機會寥寥無幾,卻沒想到楚墨殤會在自己大婚的前夕,親自前來尋她。
那夜窗外下着暴雨,她心情極度的煩悶。一想到三日她便要嫁給楚墨黎,那種恨不得逃脫的慾望,便一直在心中蔓延。
打開窗,便見楚墨殤那張英俊的臉龐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她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又或者楚墨殤也是不願她嫁給楚墨黎的。
可欣喜卻在他開口後的第一個動作和第一句話裡,令她感到心碎。
他手執長劍,冰冷的劍刃搭在她纖細的脖頸之上,語氣卻比那利刃還要堅硬冰冷幾分。
“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你嗎?”
兩人之間仿若隔開了兩個世界。
他一身玄衣,站在黑色的雨幕裡,而她卻站在風雨侵襲不到的房中。即便是針鋒相對,他也永遠都是站的遠遠的,不願與她拉近一點距離。
對於楚墨殤來說,也許他們就如陌生人一般,互不熟識。只有曲清瑤一人,活在自己的曾經編制的幻想裡。而這個幻想,終於在今日令她清醒了。
可是,她真的願意醒來嗎?
“是不是隻有霍承歡才值得你溫柔對待?”她問。
楚墨殤不語。在他看來,只有有用的棋子和無用的棋子兩種區別。
曲清瑤見到他眼中閃過的那抹冷漠,驟然大笑起來。
“哈哈……其實你對霍承歡也一樣吧!只不過你覺得她比我更有利用價值,所以你的眼中便只有得到她的慾望。”
“若你只會爭風吃醋,確實是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也沒有任何存的必要。”他的聲音如同冰堅,令人感到窒息。手微微一用力,便劃破了曲清瑤白皙的脖頸。血絲染紅了鋒利的刀尖,直到曲清瑤清冷的聲音傳來,他才止住割下去的動作。
“如果清瑤能幫殤王爺除去四皇子呢?”
“……”他不語,刀尖依舊擱置在她的脖頸之處。
“若是清瑤能幫殤王爺除去四皇子。殤王爺是否覺得清瑤更有利用價值一些呢?”亦或者,能在你心裡留下一席之地呢?
“我怎麼能相信你?”依舊是冰冷的語氣。
曲清瑤心中苦笑。他對她果然是絕情至極,甚至連最基本的信任也沒有。
“爲何你願意相信霍承歡會一心一意的幫你,卻不相信我?難道只因她喜歡你嗎?那我的喜歡,我的愛,殤王爺又爲何不信呢?”她面色哀慼。
“你的肚子裡面,已經有楚墨黎的孩子了,這讓本王如何能信你不是騙我的?就算以前你喜歡過本王,也願意幫本王。可你真的能爲了本王,去陷害你孩子的親身父親嗎?”
曲清瑤眼中驚愕,她沒想到自己瞞的如此深,連父親和哥哥都不知曉,而他卻已經知道了。
“如何不能?”驚愕過後,她毫不猶豫的質問。
見他不語,她再次冷笑起來。“既然你能查到此事,那麼也定能查到那件的發生,並非清瑤所願。清瑤又怎麼可能甘心對一個強要了清瑤的身子的人真心呢!”
頓了頓,她又道:“殤王爺可知,清瑤從第一眼見到你,便喜歡上你了?殤王爺可知,清瑤這些年日夜苦練舞鞭,也都是爲了王爺。你可知道,清瑤如今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爲了幫你?女人和男人最不相同便是,當一名女子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爲他赴湯蹈火,不惜一切。”
“你想說,你嫁給楚墨黎,不過是想幫我而已?”
“不!清瑤爲殤王爺所做的任何事,都不過是爲了在你的心中留有一席之地罷了!殤王爺若相信便留下清瑤,若是不信,便殺了清瑤吧!”她閉上眸子,任他處置。
楚墨殤依舊冷冷的看着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將手中的劍放了下來。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她,畢竟自願做他棋子的人並不多!況且楚墨黎確實是要比楚墨軒難以對付的多,而他也剛好差一名安插在在楚墨黎身邊的細作。
他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瓷瓶,丟給她。“早晚三次,三日便可去疤。”話畢。又如來時,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厚重的雨幕中。
曲清瑤手中緊握着還微微有些暖意的小瓷瓶,臉上劃過一抹欣慰。
他的心並不是冷的,所以她相信自己只要爲他做的夠多,就終有一日能留在他的心裡。
三日後,曲清瑤一身鳳冠霞帔隆重出嫁。十里紅妝,從丞相府一路排至宮門口。羣臣祝賀,不管是丞相府還是宮內,都是一片熱鬧喜慶的氣氛。
人人皆道曲清瑤有福氣,能嫁給四皇子,只因成婚的一切事宜皆在宮中舉行。
按理來說,四皇子早已成年,如今要娶妻的話,便也應該是出宮自立府門纔是。可皇上什麼也沒說,這代表着什麼,任誰都能料想的到。
只可惜坐在大紅鸞轎裡面的曲清瑤,卻無半點喜色。可能因爲懷孕的關係,她一上轎,便便覺得頭暈噁心,還好喜慶的喜樂聲遮住了聲音。
她想將轎簾拉開透透氣,可又實在不願意見到那端在高頭大馬上的男子,便也只能忍受。
好在丞相府距離皇宮並不遠,終於等到下轎,她幾乎是站都站不穩了。還好有兩個丫頭攙扶着她,纔不至於狼狽摔倒。
跨火盆,拜天地,敬茶水一系列的禮節下來,令如今身懷有孕的曲清瑤實在有些承受不住。
楚墨黎看出了她的虛弱,眉目微皺,也不管衆人的眼光,一把便將曲清瑤抱起,便朝自己的行宮而去。
皇帝見此,頗感無奈。而衆位娘娘看官見此,則紛紛捂嘴偷笑,調侃楚墨黎這是娶了如花美眷,有些急不可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