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與楚墨黎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以前所做的惡行,會突然被人揭發。當所有鐵證擺在他們二人面前之時,再多的狡辯,都頓時變的無力起來。
楚墨殤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霍承歡。因爲昨日他逼霍承歡交出子衿玉佩時,霍承歡那清冷不懼的眼神,令他不得不將此事與霍承歡聯繫在一起。只是,霍承歡當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能拿到母妃當年陷害姚才人,嫁禍皇后的證據?又能拿到他陷害六皇子以及煽動羣臣假意投靠六皇子的證據?
然而當皇帝怒不可遏的將所有證據一把摔至他頭頂時。他明白,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要如何討好他的父皇,平息父皇的怒火。
眼看時機成熟,一切靜待收關,他可不想在這個功虧一簣!
“父皇恕罪!兒臣也不想如此做,只是……”
“逆子!你與你那些皇兄一般,都是用心險惡之人。如此,朕還如何放心將這天下交付於你?朕本以爲,你聰明謹慎顧全大局,是個懂得擔當的人。卻沒想到,你也與你那些兄弟一樣,爲了奪權,連謀害親兄弟的齷齪事情都做得出來,實在是讓朕太失望了!”
楚墨黎一聽,心中頓時慌了起來。若是父皇都對他失望了,那麼無疑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他的下場將與太子一樣,如過街老鼠一般,永無翻身之地。這讓他如何能甘心!
宸妃也嚇的全身發抖起來。撲倒在地,抱着皇帝的腳跟哭訴道:“皇上,您要怪就怪臣妾教導無方吧!一切都是臣妾做的,也是臣妾逼着黎兒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求皇上明察,莫要誤會了黎兒啊!”
皇帝冷哼一聲,一腳便將宸妃毫不留情的踢開了。
“怎麼?你也想效仿皇后,替子頂罪嗎?那麼接下來是不是該自縊而亡了?”皇帝怒道。
他面色陰鷙,氣的全身發抖。喉中涌上一股腥甜,令他滿臉漲的通紅,最終還是承受不住,一口鮮血頓時噴灑而出,落在了宸妃與楚墨黎的臉上。
他所最不能容忍的,不過就是妃嬪間互相陷害,皇子間互相殘殺罷了!所以,對於那些觸犯他逆鱗的人,他從不憐惜。
亦如當初的楚墨殤,後來楚墨軒,再到後來的太子。即便他不忍殺害,可也令他們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他本以爲,只有宸妃與楚墨黎不同,所以對於這二人,他也格外的寵信。卻不想,到頭來,騙他最深,用心最爲險惡的,也是這對母子。這怎能令他不氣不怒?
宸妃嚇的本能的向後退去,她還從未見過皇帝這般滔天的怒意,彷彿恨不得一劍結果了他們母子。
“臣妾不敢。只是黎兒當真是……”
楚墨黎打斷宸妃的話,面色不驚,只是那點點血腥在他臉上流淌,令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
“父皇息怒。父皇說的不錯,兒臣確實該死!可父皇想過沒有,生在帝皇之家,怎麼可能沒有相殘相殺?明哲保身?母妃所做的,也不過是爲了兒臣。兒臣所做的,也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罷了!”
皇帝伸手,顫抖的指着楚墨黎。想要說什麼,卻因氣悶,一時說不上話來。
德公公見此,立即上前扶住皇帝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擔憂道:“皇上保重龍體。”
皇帝好不容易歇過氣來,擺手示意德公公退下。德公公也不勉強,安靜的退至一邊,繼續看着這場好戲。
“這麼說,你還,還有理了?”皇帝怒問。
楚墨黎面不改色。“兒臣不敢。父皇若是覺得兒臣做錯了什麼,要殺要剮,悉聽隨便,兒臣絕不反抗。”
一旁的宸妃聽聞,卻是嚇的不清。
她不明白兒子今日是怎麼了,非但不知道請求自己父皇的原諒,反而這般理直氣壯的承認罪行,這不會自己找死嗎?
然而楚墨黎卻不這樣認爲。他不過是在賭罷了!
現在太子不知所蹤,六皇子天牢自縊,楚墨殤因他生母一事,則是父皇所忌諱的。剩下的皇子中,便也只有他的能擔當一國之君的位置了。依他對父皇的瞭解,若是父皇不想廢他,那麼即便他坦蕩的承認了,父皇也不過氣一時罷了。
但若他抵死不認,狡辯多言,反而會讓父皇心中不快,有所疑慮。
他這一招,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你……”皇帝氣的一噎,又是半響說不出話來。
如楚墨黎所料,若是以前,皇帝知道這樣的結果,定然會容不下楚墨黎,但是現在,能擔當重任的皇子,除了楚墨黎便也只有楚墨殤了。
楚墨殤雖然並不比楚墨黎差,卻可惜生母姚才人身份低微,而他又誤會多年,直到死去,也沒有給姚才人善終。
依他對楚墨殤的瞭解,他必然會因此懷恨在心,亦或者讓他承認自己當年的錯誤,爲姚才人洗淨冤屈。
然而這點卻是他做不到的。所以相較於楚墨殤,他更願意繼續選擇楚墨黎。
至於宸妃,若是他現在懲罰她,無疑會再次引起衆人的猜測,對楚墨黎也並非好事。
只是楚墨黎心高氣傲,還有待磨練。所以他並不想現在就原諒楚墨黎,以免他會做出更荒唐的事來。
“都下去吧!”皇帝嘆息道。
“父皇,若您不肯原諒兒臣,兒臣只意在此長跪不起,爲自己所做的錯事贖罪。”
皇帝閉了閉眸子。“走吧!此事朕還要再考慮一下。”
楚墨黎不語。宸妃見此,還想再說什麼,卻立即被楚墨黎攔了下來。母子二人一同出來御書房,這才舒了一口氣。
宸妃還是有些擔心的道:“黎兒,如今可怎麼辦纔好。你父皇已經知道一切,依他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個性,恐怕會對我們母子……”
楚墨宇卻不以爲意,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道:“母妃放心吧!父皇一定會立兒臣爲儲君的。”
“爲何?”
“母妃方纔沒見到父皇猶豫了嗎?他若真的想廢掉兒臣,方纔便會下旨。可父皇不但沒有處罰我們,還將我們秘密請來御書房,顯然是不想將我們的罪過大白於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