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殤身長玉立的站在營帳前,一直等候着山上傳來的消息。這一等,便是一個午後。
身後的影衛追風勸道:“王爺,還是回大營等吧!”
楚墨殤長吁了一口氣,看着眼前落下的白雪,令整個幽暗的山谷便的更加幽深陰暗起來,果然不愧爲烏山二字。
楚墨殤嘆道:“今日怕是不會回來了。”話畢,轉身入了背後的大營。
廣陽宮中,已經安靜了下來。內室中,一燈如豆。
楚墨黎單手扶額,手臂上的擦傷還未處理,斜坐在牀前,十分勞神的模樣。而躺在牀上的人兒,可能是因爲解除了痛苦,所以睡的十分安穩。
站在一旁的宸妃見此,終於忍不住的埋怨道:“連個孩子都保不住,真是沒用。”
楚墨黎不語。他此刻已經十分哀傷,剛剛失去一個他所看重的孩子,所以他此刻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宸妃所說的話。
宸妃見兒子不語,神情十分的悲痛,又道:“左右是個女兒,沒了便沒了吧!有何好傷心的。再者,也怪她自個大意,連……”
“是我害她跌下了階梯。”楚墨黎打斷宸妃的話,有些自責的道。
宸妃不以爲意。“那還不是她自己做了虧心事,所以才受不住嚇。”在她眼中,她的兒子做什麼事都是對的。
楚墨黎不想聽母妃再說起此事。“夜深了,母妃還是早些回宮休息吧!”
宸妃氣的一噎。折騰了半天,最後人家還不領她的情了。
“本宮便看你繼續寵着她吧!遲早有你後悔的一天!”說罷!一拂衣袖,轉身出了房門。
楚墨黎望了一眼牀上的人兒。心中的愛恨交織,令他感到挫敗不已。
還從未有人敢向曲清瑤這般對他,他也從未見過像曲清瑤這般心狠的女人。
他本以爲,只要自己對她好,寵着她,她便終有一日會有所感動。可到底是自己高看了自己了。
她的心從未變過,也從未在他身上。
這個事實,令他感到無奈,也感到心痛。
他本以爲,他該是恨她的。可是當他看到曲清瑤的這副模樣後,他卻一點也恨不起來。相反,他只怪自己的失敗,沒有抓住她的心。
也許愛一個人便是自私的。明知道她不屬於你,可卻因爲愛着,而捨不得放手。
翌日,前往巫山送信的士兵依舊沒有回來,不過楚墨殤卻得到消息,他的人,被那羣賊匪扣押在了山上。
士兵們皆惱怒不已,可山上的賊匪卻十分歡喜。還說什麼兵不厭詐,八王爺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卻也好意思帶兵討伐他們。
一時間,兩方的戰火已經在無形中燃燒了起來。
曲清瑤醒來之時,丞相與曲靖蕭都守在身邊,滿眼擔憂的看着她。
曲靖蕭雖然氣她這個妹妹爲了楚墨殤將自己變的冷血無情。可到底是他的妹妹,他又怎忍心在她受傷最深的時候,還責怪她呢!
曲清瑤哭撲在哥哥的懷中哭了好一會,這才發覺楚墨黎竟然不在。不過她拉不下臉面問,所以便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只是與丞相聊了幾句。
因她第一次小產,身子虛弱,所以丞相只是囑咐她多加休養。
曲清瑤想到昨日在書房中所聽到的話,如今又不見楚墨黎,心中再次擔憂了起來。想着楚墨黎莫不是怕她將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急着行動,連她都懶得照拂,前去安排刺殺一事了?
心中一慌,趁着丞相告辭,她特意請求哥哥留下來,再多陪她一會。
丞相沒有多想,但曲靖蕭卻心知,妹妹一定是有什麼話要與他說,所以才刻意支退了旁人。
不等曲清瑤開口,曲靖蕭便道:“清瑤,你這般真的值得嗎?”
曲清瑤不甘落後,也反問道:“那哥哥又值得嗎?”
她靜靜看着哥哥,眼中的奚落之意,溢於言表。別人可能不知道,霍承歡也不知道。可哥哥這幾年爲霍承歡所做的一切,以及她不知道的,她都清楚的很。
若說她愛楚墨殤愛瘋了,那麼哥哥又如何不是愛瘋了霍承歡呢!
只是哥哥傻,不知道去爭取,但並不代表她也要如哥哥一般傻,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所愛的人投入別人的懷抱,卻還要選擇在背後默默的保護,祝福!
她自認爲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也做不到像哥哥一般。
曲靖蕭嘆息。“哥哥說你,你怎麼又說到哥哥身上來了?”
“清瑤只是想讓哥哥知道,你有多麼放不下一個人,清瑤便有多少。今日若是換做是哥哥,清瑤相信,哥哥也會選擇義無反顧的保護霍承歡不是嗎?”
曲靖蕭不可置否。“罷了!看來哥哥這一趟時不該來。你既然什麼都清楚,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哥哥無話可說。今後,你自己保重自己罷!”
曲清瑤聽聞他這般決絕的語氣,有些慌了。“哥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與妹妹割袍斷義嗎?”
“不!你說的沒錯,我們兄妹二人爲了自己所在乎的人都犧牲的太多了。只是,既然哥哥勸不了你,也勸不了自己,那便不如順其自然。”
曲清瑤一喜。“哥哥這算是想通了?”
曲靖蕭沉默片刻,微微頷首。
“那哥哥能否再幫妹妹一個小忙?”
“……”
待曲清瑤說完,曲靖蕭頓時站起身來。滿臉驚怒的問:“你……你竟然是因此才失去了孩子?”
“哥哥先莫要生氣,這次你一定要幫清瑤,否則清瑤也不知該求誰了。”
曲靖蕭不語。他早該想到纔是,依妹妹的個性,上次爲了扳倒太子,連小皇孫都願犧牲,更何況還是肚子裡面一個剛成形的胎兒呢!
“罷了,罷了!爲兄再幫你最後一次,左右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只是你今後莫要後悔纔是!”言罷!他不再去看曲清瑤那張隱忍痛意的笑臉,轉身出了房門。
三日後,曲靖蕭單槍匹馬趕往荊州。
此次,他並不打算先去會面楚墨殤。畢竟他是瞞着聖上,以及所有人前往荊州的,所以他只能隱藏自己的身份。不過這倒是讓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