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他問。
“丞相之子,曲靖蕭!”
“什麼?你是……”納蘭海有些顫抖了。
隱約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的一樁舊事。當時,他正是年輕有爲,西域王善謀,欲意挑起樓蘭與楚國的戰事。
可當時的樓蘭王並不上當,也不願爲西域所用。所以,西域王一邊買通了樓蘭的一位將軍挑釁楚國。一邊派他出使樓蘭,秘密滅國,嫁禍楚國霍青雲……
後來,他險些遭遇樓蘭王的暗算,惱怒之下,他命人放火,一把燒燬了整個樓蘭王國。
那場大火有多麼驚險,又燒燬了多少條鮮活的性命,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只記得當時從王宮中逃出了一名女子,即便被大火燒傷,可懷中卻依舊死死的護住一雙兒女。
他本欲斬草除根,可那女子卻十分的決絕,當即便跳下了一條暗河。
那女子大難不死。他倒是又打聽到了那女子的去處,只是西域王卻阻止了他。雖然他不知道那女子最終去了哪裡,但他卻因此被西域王重用,所以隱約的知曉,楚國的丞相府,莫名多出了一名男童。
曲靖蕭不知納蘭海爲何聽到他的名號後,露出這般驚恐的神情。只知當務之急,是將納蘭海繩之於法,爲那些慘死在他手下的無辜百姓報仇。
“你逃不過的!”他冷冷道。
正欲出手,然納蘭海聽聞他這句話,卻頓時如同陷入一場噩夢中一般。
只聽他哈哈大笑兩聲,轉身決然的跳下了懸崖!
左右也是一死,他更願意冒險一試,求得一線生機!
林殊自從回宮後,便一直惴惴不安。皇帝如今已經恨她入骨,她明白自己定當逃不過毒手。可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愈加的不想去死了。
但如今,還有誰能幫她?而她沒有令牌,又怎麼可能能夠逃出宮去?
說到令牌,她驟然想起一件事。
霍承歡前段時日不是被皇帝賞賜了一塊令牌嗎?若是霍承歡願意幫她,以霍家的能力,想要隱藏她,救她一命,相信並非難事。
只是,她會救她嗎?
不管怎樣。她都要盡力一試不是嗎?總比等死要強。
念此,她不再猶豫,隨便收拾了幾件值錢的物件,再拿來一套宮婢的衣服換上,便朝清漪殿而去。
站在迴廊一側的彩兒見此,不明所以的問林婉。“小姐不去阻止嗎?”
林婉一笑。“傀儡不管是跑去了哪裡,只要她身上的線握在我們手裡,終究是逃不過的,不是嗎?再者,我突然又想到了一條對付霍承歡的妙計,就讓這具已經失去價值的傀儡,再奉獻一點身上唯一的價值吧!”
“去,將消息透露給皇上!”她幽幽的道。眼中劃過一抹興奮,好似很快便可看到一場好戲上演了。
霍承歡被秋水叫醒之時,望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天色,倦意全無。
“怎麼了?”她有些緊張的問。知道秋水若無大事,也不會這個時候將她喚起。
“小姐先莫要擔憂,不是八王爺的消息。”
“那是?”
“姝嬪娘娘來了。”
“姝嬪?”她來做什麼?自己好像與她從無交集,而且還是半夜前來見她。這讓她更加疑惑了起來。
想着這兩年來姝嬪的變化之快,霍承歡對她並無什麼好感。誰知道,她會不會哪根筋不對陷害她,所以還是不見爲妙。
念此。她揮手道:“不見。”
秋水下去傳話,可不一會兒便又回來了。
“怎麼?她還不肯走?”
秋水頷首,面色有些爲難。“小姐。姝嬪這次是跪在地上求見您呢!而且,她說她有一件事想要告訴小姐,還說小姐一定會想聽的。”
霍承歡被秋水這句話弄的雲裡霧裡,不過以姝嬪平時那般高傲的做派,今日竟當衆跪在了她面前,想必是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
心中暗歎自己心軟,不耐煩的揮手道:“罷了,罷了!讓她進來吧!”
烏山下的幾百名賊匪,一個時辰內,全部被剿滅。除了逃走生死不明的大當家納蘭海,便只有二當家的活了下來。
曲靖蕭趕回來之時,衆士兵已經在清理戰場。無疑,這次三千楚軍,除了上山送戰書的那名士兵外,無一人傷亡,可謂是大獲全勝。
“此次還要多謝曲大人獻計,才使得全軍安好。”楚墨殤拱手道,眼中的敬佩之意不假。
“八王爺客氣了,這本該是下官做的。只是下官此次前來是瞞着皇上的,所以還請八王爺……”
“本王明白。”他道。見曲靖蕭沒有要走的意思,又問:“曲大人可還有別的事情?”
曲靖蕭沉默一聲,才道:“確實還有其他的事。此次下官前來,全是清瑤所託,所以,下官有個不情之請。”
“曲大人但說無妨。”
“下官希望王爺今後不論如何,都請看在清瑤曾幫助過王爺的份上,對清瑤網開一面。”
他知道以自己妹妹的性子定當難以管教,爲避免妹妹今後做錯事,惹怒楚墨殤,他只能趁此替妹妹求得一張保命符。這也算是他這個哥哥爲妹妹最後盡的一點綿薄之力了吧!
楚墨殤沉默片刻。頷首道:“可以!”
曲靖蕭拱手。“如此,便多謝八王爺了。下官先行回城,王爺切記一路小心!”他再次叮囑道。
看着飛馳遠去曲靖蕭,楚墨殤眼中劃過一抹暗涌。命令全軍,即刻便出發回城。
既然有人想對他下手,那麼他便趕在那人還未來得及準備的時候先行,想必也拿他沒辦法了吧!
倒不是他怕,而是他知曉如今事態緊急,已不宜再拖延下去了。
霍承歡聽完林殊所說的話後,驚的立即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她的驚訝並不亞於當時的林殊,只不過她並不膽顫罷了!
“姝嬪娘娘說的可都是實話?”她問。眉目微蹙,腦子裡面開始一點點的過濾,第一次中秋節上遇到楚墨殤和林婉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