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承歡還不知道她手中玉佩的來歷,故而對百里焓的神色感到越發的疑惑。
百里焓見她不明,便將一百多年前西楚大戰的事與霍承歡說了一遍。他也只是聽說,並未見過子衿玉佩,至於他身上的這塊,父王亦未提及與子衿玉佩有何淵源,故此見到兩枚玉佩一模一樣,他才明白過來。
“既然這是你們西域的傳世之物,你還是快些收好吧!”她想到百里焓方纔毫不猶豫的將他們西域王室的傳世之物送給她,心中便有些難安。
百里焓高興之餘,聽聞不怒反笑。“阿歡,你看就連老天也在撮合我們二人呢!”
霍承歡對於他這種有傷風雅的話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太子殿下請自重,阿歡如今不過是棄婦罷了,實在是配不上殿下半分,還請殿下以後不要再拿這種話來尋阿歡樂子了。”她語氣淡淡。
“誰說本太子是尋樂子了?本太子連西域王室的傳世之寶都可以送給你,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本太子的心意嗎?”
霍承歡無語。她最怕像百里焓這種不藏着掖着,當面直說的人了,因爲這樣她反而不好裝聾作啞。無奈,她嘆息一聲。“就算殿下是真心的,可依殿下的身份地位,想要尋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又何必與阿歡這般糾纏不清。”
“可本太子想要的只有你。”他深深的看着她。
霍承歡險些氣的吐血。
這世間果然是沒有白吃的午餐。百里焓不會無緣無故的對她好,而她一但接受了他的好,若是沒有同等的報酬,那麼便是永遠的人情。念此,她心中有了一番計較。
“阿歡累了,殿下若是無事,便請回吧!”她逃開話題。因爲她知道自己再與他糾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反而會令她此刻的身份更加尷尬。
百里焓頷首,心知霍承歡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他。“天色已晚,你早些歇息吧!”
霍承歡沒有多言,只是將自己手中的玉佩遞過去,有些固執的道:“阿歡並非西域人,也受不起此等大禮,還請殿下收回去吧!”
百里焓臉色晦暗不明,有些僵硬。
他們送的東西,她都收下了,而唯獨他的不肯收,她這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可他百里焓是這般容易放棄的人嗎?
“既然已經送給你了,哪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你也不必覺得爲難,就當是暫且替本太子保管吧!若實在……本太子有再想送的人,再向你討回便是。”
他既已做出退步,霍承歡也不好再與他爭辯,失了他的面子,反正她是絕不會留下這麼貴重的東西的。
“天色已晚,殿下也早些歇息。”霍承歡道。
百里焓原本陰沉的臉色,因她這句話終於有所好轉。難得霍承歡對他溫柔了些。看來霍承歡是吃軟不吃硬,亦或者他之前沒有抓住她的軟肋點。
這女人自從經歷了那次之後,可是兇悍的很,動不動便拿刀劍相拼。他倒不是怕霍承歡傷了他,而是怕她傷了自己罷了!
百里焓走後,整個院子又寂靜了下來。
霍承歡站在院門口呆立了許久,神色暗淡,遠遠看去,倒像是在不捨什麼。
兩名婢女走來,想勸霍承歡回屋歇息,以免凍着了。其實她們是害怕霍承歡有什麼三長兩短,太子殿下會直接將罪過怪在她們的身上。
霍承歡對這二人亦沒有什麼感情,所以也不會去顧慮她們如何,只是搖頭道:“你們先下去吧!我還想一個人再待會。”
兩名婢女互看了一眼,這些日子伺候霍承歡,倒也瞭解了她的心性。若她固執的事,是誰也勸不了的。
霍承歡耳根子清靜下來,目光再次觸及到院中的那座已經成型的雪人時,輕嘆一聲,凌厲的刀鋒劃過雪人的身體,雪人頓時被劈成了兩節。頭頂的一節滑落雪中,剩餘的半邊身子,孤立在雪中,已經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了。
“爲何要毀去?”身後響起沉悶渾厚的聲音。
爲何?自然是不喜歡了,不想要了,便乾脆直接毀去輕鬆自在。
等等,這聲音……
霍承歡看清來人後,哪怕只是一道黑影,她也不由的倒退幾步。
她只猶豫了一秒,腦中便立即閃過了逃字。
黑影熟練的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眼中盡是哀傷。
他近日一直在幻想再見霍承歡時的場景,樣子,卻唯獨不是像現在這般。
她一見到他,便要逃走,甚至不願看清他。
“放,放開!”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卻不是很大聲。大聲了,定會引來別人。
“不放!”依舊是堅定的聲音。他怎麼會放!這大半年來,他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在他的面前,即便現在讓他去死,他也不會再鬆開她。
他的眼神讓霍承歡感到害怕。那樣子就像是被一條劇毒的蟒蛇纏上,令她感到窒息,害怕。
她急於掙脫他。“放開我,求你。”
求他?
她是有多麼不情願再見他?
今夜,是萬衆同樂的新年節日。他知道玉陽關中定會爲了慶祝節日而放鬆警惕,也知道百里焓也許早已料到他會來,所以早就準備好了空子等着他鑽,可他還是忍不住的來了。
他太想見她了,想的心痛難忍。可現在見到了,他卻更加的心痛難忍。
“阿歡,再給我一次機會。”他道。
霍承歡猛的搖頭。“不!楚墨殤,就算我霍承歡前世今生欠了你許多,十五年了,我也已經還清了,你爲何就不能放過我?”
楚墨殤眸中刺痛,沉澱着一抹哀傷。“阿歡,不是我不願意放過你,而是我的心不允。”
霍承歡聽聞,不由冷笑。
“這樣的話,若是在十年前,也許我霍承歡會感動的一塌糊塗,痛哭流涕,可現在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放手吧!楚墨殤。今生我欠你的已經還清了,你爲何還不肯放過我?”
“可我欠你的還沒有還清。”他道。
“不需要了,我不要了還總是可以了吧?”她有些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