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淺沉靜的聽着背後傳過來的聲音,“人只有過於剋制,纔會顯得冷靜,而習慣和擅於剋制的人總是需要深而綿長的痛苦作爲訓練。”
她微微翹脣,深而綿長麼?三年多的牢獄生活的確似乎不短。
然而下一秒迴應給莊怡的卻是清清淡淡的笑,“是麼?”
“我是覺得,夫人要麼太寡情,要麼是太剋制。”
秦淺再度轉回身,神色溫淡,“想必莊小姐應該是屬於很善解人意的女人,難怪冷先生願意和你走的這樣近。”
“因爲我……是個心理醫生。”
“那莊醫生是否能看得出,當年我也曾用槍對着他和企圖覬覦他的女人?”
她說完轉身。莊怡怔了怔,看着已經走出門口的毫不張揚卻盡顯傲慢的女人,回想她最後那絲意味深長的笑。
如果她曾經那樣的火烈,那現在的態度……是覺得她根本構不成威脅不配讓她動怒,還是她現在已經不屑於爲那個男人動怒呢?
莊怡站在那裡臉色清白交錯,一句話,給了她滅頂而來的無盡嘲諷。
冷浩辰追出來的時候,遠遠看見秦淺站在臺階處,黑色的風衣短髮,都吹散在夜風裡飛揚,她低着頭,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等人。
站在那裡,彷彿跟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秦淺聽到腳步聲才轉過身,已經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一把撈進懷裡,男人的手勁很大,似是怕她掙脫,力道大的恨不得將她嵌進骨血裡。
熟悉而炙熱的清冽氣息,也跟着迅速籠罩了下來。
他低低啞啞的喚着她的名字,嗓音像是緊繃的弦,“淺淺。”
她任由他抱着,直到秦暮的腳步聲響起靠近,她才擡手推着他的胸膛,“我有話跟秦暮說,你先車吧,我很快過來。”
冷浩辰的手臂鬆開了些,手指擡起她的下巴,視線緊緊的鎖着她的臉,“你肯跟我回去?”
“小五還在你那兒,不然我能去哪裡?”
他看着她此時的模樣,緊繃的神經鬆了鬆,又涌另一股無法形容的自嘲和失落,低聲道:“我等你們說完。”
她也不矯情,只是轉了身,朝站在一邊脣角明顯淤青的秦暮歉意的笑,“對不起秦暮,這麼晚了還把你叫出來,還打架了是吧,回去擦點藥酒,早點休息。”
秦暮看了她半晌,又眼神淡漠的看了看同樣冷漠的男人,“不用我送你回去嗎?”
還不等秦淺開口,冷浩辰已經面無表情的替她回答,“不用。”
秦淺笑笑,搖着頭道:“你不用管了,我和他回去行了。”
秦暮明白她的意思,感情的事總是不容別人說得太多做的太多,相信秦淺應該有她自己的想法跟決定,於是他點頭道:“那我走了,你有事一定給我打電話。”
“好,開車小心。”
直到秦暮的身影消失,她臉的笑容才慢慢寡淡下來,側首看向一言不發盯着自己的男人,“你的車在哪兒?”
男人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眼神在夜色裡顯得格外的深暗,“在那邊。”
秦淺剛準備擡步要走,又看了眼他身的襯衫,似只是隨口一問,“你的外套沒沒拿下來嗎?用不用去取,晚很冷。”
冷浩辰牽着她的手,聞言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了,秦淺疼的眉心一蹙,“冷浩辰。”
他望着她的表情,好幾秒的寂靜後,從褲袋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串號碼,視線看着女人淡漠開腔,“莊醫生,麻煩你替我將那件外套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