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英俊的臉龐,又笑了笑,“這一年的時間,你對我很好,我明白,但是我沒辦法把自己回報給你,原因太多我不說你也知道,所以,抱歉,原諒我吧。”
她有很久,沒這樣跟他心平氣和真心實意的說過話了。
她說抱歉,要他原諒她,這任何拒絕他的話都來得殘忍。
冷浩辰看着她,手指僵硬而冰冷,彷彿有一隻鐵爪伸進他的胸膛,終於要將他心口最重要的東西挖走了。
她在他覺得這個女人要絕情到底的時候,又忽然拋出了一份仁慈。
冰涼,空虛,還有……恐懼。
她終於要放棄心裡的執念,全身而退了。
他欺身吻她的脣,貼那柔軟真實的屬於她的溫度,胡亂的,急切的,沒有章法的吻。
她一點掙扎反抗都沒有,那麼輕易的被他壓在牀,她聽見他沉沉啞啞的低笑,“淺淺,如果這是你最後的仁慈,那我寧願你冷心冷肺的呆在我身邊一輩子。”
他單膝跪在她的身側,襯衫都沒來得及脫,衣襟被她指節泛白的手用力的攥着,夜色帶着沁涼入骨的絕望和掙扎。
凌亂而浮沉的一夜,最後她腦子空白的想提醒他應該要做措施,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她是難得的溫順,但是卻溫順的沒有溫度。
不管多親密的接觸,也沒有真實感。
最後的最後,漆黑他抱着她良久,沙啞透了的嗓音纔在她的耳邊低沉道:“我知道,愛我你覺得對不起你的那些親人,那你繼續當我是罪人,像最初那樣,我任你報復,好不好?”
他其實不知道她是睡着了還是醒着。
但秦淺是醒着的,思維清明如水。
她聽着男人低聲下氣的話語,銳利的刺痛一下猝不及防的襲來,彷彿心臟寸寸在被撕裂。
“我在你身邊這一年,你開心嗎?沒有吧,”她嗓音帶着事後的輕懶,淡淡的笑意,“你要經常發脾氣,生悶氣,被我下藥算計,我走了,這些都沒了。”
他將她禁錮在胸膛,魔怔般低低的笑,“你是對我不好,可還是你不在的時候好。”
薄脣摩擦着她的臉頰,連同這呼吸一起噴薄在她的脖子,“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淺淺。”
她閉着眼睛,“我不管了。”
沈名熙到底能不能把她帶走,或者是冷浩辰又把她留下了,她都不想再去想,再去掙扎了。
如果人能隨波逐流,也能很舒服,至少不用奮力去抗爭。
早晨她一如既往的早早醒來,以前她的生物鐘還有可能在她睏倦或者疲憊到極點的時候偶爾失靈,如今她只會早醒,不會早睡。
她想,她大抵離零睡眠的狀態不遠了。
冷浩辰陪她吃完早餐,開車送她去片場,昨晚話已經挑明,今天她直白的告訴他要去做最後的交接。
早晨起來洗簌的時候有些頭疼,臉色也不大好,她特意畫了點淡妝。
一路基本無話,她靠着閉幕休息,冷浩辰也沒有出聲打擾她,只在到了秦淺解開安全帶下車的時候輕聲說了句,“我走了。”
車門打開,她一條腿落到地,聽到駕駛座的男人問她,“如果他沒帶走你,你能留下嗎?”
秦淺回頭看他,他神情很平靜,眼神連期待都沒有,像在問一個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
她下了車,白皙的手搭在車門,看着他英俊的臉龐,晨風掀起她的頭髮,嗓音清淨的宛若他們相識的最初,褪去了所有的積澱和鉛華,“我能走的掉的,你這麼愛我,怎麼能強留得下我,是不是?”
所有再堅固如銅牆鐵壁般的城池,只要破了一道口子,不再堅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