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門進去的時候,秦淺正在看着窗外的夜空發呆,聽到動靜,才轉而看向他。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秦淺安安靜靜的看着他安置好小桌,然後把飯盒裡的飯菜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好,最後把筷子遞給她,“都是你喜歡吃的,醫生說你營養不良。”
秦淺看着他的臉,覺察出一絲不對,但是她沒有去細想,直接接過了筷子。
他不說話,只看着她吃。
最後秦淺喝完湯放下勺子,才問道:“你吃過了嗎?”
他已經踱步到沙發邊坐了下來,望着她,眸色輕斂,“你吃吧,吃完。”
秦淺明白他的意思了,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頭吃飯。
這麼安安靜靜的過去了二十多分鐘,秦淺吃飯放下筷子,慢慢把碗碟都收回去,擰保溫飯盒。
等她再擡頭時,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拿走了飯盒,連同小桌一起搬了下去。
安置好一切,最後,他重新坐回沙發裡。
直到此時,他才正眼對她的視線,開始說話,語速緩慢平淡,“你若是願意住院,我讓你的助理過來陪你,如果你想回家,我通知秦暮送你回去,小五和向遠,我也會讓何峰給你送回去。”
秦淺看着他的臉沒有說話。
“電影馬要映了,你辛苦拍的總得參加個首映禮,還有你現在的身體根本沒有照顧一個病人和兩個孩子的體力,”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睛,淡淡的笑,“想走也等身體養好了再走,最多也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待會兒我離開這間病房,不會再主動出現在你的視線裡。”
她並沒有多意外,但還是有些怔然。
隨後,她扯了扯脣,低聲問道:“你肯放手了嗎?”
他看着她乾淨而略顯蒼白的臉笑了笑,嗓音裡是綿長的低低沉沉,“嗯,放手,如你所願。”
她深呼吸了一口,鼻腔肺管裡頓時充滿消毒水的味道,冰涼帶着微微的苦澀,她輕輕點頭,“好。”
冷浩辰看着她良久,起身,轉身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去了你家一趟,把你抽屜裡的藥都扔了,那些傷身的東西,以後別碰。”
她怔了怔,低頭,沒有說話。
其實她曾想過,第一次的時候她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會不會大爲惱怒,會不會摔東西發脾氣,會不會恨不得捏死她。
這世不會有女人爲了一個男人的牀給自己下藥。
如果被他知道了,該是怎樣的恥大辱。
冷浩辰拿起桌的東西,長腿邁向門口,走到病房央的時候突然頓住了,“你流產,我沒資格知道嗎?”
秦淺望着他清冷的側顏,原來這些他都知道了。
她靜靜的回答,“我知道懷孕的時候,清楚那個孩子保不住,只不過作爲母親,總想着能多留一天算一天,既然保不住的孩子,沒有必要再用它做任何牽扯糾纏。因爲那時我已經不確定,自己到底還有沒有勇氣去面對你。”
她之前不肯見他,除去真的不想見他之外,也是因爲那時身體虛弱不堪,精神極度差勁,多虧夜黎隔三差五去給她診病治療,才慢慢的好了起來。
冷浩辰最後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我走了,照顧好自己。”
他受傷臥牀兩個月沒有看着她吃飯睡覺,她把自己弄得低血糖昏迷。
其實不那麼放心,可她變成這樣似乎都是因爲他,所以他也沒有資格再說什麼。
也許說多了,也是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