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
窗簾後面,自然是明淨的玻璃窗,向遠手指扯着窗簾沒有鬆開,穿着藍色的小睡衣,轉過身,“秦姨,你是覺得後面有人嗎?”
秦淺一下癱軟下來,額頭淨是溼漉漉的冷汗,她擡手拂了下自己黏在脖子的頭髮,笑容很勉強,嗓音有些啞,“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向遠搖頭,“明天週末,我不課。”他隨即繼續困惑的問:“秦姨,你做噩夢了嗎?”
“……應該是的。”
睡睡醒醒,似睡非睡,頭痛欲裂,一個晚都是在做各種各樣的夢,恍恍惚惚的分不清剛纔到底是真假難分的噩夢,還是……幻覺。
她看着那好像還在飄着的窗簾,心悸異常,疲倦的道:“小遠,你回去睡吧,我沒事。”
“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說完不等秦淺回答噠噠的跑出去了。
雖然今年的冬天跟以往的春天差不多暖,但是秦淺身體弱還是每天開着空調,室內的溫度一直不低,但是秦淺坐在牀,只覺得陰森森的寒意。
她曲着腿坐在牀沿,雙臂抱着腿,等向遠回來她喝了點熱水才覺得好一點。
一擡頭卻看見男孩擔憂的眼神,他蹙着小眉頭,“秦姨你這幾天精神都不太好,最近舅舅怎麼不來了。”
他指的是秦暮。
秦淺把杯子放下,“舅舅去澳洲處理一些生意事情還要準備結婚的事,得等過些時候才能回來。”
本來她還催着秦暮去澳洲乾脆把婚事給辦了,但是秦暮堅持要等她身體好了再辦,說她是他在這世唯一的親人了,他的婚禮她必須要參加。
他這麼說,秦淺自然沒法再說什麼。
向遠沉默了一會兒,“那冷叔叔呢?”
冷浩辰。
“怎麼忽然問起他了?”
向遠很早熟,她跟冷浩辰分開之後,他從未主動詢問,偶爾還會幫着勸小五,原以爲帶兩個孩子會很辛苦,但是向遠在照顧小五那件事讓她輕鬆了很多。
“舅舅已經有妻子了,但冷叔叔沒有。”頓了頓,他看着秦淺的眼睛繼續道:“而且冷叔叔很喜歡你,對我和小五也很好,所以我覺得他是最合適秦姨的人。”
秦淺咬了下脣,屈膝抱腿的姿勢沒有變,只是伸手摸着他的頭,低聲道:“你這麼小,還不懂,我們已經分手了。”
算他合適她,而她之於他,卻已經不是合適的人。
“分手了再和好不可以嗎?”
她微笑,有點苦澀,“有些可以,有些不可以。”
她不能再生育,甚至連正常的夫妻生活都不能給他,還怎麼在一起?
在一起也是折磨。
他還年輕,她不能折磨他一輩子,也不能一直喂自己吃那種藥。
向遠沉默下去,他畢竟還小,成年人之間的事他無法理解,只是道:“秦姨,你害怕,今晚我陪你睡。”
“那小五呢?”
“小五睡的很熟,早纔會醒來,”接着他又補充道:“秦姨,我們家裡沒有其他人,你放心睡吧。”
有冷峻陪着她,秦淺下牀把窗簾都收起來了,看着透明的玻璃窗,腦海那張怨毒可怖的臉彷彿總是經久不散,她想抹去,卻好像已經盤踞在她的腦子裡生了根,拔不掉。
她最近好像總是有意無意的收到太多的各種負面新聞,什麼奸--殺案,誰又跳樓自殺了,誰又溺水身亡了,誰又失蹤了……
還都配有一些血腥的照片,都是一雙血紅含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