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浩辰說完這些便擡腳到辦公桌前繼續處理件,偶爾會接秘書的電話,聽她彙報的一些事,又不知跟什麼合作的客戶講了十幾分鍾。
語調始終都是清清淡淡的,透着骨子裡的疏離。
他在他們面前,跟在她的面前是完全不一樣的。
秦淺抱着薄薄的毯子,屈膝坐在沙發,望着外窗的天空出神,聽着男人的聲音時不時的飄進耳朵。
午的時候,放在手邊的電話震動起來,是哥哥之前派在她身邊的保鏢。
她急忙條件反射的摁了接聽鍵,極小聲的問了句,“你回來了?”
然後下意識的朝辦公桌後面的男人看過去,冷浩辰看着筆記本,似乎沒有被打擾。
她起身出去接電話。
那門一開一關,幾乎沒什麼動靜,但男人敲打鍵盤的手還是頓了頓,然後繼續。
秦淺去外面的走廊接電話,許是接了電話又久未說話,對方先出聲,“秦小姐。”
“嗯,你的事都辦完了?”
“是,沈先生讓回來接你。”
秦淺怔了怔,這纔想起她之前跟沈名熙說過要將出國的時間推遲三個月,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
但是哥哥並不知道她生病的事。
秦淺閉了閉眼,手落在窗戶,聲音裡有幾分無奈和疲憊,“我現在還不能走,估計還得一些時間,我會自己跟我哥說。”
那邊傳來低笑,“捨不得冷浩辰?”
“不是。”她幾乎沒有猶豫回答了,但是聲音裡卻明顯沒什麼底氣,“我……身體還沒有恢復,下午已經約了醫生。”
“冷浩辰陪你去看醫生?”
秦淺又微怔了一下,還是沒有否認,“嗯。”
“你還愛他?”
秦淺沒有回答,那端的人替她回答了,“你愛他,但是卻不知道還怎麼做是不是?”
她低頭看着下面來往的行人和車輛,黑而直的長髮遮住了她的半邊臉頰,扯了扯脣,低聲道:“這世很多不相愛的人都在一起了,自然也有不能在一起的愛人。”
“秦小姐,恕我直言,其實有些時候,你似乎過於執拗了,你這樣理性聰明,爲什麼是不肯勸勸自己?”
她又怔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勸我自己?”
“你失去的都是你最愛的人,也是最愛你的人嗎?”
“是。”
“那對你而言,什麼纔是最該給所愛的東西?”
“自然是他們希望的,想要的,對他好的。”
那端的人笑了笑,“那你現在給的,是他們想要的,還是……你自己想給的?”
不等秦淺回答,那邊又接着道:“在你的心裡,那些已經不在世的亡靈真的那個愛你的且身爲你兒子父親的男人重要?算這世有亡靈他們能看到這個世界的人和事,能思考,覺得他們願意看到你悶悶不樂的樣子嗎?”
秦淺一下閉眼睛,好像思維一下被打破了,“不,不是……這只是藉口,只是逃避的藉口。”
那只是她想要從那個男人身邊逃避的藉口。
但是對方並不明白她的想法,繼續道:“剛纔那些話其實是沈總讓我轉達的,他還讓我轉告你,不要再用痛感去修復你對故人的愧疚,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也許當年的事情你覺得自己跟他都有錯,但是凡夫俗子誰不會犯錯,揪着別人的錯是狹隘,揪着自己的錯是偉大了嗎?何況,已經都這麼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