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進來第一眼她感覺到他今天的畫風不是很對。
但直到這句話被他說出來，她才清晰的覺得他今天的確很詭異，自從那晚看到她和李優“約會”之後，他整個人像是已經抽離了剛鬧翻那會兒對她糾纏不清的態度，一下變得強勢又冷漠。
男人仍舊是那麼坐着，連表情姿勢都沒有變一下，只眯了眯眼睛，沒有眼鏡片的阻隔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濃長的睫毛粘着黑色的咖啡，他好像也不怒，淡淡的道：“脾氣發完了，過來替我擦臉，不然我也要生氣了。”
她站着沒有動，冷冷淡淡的笑着，“你不聲不響的將阿坤扔進監獄裡，不要告訴我你心人受了傷要養，你又想跟我睡？”
霍南城稍微垂着眸，仍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算是，你還是隻能乖乖的給我擦臉，我想跟你睡，你也只能乖乖的陪我睡。”
她怒極反笑，“我覺得我以前纏着你的時候挺無恥的，但是霍南城，這麼無恥的話你是怎麼說出來的？”
“再無恥，做都做了，說說能有什麼，嗯？”
柴晶晶繞過木質名貴的辦公桌，擡腳走到他的跟前，俯身，一字一頓的低聲道：“我以前怎麼會那麼死心塌地的愛你呢，我現在有時候看見你，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
男人將眼鏡擱在桌面，眼神想要穿透她，含笑低語，“真想我死？”
這句話被他說出來，襯得她的咬牙切齒像是在調情。
說什麼想讓他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連以前將他視爲仇人的時候，她都沒那麼想過，現在更不會，只是，在某些時候，她真的恨不得世界從來沒有過這個人，自己從來沒有遇見過他。
柴晶晶站直了身體，調整呼吸，努力把自己的情緒壓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低冷的道：“霍南城，我不是來跟你廢話的。”
男人掀起薄笑，“看來還是不捨得，你先把我的臉擦乾淨。”
他也不在意，淡聲笑着，“我沒猜錯的話，以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應該要和顏悅色一點，但一進來潑我一臉的咖啡。”
男人修長乾淨的手指撫她略略僵硬的臉，聲音聽不出喜怒，到像是寵溺，“脾氣還是這麼大，你給不給我擦。”
注視着她逐漸緊蹙起來的眉心，“不擦的話，你可以出去了，我要去洗個澡。”
說着，他真的作勢要起身。
柴晶晶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下意識的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起身的動作。
霍南城看她一眼，倒也配合的坐了下來。
她沒說話，他也沒說話，姿勢優雅而隨意的坐在黑色的座椅裡，看去英俊又矜貴，卻帶着一股子任人處置的閒適意味。
只是一雙眼睛仍舊深深的注視着她，那眼神毫不掩飾，安靜灼熱。
柴晶晶避開了他的視線，伸手從桌子抽了幾張紙巾出來，擡手給他擦臉。
白皙柔軟的紙巾擦在他的臉，拭去了那些還沒有乾涸的咖啡，但一些印記用紙巾還是沒辦法擦掉，尤其是臉還好，但眉毛和頭髮的很難擦乾淨。
柴晶晶面無表情，還是慢慢的蹙起了眉，扔了手裡髒了的紙，從自己的包裡翻了翻，找了幾張溼巾出來，力道也加重了。
細細的擦乾淨臉，又把頭髮絲一根根的擦乾淨。
整個過程都是安安靜靜，她始終一言不發，而他也一直這麼近距離的看着她，目光貪婪。
末了將用過的紙巾和溼巾都丟盡垃圾簍裡，柴晶晶淡淡的道：“擦完了，你現在可以跟我說，你要怎麼樣才肯以放過阿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