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晶晶淚水磅礴着,一直環在男人身的雙臂不知爲什麼也沒有收回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這場無聲的擁抱裡,彼此用盡力氣,心跳像是兩面鼓相互撞擊着,沒有做-愛,卻做-愛更讓人顫抖不能。
抱着這個幾乎佔據了她整個生命的男人,柴晶晶快要沉淪在這蝕骨瘋狂的思念裡,快要被她兄長一樣的寬厚懷抱抱得重新染他的毒,快要無法自拔,身體和靈魂都被他的氣息牢牢囚住。
他流露真心,只需那麼一點點,她全數崩潰。
可是……她不能。
愛情讓人瘋狂瘋魔,讓人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只要他一出現,所有努力圍築的老死不相往來的城牆,輕輕鬆鬆給你坍塌。
閉眼睛熱淚滾滾的這幾分鐘裡,柴晶晶貪戀地呼吸這個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身特別好聞令她着迷的一切味道,真切擁有着他。
對自己說,繼續愛吧,他來了,找到你了,不是你心底壓抑又隱存的希望嗎?他爲你自殘爲你辭職爲你跟家裡脫離關係,你還要他怎樣?和他好好過日子,讓這個親手牽着你長大的男人百分百的寵你,放你在手心,含你在嘴裡,生活無憂,回到從前。
可是另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問,你這八個多月的噩夢一遍一遍重現他在你身體你冰冷衝撞害你流產的恐怖一幕,每次醒來都痛得無法呼吸,他的家人設計陷害你一次又一次,他可又哪一次替你討回公道了?那些痛你記得嗎?手腳寒涼萬念俱灰的躺在血泊裡,那樣的自己你記得嗎?
記得,全部都記得,看見他之後記得更深刻入骨。
所以柴晶晶,你愛他是事實,你該自愛這也是事實。
他是霍家人,脫離關係只是一時,人與人之間,最重的莫過於親情血緣。
好自己,當初誤會他是那場火災的兇手時不也曾對他動過殺心,雖然只是在腦子裡一閃而逝,最後還是捨不得。
可如果沒有後來的真相,自己也決計不可能繼續與他在一起。
從小有着堅實依賴的女孩,成熟很不容易,但成熟的過程有時候也僅僅只需要那麼一件最剜心剔骨的事。
柴晶晶,醒了過來。
久久沒有得到她的迴應的男人,靜靜的抱着她,深深閉眼,長長久久,讓懷裡這抹柔軟焐熱他八個月來近乎絕望的心。
可他何其睿智,敏銳凌厲地在柴晶晶還沒有做出反應,沉重身軀微微一動,鐵一般結實的手臂微微鬆了。
那雙深不見底的泛紅眼眸,低垂,微微蹙眉,男人目光凌厲地叮囑下方那張安靜下來的小臉,沒有了傲慢跋扈,淚痕羸弱,模樣楚楚,對視着他不動聲色審視下來的漆黑視線。
他微微起身的動作拉開了她緊扣在他腰背的一雙小手,指腹滑過他的肌膚才察覺到他體溫多燙,不對勁的高溫,燙得極其嚇人。
若說剛纔是欲血翻騰所致,那他現在明顯已經平靜下來了。
“南城?”小手撐住他的肩膀,推了推他。
那麼高大沉重的一個男人,卻一下跌躺在了她的身側。
柴晶晶愕然的發現他蒼白得過分的額頭那些豆大的汗珠,太陽穴的位置,青筋一根根猙獰地凸了出來,剛纔十幾分鍾,他分明是在強撐。
“霍南城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