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南城的堅持下,手術還是安排在了當天晚。
晚六點,病房裡,霍南城看了看腕錶,“離手術還有一個小時,你確定不告訴秦淺嗎?浩辰,萬一……這可是你們最後見面的機會了。”
男人一身病號服站在窗邊,垂在身側的手指尖燃着香菸,一手端着電話,視線低垂,拇指輕輕的摩擦着屏幕裡那個笑顏明媚的女人照片,“如果是那樣,更沒有必要見了。”
何必讓她徒增傷心。
隨後漂亮的脣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她現在還會爲他傷心嗎?估計已經恨死他了吧!
那先恨着吧!
霍南城抿脣看着那身形挺拔高大卻明顯落寞了許多的背影,咬了咬牙,最後說了句,“那我去準備手術了。”
……
皓月當空,映着院子裡五顏六色的彩燈,煞是好看。
秦淺沒有忘,今天是什麼日子。
媽媽執意留在醫院照顧秦暮,偌大的長方形餐桌擺滿了菜,卻只有她和叮噹兩個人,控制着眼神不朝主位的那張椅子看,卻控制不住,慢慢發紅的眼眶。
她心裡怨他恨他,卻還是忍不住心酸。
一旁給叮噹餵飯的張姨見她怔怔低落的神情,並不知道兩個人已經離婚的事,忍不住開口勸道:“少夫人,雖然我不知道你跟少爺爲了什麼事鬧彆扭,但是少爺的生日,要不還是給少爺打個電話!”
秦淺緊抿着脣,勉強露出一絲微笑擡頭看向她,“張姨,他出差了,你不是也聽叮噹說了嗎?”
張姨一臉“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少夫人,您別怪我多嘴,少爺爲了您平時都捨不得時間出差,何況是這樣的日子,少夫人你點個頭,讓少爺回來吧,生日一年一次,一個人在外面怪可憐的。”
本來心情不好,張姨在跟前這麼一念叨更加的煩躁,但是又不能跟一把年紀人的發火,人家又不知情,說的話也都是爲了她好,雖然她並不想聽。
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纔開口,“張姨,叮噹也吃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去吃飯吧!我想安靜一會兒。”
說完她起身抱着叮噹了樓。
張姨邊搖頭邊嘆氣,明知道少夫人懷孕了還惹人家生氣,真是!
秦淺了樓先給叮噹洗了澡,打算讓他睡在主臥,但是孩子認牀,最後還是將他送回了兒童房。
偌大的一間臥室,只有她一個人,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空蕩過,像她的心,在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彷彿忽然空了。
牀單被子到處都是他的氣息,雖然她已經讓傭人重新換過,還是感覺窒悶的無法呼吸,心裡也一陣陣的發慌。
從牀到沙發,又從沙發到牀,一直折騰到後半夜也沒能睡着,最後索性起身倒了一杯紅酒,剛遞到脣邊,不知是不是錯覺,忽然感覺小腹處動了一下。
一般懷孕不到三個月,是感覺不到胎動的,秦淺放下酒杯,擡手輕輕覆小腹的位置,眼淚終於洶涌不堪的落下來。
從辦完離婚到現在,激烈的恨意慢慢平復,心臟彷彿才後知後覺的絞痛開來,痛的她彷彿要死去,像將某種東西生生的從她的靈魂裡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