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致命一般的沉重打擊,使秦淺的精神受到了嚴重的刺激,心裡落下了障礙。
只要一接觸到那些令她感到無恐怖的東西,挑起她內心深處掩藏的可怕記憶,她的精神會崩潰,會間歇性的神志不清。
初初離開的那一年,她犯過很多次,後來沈名熙幫她找了最好的心理障礙和精神疾病專家,經過治療,她已經基本痊癒,大概有三年多沒有犯過病。
可是今天,那個該死的男人,竟又一次將她拖進了那個噩夢裡。
隨着門鎖咔嗒聲響,有腳步聲輕輕走近,身側牀沿的位置下陷,一股清冽熟悉的男人氣息飄入鼻端。
雖然閉着眼睛,卻依然能感覺到落在臉灼熱的視線,秦淺知道,他在看她。
“既然醒了爲何不睜開眼,幹嘛還裝睡?”
身側傳來低沉帶着濃濃沙啞的聲音,似乎還帶了笑。
秦淺本不平靜的心怒氣頓生,他把她害得這樣苦,竟然還笑?
她慢慢睜眼,入目是一片白色,空氣飄蕩着的濃濃消毒水味,讓她覺得噁心。
她小小的呼吸一口,眼珠緩緩動了動,眼前是一張放大的男人的俊臉。
和夢那個抱她吻她又殘忍壓迫着她的那張沉沉的臉重合。
渙散的視線一點一點縮回焦距,秦淺看清楚了,坐在身側衣冠楚楚,脣邊帶笑俯視着她的男人。
五官深陷蒼白,薄脣乾燥嫣紅,他佈滿血絲的雙眸一眨不眨,仔仔細細的盯着她,遊移在她臉,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四目怔怔相對,秦淺嫣然一笑,沙啞出聲,
“我好看我嗎?”
男人脣邊笑意漸深,笑的柔情萬種,他點頭,
“嗯,好看。”
秦淺也跟着笑,聲音也極盡柔和,眼神卻藏着冰冷,
“那是我現在的樣子好看呢,還是發瘋時的樣子好看?”
冷浩辰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笑容頓時僵在臉,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看着她臉笑的令人心碎的表情,他聲音沙啞的發出一聲嘆息,
“淺淺……”
秦淺臉的笑突然沒有了溫度,她冷聲質問,
“冷總裁,爲什麼不說話,我發病時的樣子你不是已經看過了嗎?怎麼樣,看到你的前妻,我這個你殺父仇人的女兒,被你折磨成這副德性,你可還滿意?”
她說着漠然的將視線從男人的臉移開,冷冷冰冰毫無焦距的盯着白色房頂,聲音飄渺無力,
“冷浩辰,今天,你已經剝奪了我最後一絲自尊,報復到這一步,你心裡的憤怒也該消了吧,如果你還覺得不夠,可以繼續折磨我,但是,我請求你,放過我的媽媽。”
她說完無力的閉雙眼,心的悲苦刺痛着她,淡淡的眉目痛苦的皺在一起。
冷浩辰注目的看着病牀面目慘白形如死灰的女人,劇烈的揪痛排山倒海般侵蝕着他的心。
他伸手,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的發間,她出了汗,髮絲有些冰冷的潮溼,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像被捅了一刀,冰冷冷的流血刺痛。
“淺淺,對不起……”
此時此刻,他竟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