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宣燁小心翼翼地彎腰掀開蕭堇顏身上的棉被,然後將她抱起。
崔氏一家就坐在後面的馬車上,沒等崔氏跳下馬車,丁甲已經幫着掀開了馬車上的簾子。
“世子,讓屬下來吧。”丁乙伸手想接着蕭堇顏。
丁卯冷笑站在邊上等着看丁乙倒黴。哼,蕭堇顏是女子,看樣子以後還是榮王府未來的世子妃,丁乙這個傻瓜拍錯馬屁了。
“閃開。”果然,楚宣燁惡冷笑着看了他一眼,“不想要爪子,就直接剁了,礙眼。”
丁乙聽了,差點兒淚流滿面。他冤不冤,明明是看世子抱着蕭堇顏不方便,他才上前做好侍衛的本職——爲主子分憂解難而來,誰知道居然被主子狠狠地記恨上了。
丁甲聽了深深引以爲鑑,擡頭盡力抓好簾子,堅決不開口。
丁乙默默地後退了幾步,閃到了一旁添心靈上的傷口去了。
“公子。”楊樹看清楚楚宣燁懷裡的蕭堇顏,眼睛就紅了,小廝們也早就將大門打開了。
楚宣燁抱着人不聲不響往大門走去,就在這時,一輛馬車以很快的速度衝過來,然後停下。
一臉焦急的月滿樓從馬車上跳下來,他一眼看到了楚宣燁對蕭堇顏呵護的動作,同時蕭堇顏受傷的慘樣,他也看到了。
“傷到哪裡呢?”月滿樓焦急地問。
沒等蕭家這邊的人回答,馬車的簾子輕輕被掀開,林芳菲在丫頭的攙扶下,也下了車。
“蕭公子,這是?”她驚訝地問。
“才子佳人。”楚宣燁冷笑着看着他們一眼,然後抱着蕭堇顏進了屋子。
王平和崔氏看到他們,心裡也微微嘆口氣。
原本以爲月滿樓纔是蕭堇顏的良人,今日看來,人與人的緣分其實很難說。
“公子去莊子的路上遇到刺客,右肩被刺客刺穿了。”王平淡淡地解釋一聲,然後扭頭匆匆地進了院子。
崔氏瞥了林芳菲一眼,站在門口匆匆地給月滿樓行了禮後,也轉身進了屋子。
右肩被刺穿!傷得如此嚴重!月滿樓站在自家大門口,滿眼都是傷痛。
爲什麼,爲什麼每一次蕭堇顏受傷的時候,他都不在堇顏的身邊?前幾日太后的心悸舊病又犯了。
如果是別人的話,他自然不會管。
但太后姓月,當年他的母親去世後,是太后和祖父護着他,他才得以成長起來。
陰私,是所有大家族內不可避免的,書香門第之稱的月家,也不可避免。所以到現在,他還是一個人住在這處院子裡。
太后年紀大,又犯病,心情難免會出現波動,她一直不讓他離開慈寧宮。所以榮王府和莫家上午在慈寧宮鬧出的動靜,其實他都知道。
可是蕭堇顏的事情,他卻是不知。
等他接到莊子裡傳過去的消息時,卻是已經晚了。
月滿樓的心裡自責極了,說好要護着蕭堇顏,這輩子不讓她受到一點兒委屈,可是每一次她受傷,解救蕭堇顏的,偏偏都不是他。
人與人相處很奇特,一次錯過了,或許能改變很多。比如剛纔崔氏和王平看他的眼神,對待他的態度。
崔氏和王平不是對他不尊重,他們的尊重他依舊能感受到,只是,尊重中少了往日的信任,他同樣也能感受到。
“月公子,蕭公子不會有事吧?”林芳菲擔憂地問。
“林小姐自便,我有事不方便送你回去了。”月滿樓答非所問,說完以後,他匆匆地往蕭家的大門走去。
“月公子。”林芳菲見他不理自己,頓時失聲叫起來。
不知爲什麼,受傷的明明是蕭堇顏,一個和自己無關的人。可是她爲什麼感覺到,要是今日讓月滿樓走進蕭宅,她就會失去月滿樓。
月滿樓好似沒有聽到她的叫聲,直接匆忙地進了蕭宅。
林芳菲看着蕭宅閉上的大門後,眼淚不知不覺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小姐。”她身邊的丫頭擔憂地上前。
“回去吧。”林芳菲傷感地吩咐,並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失態。
月滿樓腳下生風般來到了蕭堇顏住的院子裡,發現所有人全都在外面守着。
“我給她看看。”滿院子裡,似乎沒有一個能當家作主的人。
月滿樓不敢擅自做主,直接闖進蕭堇顏的房間,他找了一圈,最後只好直接問王平。
王平一愣,想了想才拱手說,“公子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現在正在昏睡中。小人先去問問世子再說,請月公子稍等。”
月滿樓胡亂地點點頭。
王平轉身進了屋子,隔着簾子請示,“世子,月公子想給公子試脈,人在外面等着了。”
“讓他進來吧。”楚宣燁淡淡地回答。
王平聽了,心這才安定下來。從私心講,他倒是希望月滿樓能進去好好給蕭堇顏看看,畢竟蕭堇顏傷得那麼厲害,而月滿樓是天下第一神醫,醫術方面,絕對可以獨佔鰲頭。丁卯醫術也算高超,不過多一個人給主子看看,他的心才感覺到踏實。
“是,世子。”王平得了準信,立刻轉身出去,“月公子,世子請你進去。”
王平自己可能都沒有注意,他對待楚宣燁的言行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改變很多。那種恭敬和信服,再也不是原本的客氣。
月滿樓是聰明人,哪裡感受不到王平的改變。只是他雖然覺得苦澀,卻不會真的計較。在他的心目中,蕭堇顏纔是第一位。
月滿樓匆匆地進了屋子,崔氏過來親自給他打了簾子。
內室中,蕭堇顏靜靜地躺在牀上,無聲無息,臉色蒼白,特別是嘴脣,居然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月滿樓心裡一陣刺痛。
“丁卯給她喂爲了退熱的藥丸,傷口也處理好了。幸虧你給她留了金瘡藥,她帶在身上及時用了。”楚宣燁解釋,“等會兒給她看看,順便也看看丁卯開的藥方有無不妥之處。”
說着,他站起身讓開了位置。
月滿樓看到他的舉動,又聽了解釋後,心裡的苦澀更深了。
楚宣燁有多小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可是楚宣燁爲了蕭堇顏,居然願意讓自己給蕭堇顏看診,動了真情的又何止自己一個?
懷着難以言喻的心理,月滿樓靜靜地坐下。
楚宣燁站在一旁,並沒有出聲打擾他。
片刻以後,月滿樓又擡頭看了楚宣燁一眼。
“稍等。”楚宣燁淡淡地說。
月滿樓懂他的意思,有些尷尬地站起身上。
“給你家主子解開傷口處的衣服。”楚宣燁也退到了一邊去。
崔氏爲難地看了楚宣燁和月滿樓一眼,然後咬着牙走了過去先將牀帷放下來。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保住主子的胳膊再說。等牀帷再打開的時候,蕭堇顏肩部的衣服已經崔氏剪開了,而其餘的地方則一點兒沒有露出來。
楚宣燁滿意地看了崔氏一眼。
哼,如果不是因爲擔心堇顏傷得太厲害,怕對她以後胳膊有影響,他纔不會讓月滿樓這傢伙看自己媳婦的胳膊和肩部了。
在山上的時候,他就恨不得挖了丁卯的眼睛。不行,以後得培養一個厲害一些的女郎中,看誰還敢窺覷他的媳婦。
月滿樓將蕭堇顏肩上的繃帶也剪開了。
血肉模糊的傷口頓時刺紅了他的眼睛。
平息了好一會兒,月滿樓才靜靜地吩咐崔氏,“將我留着這兒的藥包拿來。”
他時常過來,在這邊堇辰甚至爲他留下了一處專用的房間。崔氏知道東西放在哪裡,聽了他的吩咐,連忙出去了。
不大一會兒,東西拿出來,有丫頭也送了溫水過來。
月滿樓從一個瓶子裡掏出一粒藥丸丟進溫水中,然後用一個鑷子夾了紗布丟進盆中,再擦去蕭堇顏傷口上的污跡。
“嗯。”蕭堇顏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楚宣燁上前一步,關心地盯着她看。
蕭堇顏皺着眉頭睜開了眼睛,她還有些迷糊,根本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會痛,忍着一些。”月滿樓溫柔地叮囑她一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蕭堇顏猛地睜開了眼睛,她驚訝地看着月滿樓和楚宣燁。得救呢?
“莫無心呢?還有其他的人?”她焦急地問。
“只有你傷得最重,別的人都好着了。”楚宣燁輕聲回答,“你不用擔心,我會將事情處理好。”
聽到其餘的人沒事,蕭堇顏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
“吃下。”月滿樓取出一個藥丸喂她。
蕭堇顏聽話地張開嘴,藥丸進嘴,入口就化。
很快的,肩膀上的疼痛她就感覺不到了。
月滿樓將自己的雙手在泡藥的溫水中反覆清洗了幾遍後,才重新將蕭堇顏的肩膀包紮好了。
楚宣燁見狀,在心裡又將丁卯給狠狠記下一筆。混蛋的東西,給蕭堇顏包紮,那雙手乾淨嗎?難怪不靠譜。
正在院子裡整理藥材的丁卯頓時狠狠地打了兩個噴嚏。
他疑惑地看看天,太陽很好,升得老高,咋受涼了。
月滿樓將蕭堇顏的傷口包紮好以後,又開了藥單,“我回去配藥,等會兒送過來。”
“多謝月公子。”崔氏感激地說。
“用到什麼藥材儘管吩咐,自有人替你辦妥。”看到蕭堇顏的傷口包紮後,楚宣燁立刻開始宣佈主權。
月滿樓一愣,接着點點頭,然後直接走了。
他不會不分輕重,當前最終要的事情是要將蕭堇顏的身體養好,至於爭鋒,那是以後的事情。
他已經錯過了兩次,以後再也不會了。
“還痛嗎?餓不餓?”楚宣燁迫不及待地表達了自己的關心。
月滿樓安慰自己不要在意,可是在聽到楚宣燁的話以後,他還是忍不住轉身看了一眼。
牀邊,楚宣燁像一條小哈巴犬似的,正趴在蕭堇顏身邊殷勤地詢問。燦爛的笑容又出現在他的臉上,好似前一個時辰,滿身充滿狠戾的人並不是他。
“不痛。”蕭堇顏的聲音有點兒弱。
“那我讓人給你送來吃的。”楚宣燁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
“也不餓。”
“不吃飯怎麼行,我得讓廚房的人給你煮一些補血的藥膳。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楚宣燁的語氣像哄孩子,月滿樓卻從中聽出了必殺的決心。
是的,凡是傷害蕭堇顏的人,不要說楚宣燁不會放過,他也不會放過。
那些人給他等着,月滿樓再一次深深地看了牀上的蕭堇顏一眼,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崔氏站在邊上,將楚宣燁和月滿樓的言行都看在眼中。第一次,她發現,原來主子太優秀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世子說得對,奴婢這就到廚房催催去。”崔氏也附和着楚宣燁的話。
“我暫時不想吃,好想再睡一會兒。”失血過多的後遺症,就是嗜睡,蕭堇顏覺得自己的眼皮猶如千斤重,根本睜不開。
“好,你睡,我讓人在邊上守着。要是你覺得痛,或者是覺得餓了,就吩咐婢女,我就在外面。”楚宣燁輕聲哄着她。
“好。”他說什麼,其實蕭堇顏根本沒有聽進去,答應一聲後,她就真的睡着了。
楚宣燁嘆口氣,將她身上的被角壓好,然後放下了牀簾。
“讓人進來守着。”他站起來吩咐。
崔氏答應一聲,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楊瑩兒進來了。
楊瑩兒在外面不敢大聲哭,只是不停地流淚,眼睛都紅了。
楚宣燁不放心,又吩咐丁甲,“讓紫蘇過來守着,以後她就住到這邊的廂房來。”
“是,爺。”丁甲一溜煙地跑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世子爺對蕭公子是動了真心了。他還是識時務做個俊傑好了,省的惹了世子厭惡,將他趕出去了。
楚宣燁出了院子來到花廳,很快,丁卯也被薅來了。
“爺。”丁卯總覺得楚宣燁從山上回來後,看自己的眼神就帶着蔑視和嫌棄。
他琢磨來琢磨去,覺得楚宣燁對他肯定是動了小心眼,嫌他看了蕭堇顏的右肩。可他是郎中,不看到傷口又怎麼幫蕭堇顏包紮傷口?他冤不冤呀。
不過這些牢騷,他只敢在心底說說罷了,真的讓他衝着楚宣燁嚷嚷,打死他也不敢。
“將最好的治外傷的膏藥、藥粉,還有補藥準備一批,對了,上一次從相府要來的紫靈芝也還回去。再有其他什麼,你們也看着辦吧。丁甲、丁乙,你們兩個親自送過去。”楚宣燁邪笑着吩咐手下。
丁甲和丁乙聽了面面相覷,世子爺說風就是雨,他們可是剛將莫二公子打傷不久,就是紫靈芝也是好不容易纔搶來的,怎麼一轉臉,又讓他們送禮過去,送得還是重禮。
不過,主子的世界他們雖然不懂,卻也不敢違揹他的意思。
“是,主子,屬下一定將事情辦好。”丁甲和丁乙拱手回答。
相比較言,丁卯臉上的痛苦就多了幾分。
他可捨不得將好藥、好藥材送走,這不是等於要他的命嗎?
往日給蕭堇顏大補,那是因爲蕭堇顏以後是自家女主人,莫無心算什麼玩意?
“要是敢摻假的話,爺打斷你的狗腿。”楚宣燁瞥了他一眼,立刻就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
丁卯立刻慫了,“爺,屬下哪敢違揹你的意思?”
“記住了最好。”楚宣燁似笑非笑盯着他。
丁卯趕緊一溜煙跑了,“爺,屬下這就去好好準備。”
莫無心!楚宣燁嘴角勾起來。
莫家的情況比起蕭宅這邊好不了多少。
莫無雙上午在慈寧宮暈過去,太后讓御醫給她看診後,退親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太后爲了彌補楚宣燁犯下的錯誤,還特意賞賜了不少的東西給莫無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補償。
只是,一家人剛從宮裡回來,一個奴才就連滾帶爬地進來了,“蕭堇顏在城郊遇到刺客,二公子過去救人,下落不明。”
“什麼?”相爺急得一把抓住小廝的衣領厲聲喝問,想再確認一遍。
小廝只得又將事情說了一遍。
“爹,我帶人過去找。”聽清楚小廝講完事情經過,莫無塵也急了。
“孽子呀。”相爺差點兒氣瘋了,也急的要命。他萬萬沒有想到,莫無心居然抱着那樣的目的去接近蕭堇顏。
不過還好,他並沒有得手。
只是轉眼又想到蕭堇顏和莫無心失蹤,相爺的心又懸起來了。
“將所有的家丁全都帶出去找。”就連見識多廣的人老夫人也慌了。
莫無雙和大家的反應有些不同,她臉色蒼白,嘴脣直哆嗦,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擔憂害怕。
別說別人不明白,就是莫無雙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態,她一邊擔心莫無心的下落,一邊卻隱隱有些高興,甚至在想,要是蕭堇顏遇刺就此完了,她是不是就算解脫呢?
接着,她又偷偷爲自己的惡毒而羞愧不已,可是等會兒,好像那種惡毒的念頭又冒出來……
沒有人注意到她在想什麼。
“我也要去。”謝落嚇得渾身一直在抖。
“娘,別急,不能帶這麼多人過去,世子那邊,還有月家莊子那邊全都去了人,二弟是在山上失蹤,那邊不好走,山路形勢更是複雜,你過去也無濟於事,不如讓我帶幾個身手比較利索的人過去。”相比較而言,莫無塵倒是顯得比較沉穩一些。
“無塵說得對,你立刻帶人騎馬過去。”相爺催促他,“趕緊挑人走。”
等莫無塵走了以後,一家人愁眉苦臉,在府裡急得團團轉。
好在很快相爺和老夫人情緒就穩定下來。
“來人,帶小姐下去休息。”老夫人瞥了莫無雙一眼,心中微微一嘆。孫女不爭氣,可她卻不能狠下心去教導指責。
而且這個年紀,才發現她的短處,就是想指正恐怕也難了。
“孫女能撐得住。”莫無雙也發現老夫人眼神中的不耐和複雜,她老實恭敬地說,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去吧,你的身子骨不好,你坐在這兒也無用。不如等你二哥回來了,娘再讓人告訴你一聲。”謝落寵愛地勸她。
孃親就是這樣,即使自己的兒女再不好,在做孃的心目中,他們卻是最好的。
“去吧。”相爺疲憊地吩咐。
莫無雙看到每個人都沒有精神,自己再留下也只會添亂,“女兒回去了,二哥要是回來了,一定讓人知會女兒一聲。”
“好,你二哥一定不會有事。”謝落終於忍不住,嚶嚶地哭起來。
老夫人見狀,又深深嘆口氣。
最近這是怎麼呢?怎麼諸事不順呢?
留在家中的人如火焚身,一個個眼巴巴盯着大門看。好在午時的時候,莫無塵將莫無心安全帶回來了。
莫無心身上受了不少傷,請來了御醫看診過後,確定都是一些皮外傷後,全家這才徹底鬆了一口。
“孽子,你倒是長了能耐,居然學會背後下黑手,做陰私之事了。”等御醫走後,相爺再也忍不住,開始找莫無心算賬。
“相爺,就是要處置他,也得等他將傷養好再說呀。”謝落哭着抱着相爺手,不讓他手裡的雞毛撣子落在莫無心身上。
老夫人看到兒媳婦的舉動,暗暗嘆口氣。慈母多敗兒,謝落樣樣都好,就是對孩子太驕縱了一些。
“是無心的錯,請父親責罰。以後無心再也不會去找蕭堇顏的麻煩了。”莫無心給相爺跪下。
認錯得乾脆利索,莫無心的痛快讓相爺愣了半天。
“父親,二弟這一次也算是錯中有補救。如果不是他誤打誤撞過去,陰差陽錯地救下蕭堇顏,蕭堇顏這一次可能真的在劫難逃。”莫無塵上前也爲莫無心說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夫人忍不住問。先前小廝回來報信,因爲情況緊急,也沒有來得及問清楚。
“有兩批人刺殺蕭堇顏,那兩批人好像並不認識,不過他們的目標都是蕭堇顏。幸虧二弟帶過去的人身手還不錯。”莫無塵解釋,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也虧了世子在蕭堇顏身邊安排了兩個暗衛。”
提到楚宣燁,莫家人的心情都不算好了。
這一次,莫無心居然沒有亂嚷嚷,莫無塵疑惑地掃了他一眼。
他看出來,自從莫無心從山上回來後,莫無心好像對蕭堇顏就不是太排斥了,就比如剛纔自己提到了楚宣燁,如果放在平日裡,無心早就跳腳,將楚宣燁大罵一頓。
不對勁,很不對勁!莫無塵暗暗下定決定,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問問莫無心。
他想問問無心和蕭堇顏在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相爺、老夫人,世子派人送了重禮過來。”就在這時,一個家丁急急忙忙進來稟報。
“楚宣燁?”謝落和相爺異口同聲問。
“是燁世子。”家丁有些激動。
這些年,榮王府送禮都是打王妃的旗號過來,沒想到這一次小姐生病,世子居然會親自安排人送禮,送的還是重禮,太好了。
小廝的臉上帶上了笑容。
“送禮的人呢?”老夫人問。
“小的這就讓人領進來。”小廝高興地說。
“娘、相公。”謝落不想見到楚宣燁,對楚宣燁喜愛的心情,因爲莫無雙的生病,莫無心的受傷而徹底淡了。
“上門就是客,讓人進來吧。”相爺也不想接受楚宣燁送來的禮物,不過他很想弄明白楚宣燁到底在搞什麼鬼。
“是。”小廝得了吩咐,趕緊一溜煙跑了。
“哎喲。”因爲高興,小廝就跑的快一些,哪知道到了拐彎處沒有收住腳,居然差點兒撞到人身上。
“慌里慌張,撞到了小姐,非剝了你的皮。”過來的人是莫無雙,她回房躺着並沒有睡着,因爲她心裡還想着楚宣燁和蕭堇顏的事情,還在擔心莫無心是否受傷。
莫無塵帶着莫無心一回來,她就得到了消息,於是她立刻帶着屋子裡的丫頭婆子過來了。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小廝一見是莫無雙,立刻跪下來行禮,順便道賀一聲。
“出了什麼事情?”莫無雙一頭霧水,小廝的道賀不但沒有讓她高興起來,甚至還有些惹怒了她。
最近這段時間,是莫無雙覺得最灰暗的日子,諸事不順不說,就是家人和她之間都有了隔閡。所以小廝的話落在她的耳朵裡,她覺得小廝是在譏諷她。
“油嘴滑舌,說個話都不老實。”莫無雙身邊的丫頭瞪着小廝,“小心挨板子。”
“小姐身體不適,世子特意派人送來了藥材和補品,人就在府外候着了。”小廝高興地稟報,全府的人都知道小姐對世子爺的心思。小姐知道了世子派人送禮過來,高興還不及了,又怎麼會打他的板子。
“你說的可是真的?”果然,莫無雙臉上露出了笑容。
“是,小人哪敢在小姐面前說謊,世子的人就在外面候着。相爺讓小人趕緊將人領進府裡。”小廝興高采烈地回答。
“明月,給他賞銀。”莫無雙淡笑着吩咐。
“是,小姐。”丫頭明月比莫無雙顯得還要高興,她從身上取出一個荷包,取出一塊銀子遞了過去。
“多謝小姐。”小廝一看銀子足有二兩重,謝恩過後,立刻風一般地跑走了。
“奴婢恭喜小姐。”明月、夕月和一大羣丫頭向莫無雙道賀。
莫無雙面色含春,一片羞澀,臉色頓時變得紅潤起來。
“貧嘴。”她加快了腳步往屋子裡去。
“二哥,你身上的傷嚴不嚴重?”進了門,莫無雙一眼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莫無心。
“還好。”莫無心見到她的一瞬間,臉色很不自然,頓了一下才從嘴裡擠出兩個字。
莫無塵淡淡地掃了莫無心一眼,他現在更加確定莫無心有些不正常。
莫無雙因爲太過興奮,並沒有察覺到莫無心的異狀,依舊笑着說,“即使是外傷,也馬虎不得,二哥還是要謹遵御醫的吩咐去做,以後身體纔不會留下暗疾。”
莫無心僵硬着頭皮點點頭,他暗自罵了自己多心,瞧瞧,無雙多關心他,他怎麼就糊里糊塗的。
“蕭公子的身體無礙吧?”遲疑一下,莫無雙還是問出了心裡的糾結。
“她右肩受了傷。”莫無心飛快地回答,回答完他就後悔了,他回答得這麼快,是不是顯得特別心虛?
“身體不好,怎麼不在屋子裡養着?”謝落關心地問。
“喝了湯藥以後,女兒覺得身體輕鬆很多。又聽說二哥回來了,所以特意過來看看。”莫無雙笑着回答。
老夫人和相爺的心思並不在莫無雙身上,他們兩個想的更遠一些。
他們沒有莫無雙那樣單純,楚宣燁一向不待見莫無雙,又怎麼會主動送禮到相府?
“小人蔘見相爺。”正疑惑了,就看到管家領着丁甲和丁乙進門來。
謝落看到是他們兩個,整張臉都黑了。這兩個就是化成灰,她都認識。莫無心身上的傷口可不都是拜這兩位所賜。
莫無心看到丁甲和丁乙,渾身更像豎刺的小刺蝟,一雙眼睛從他們進門開始,就冷冷地盯着他們瞧。
“世子讓你們過來,應該有話要你們傳嗎?”相爺嚴厲地盯着他們問。
相爺作爲朝廷重臣,眼神可謂十分犀利。一般人在他的目光下早就敗下陣了,可丁甲和丁乙整天跟在楚宣燁身邊混,什麼樣沒有見過?加上兩個人跟着楚宣燁做的壞事多,臉皮早就練得很厚了。
相爺的眼神再犀利,對於他們來說,一點兒作用也不起。
“相爺睿智。”丁甲先拍了相爺的馬屁,“世子讓小人過來是特意送一些藥膏給二公子,這些藥粉和藥膏是鬼醫所調配,藥效比起一般的外傷藥好得多,再抹上藥膏,以後也不會留下疤痕。”
莫無心對他們的說法嗤之以鼻,該死的楚宣燁,誰想要他的東西。
相爺他們是聽過鬼醫的傳說,聽說此人的行蹤比月滿樓還要難以捉摸,沒想到楚宣燁居然認識此人。這些藥膏既然出自鬼醫之手,那麼藥效根本不用懷疑了。
“這是莫家的紫靈芝,世子說上一次的事情得罪了。”丁乙比較靠譜一些,並沒有任何吹噓。
“此外,世子還備下一些補血的藥材和補品,特意送給二公子。”丁甲將禮單遞給了相爺。
相爺和老夫人接過禮單一看,滿滿一大張,上面列出的全是貴重的禮品,這一次楚宣燁果然是下了大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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