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倩和晴雪怎麼變得這麼不禮貌了呀,說走就走,連招呼都沒打!”牧夫人不由的嘀咕了一句道。
牧以琛卻是看到母子倆離開的,但他並沒點穿,只看着桌面上留下的兩隻手鐲,若有所思的對牧夫人道:“媽,你要送首飾給兔兒的話,就只要送鑽石的好了,玉石的不要買給兔兒,她頑皮會打碎的!”
打碎了他有資本重新買,但是看到夏夫人想要給兔兒強制性的戴上手鐲的時候,牧以琛就有一種預感,兔兒若是戴上了手鐲,那就可能入了她的圈套中了。
這一點,在兔兒回到家中告訴她她被夏夫人抓住了手的時候出現了景象的時候,他就更加的確定了。
牧以琛不是那種乾等的人,既然他不能上仙界去給被人逮住把柄,那麼,若是別人主動出現在他的面前,哪怕只是精神力,也沒道理假裝不知道。
所以,第二天,他就按響了夏家的門鈴。
開門的就是夏夫人,她看到牧以琛時,一臉的驚訝,並本能的朝牧以琛的身後看去,沒有其他人,只有牧以琛一個。
“以琛,你怎麼有空來?是來看晴雪的嗎?”普通的帶點受寵若驚的笑容,正常的沒有一點其餘的因素存在。
牧以琛眉心微微一蹙:這麼快就逃跑了嗎?那她昨天就是故意要挑釁他的了。
“是的!我來看看晴雪,昨天看她的臉色和神色都不是很好!”雖然她的精神力不在夏夫人的身上,但他能感覺到她還在夏家。
也許就在夏晴雪的身上也未可知,所以,他順水推舟的迴應了夏夫人的問話。
“是啊!她的狀態一日不如一日了!”說到夏晴雪的情況,夏夫人的神情立即暗淡了下來,將牧以琛讓進來,語氣中難掩傷感,“以琛,麥克教授真的、真的也沒有辦法完全治好晴雪嗎?”
牧以琛輕嘆了一口氣,搖頭道:“倩姨,有的病症在這個世上還沒有完全有用的的治療方法,我們只要盡力讓晴雪過得開心就好!”
開心!怎麼可能開心呢!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等着的也就是死亡的來臨而已。
爲此,牧以琛的心也有些沉重,他不是不想救,只是也沒有這個能力,而他,絕對不捨得讓兔兒犧牲。
況且,以王母的陰沉狠毒,他很懷疑就算是兔兒可以和夏晴雪融爲一體,她必然也會有後招等着他們。
夏晴雪坐在她以前經常練琴的琴房裡,目光呆滯的看着面前的那架再也沒有打開過的鋼琴,整個人就如同雕像一般安靜的坐着。
牧以琛僅僅初步的判斷了一下,就知道王母的精神力也沒有附着在夏晴雪的身上。
那麼,她究竟在哪裡?
他凝神想要探尋那抹精神力的存在,但是夏夫人的出聲打斷了他的聚神。
“晴雪,你快看看誰來看你了!是以琛哦!以琛他來看你了!你快擡頭看啊!”夏夫人的聲音帶着幾分急切和歡喜,又顯得那樣的悲傷,矛盾的不知道要表達出什麼樣的情緒來。
不知道是不是牧以琛着三個字確實能觸動夏晴雪的心,她原本呆滯的神情忽然有了細微的變化,雖然真的只是很微弱的變化,但是始終注視着她的夏夫人看到了,臉上的欣喜明顯了一些。
牧以琛也看到了,只是,他的眉頭卻皺的更深了。
夏晴雪的眼珠緩緩的移動着,似乎有了自主意識在尋找着想要找的人,最後落在了牧以琛的臉上。
目光中依舊沒有神采,但她卻對着牧以琛說話了:“來不及了!”
她的聲音因爲許久不曾開過口,所以顯得特別的沙啞,又帶着一種詭異的陰沉,讓人不由的會打一個冷顫。
“晴雪,什麼來不及了啊?”而這簡單的幾個字在不同人的耳中,自然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夏夫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夏晴雪可能在預示自己的生命,頓時那唯一的一抹欣喜也快速的消散,幾乎是帶着哭腔的抱着夏晴雪削瘦的肩膀問道。
牧以琛的心頭也同樣一陣震撼,她說來不及了,是什麼意思?上一次是跟兔兒說的,今天又跟他說了,到底是指什麼來不及了?
“哈哈哈!你知道什麼來不及了嗎?你不知道的,也猜不到的!”忽然,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道聲音,即便是隔了數千年,即便經過了十世輪迴,牧以琛也能記得,那是王母的聲音,囂張,狂妄而陰狠!
他想要通過這道聲音追尋她的方向,但是,她非常的狡猾,一瞬間就又隱藏了自己的精神力。
同時,夏夫人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了牧以琛的面前:保着牧以琛的小腿忽然發生大哭,並說道:“以琛,以琛,算是倩姨求求你了,看在我們兩家交好這麼多年的分上,你幫幫晴雪吧!求求你了!”
“倩姨,你別這樣,快起來!快起來!”縱然牧以琛的前身是仙尊,受人類拜跪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他此時也不能平白受夏夫人這位長輩這樣一跪,立即俯身將她扶起來,勸說道,“倩姨,你知道的,不是我不想幫,只是這件事情,麥克先生真的也是盡力了!”
“以琛,那你再想想看有沒有別的辦法吧,好不好?倩姨和你夏叔就只有晴雪這麼一個女兒啊!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活啊!還有你夏叔,他看着是沒有多少傷心,但是他卻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覺,把所有的心思和擔心都藏在心底裡了!以琛,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們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嗎?”
夏夫人一邊哭一邊說,聲淚俱下,悽苦不已。
“倩姨,但凡我有那個能力,或是能夠認識能幫助晴雪的人,我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啊,只是眼下,我真的是無能爲力,還請倩姨不要爲難我!”牧以琛深感無力,被人這樣盲目的拜託着,他的壓力真的也很大。
如果他治癒的神力能對夏晴雪有效的話,他也絕對不會有半點猶豫的救人,可問題是,他的神力根本就幫助不了她啊!
“以琛,說不定小菟可以幫助晴雪,我發現晴雪每一次見到小菟,她的精神狀態就會好一些,要不,你讓小菟來陪晴雪幾天,好不好?”忽然,夏夫人的眼中迸發出一種強烈的渴望,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種渴望還帶着一種貪婪。
牧以琛眉心一動,心中也頓時瞭然:這還是王母的的陰謀啊,爲的就是讓兔兒來到夏晴雪的身邊,可以讓夏晴雪順利的將兔兒的靈魂給吸走,但他又怎麼可能會上這麼低級的當呢?
“倩姨,你說笑了,兔兒什麼都不懂,又只會吃和闖禍,她來陪着晴雪的話,只會給你們增加麻煩,怎麼可能會對晴雪的身體有好處呢!”牧以琛輕輕的拂開夏夫人的手,神情頓時冷漠了下來,“而且,兔兒如今懷着孕,我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寶貝的跟什麼似的,也絕對不可能同意讓兔兒隨便到外面來的。倩姨,你還是打消這種荒唐的想法吧!”
“你這是直接拒絕我了?”夏夫人聞言,原本悽苦的表情頓時變得猙獰了起來。
“是!”牧以琛回以最直接的回答,面沉如水。
他的視線並沒有落在夏夫人的臉上,而是看向某一個虛空的角落,堅定的語氣是給另一個人的答覆。
“哈哈哈!好!摩晏仙尊,你果然是個多情種!”果然,那道聲音又在虛無的空間中開口了,明明笑着,但是笑聲中卻帶着陰冷,“只是,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夠保護住她!”
“你爲何要如此對我們?”牧以琛凝着神力與她對話道。
“是啊!爲何呢?呵呵呵!仙尊要知道嗎?可本座就是不願意告訴你又如何?”王母的笑聲讓人恨得幾乎咬牙。
牧以琛控制着自己的怒氣,不怒反笑道:“便是不願意告訴又如何,我自會查的明白!”
“仙尊的本事本座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就怕你沒時間等了!你沒聽夏晴雪說,來不及了嗎?哈哈哈!”張揚的笑聲誇張而狂放,並很快就隱去了。
牧以琛想要在追問,卻再也感受不到她的精神力了。
而此時的夏夫人忽然狀若瘋狂的對着牧以琛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牧以琛,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虧了我們家以前多次幫你們家解決危機,可你現在卻狼心狗肺的一點都不顧人情!我恨你!我們一家都會怨恨的你的!你滾!現在立即給我滾出去!”
這纔是本來的夏夫人,聲嘶力竭的控訴,無比怨恨的捶打,也正是那人將她心底的憤怒全部爆發了出來。
牧以琛知道自己這時候怎麼解釋夏夫人也不會理解,或者說也無從解釋他和兔兒的特殊存在,只能忍夏夫人發泄了,並在她的推搡之下退出了琴房,退出了夏晴雪的視線。
而夏晴雪,說了那一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口,恢復到之前空洞呆木的狀態。
母親的瘋狂和牧以琛的忍耐,她都看不到。
退出了夏家的家門,牧以琛擡頭看着漸漸上陰的天空,彷彿看見了那個雍容華貴、鳳臨天下的女人露出那譏諷而殘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