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疫區之外的東瀛民衆正在唏噓逃過一劫,此時也不得不開始搶購各種物資,加固門窗,準備等待颱風的襲擊了。
如果逃過了瘟疫的感染和喪屍的撕咬,最後卻被颱風給幹掉,那就實在是太扯了。
此次的颱風路徑正中東京都市區,並且在登陸前後正好趕上天文大潮,東瀛核心地區將面臨“風雨潮三碰頭”局面,形勢非常嚴峻。
不過此時的東京已經成爲了疫區,臨時內閣倒是不用擔心這個了。
靜岡——名古屋防線一側的陣地之中,此時同樣是大雨滂沱,甚至比神奈川的雨來得都要早。
這是一場豪雨,放眼望去,天地之間彷彿連成一片,幾乎看不清遠處的景象。
久保樹緊緊抓着手中的槍,望着陣地另一側的山林之中,心頭隱隱有些不安。
他們所在的防線屬於山地防區,就在靜岡縣。
陣地本身是沙袋依託原本存在的民房搭建的臨時工事,不過地形稍微有些低窪。
陣地前方還挖了一條壕溝,裡面此時就躺着不少被爆頭的喪屍。
偶爾有喪屍出現,立刻又被機槍陣地中射出的子彈打成篩子。
面對那些感染性極強的喪屍,戰爭的形式彷彿又回到了兩次世界大戰時期的陣地戰模式。
最開始的時候,被幹掉的喪屍還會直接在溝裡澆上汽油就地焚燒,只是隨着颱風的來臨和暴雨,焚燒喪屍就顯得不那麼方便了。
而且據前線指揮部說,不知道焚燒之後產生的煙霧之中會不會有病毒存活,發生新的感染,因此這種方式也被禁止了。
此時的壕溝裡,光是他們駐守的這一段,頭部殘缺的喪屍就足有幾百個。
不過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擋住了不少喪屍的進攻。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本身已經是傍晚,再加上陰雨天,隨時都會徹底黑下去。
久保樹緊張地看向前方,防毒面具上的眼罩已經滿是水珠。
他抹了一把面罩上的水珠,向機槍工事中的同伴問道:
“長野前輩,颱風已經來了,難道你不擔心嗎?而且還下了這麼大的雨……”
長野此時正抱着槍坐在彈藥箱上一邊抽菸一邊閉目養神,聽到這話揮了揮手,老神在在的一笑,說道:
“久保,要保持一顆強大的心臟,雖然我們經歷了很多苦難,但現在一切都已經穩住了,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了。至於颱風……越是下雨的天氣,病毒越是不會擴散,因爲它會直接溶於水中。而且狂風暴雨之中,就算真的有氣溶膠形態的病毒,也會被稀釋不知道多少萬倍,早就難以造成新的感染了。”
見久保樹還有些不相信,長野接着說道:
“放心,我是醫藥學學士,可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而且這種天氣,那些喪屍的嗅覺也會被影響,估計根本都不會活動。”
聽到長野分析得頭頭是道,久保樹不由高興地點了點頭,放下心來笑道:
“還是長野前輩懂得多,說起來,我家在鹿兒島,這次疫情之中倒是沒有受災,但還是很……什麼聲音?”
一陣如同雷鳴的轟隆聲突然傳來,彷彿有什麼巨獸在地底奔走。
長野不以爲意,說道:“應該是雷聲,可能還有輕微的地震,據說今天千葉縣那邊地震了……”
久保又仔細聽了聽,突然臉色變得慘白,衝到工事旁的水泥牆前,朝着眼前山林的方向望去,顫聲說道:
“不對……長野前輩,這是……這是山洪!”
他的話剛說完,眼前的山林之中,一股狂暴的渾濁水流夾雜着泥沙呼嘯而下,轉眼間就吞沒了眼前的壕溝和防禦陣地!
警報聲和慘叫聲響起,緊接着則是密集的槍聲。
這山洪之中,竟然還藏着很多喪屍!
喪屍們剛剛進入到陣地之中,就如同一頭頭鱷魚一樣,朝着距離他們最近的士兵撲去,開始瘋狂地撕咬!
轉眼間,山洪和喪屍組成的洪流,將這段陣地徹底吞沒,繼續朝着防線內部推進。
在山洪的潮頭,一頭頭缺胳膊少腿的喪屍此時正掙扎着爬起來,在昏暗的天色和雨幕之中,口中呢喃,面帶狂笑,衝向尚有人類聚居的區域!
與此同時,位於城市防區的士兵們,正在和順着積水游過來的喪屍們開始激烈交戰。
這些喪屍剛開始像是一片浮屍一樣飄過來,在抵達防線陣地之後立刻爬上岸開始攻擊那些防備心不足的士兵,同樣是一片大亂。
雖然所有士兵此時都戴着防毒面具,裝備齊全,但他們卻明白,自己一旦被喪屍弄傷,迎接他們的不僅是喪屍的尖利牙齒,還有來自同伴的子彈!
一時間,無論是北方防線還是南方防線,此時都是一片混亂景象。
誰都沒想到,這些喪屍竟然懂得借用天時,在臺風到來的狂風暴雨的掩護下向人類防線發動攻擊!
……
大田老人院外的街道上,數十臺納米機械人已經將那兩頭深度變異的喪屍團團圍住。
沈鋒的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容,變異到這種程度的喪屍,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有些見獵心喜,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剖他們的大腦了……
“……肉……好吃的肉……迎接……好餓……”
“……禮貌……想吃……降臨……”
兩頭喪屍的臉上帶着詭異的微笑,血紅的雙目中黑褐色的瞳孔變得更加醒目,口中則是無意義的呢喃,猛然發出一聲狂吼,竟然跳起五六米,朝沈鋒撲了過來!
他們的速度極快,力量極大,這巨大的爆發力甚至讓兩頭喪屍的小腿腿骨斷裂,尖利的骨茬直接從血肉中刺出,他們卻彷彿沒有任何感覺。
沈鋒瞳孔一縮,這些喪屍的速度如同野獸,極爲驚人!
“吼——”尚在空中,兩頭喪屍已經瘋狂嘶吼,發出猛烈的電磁脈衝,轟向沈鋒。
地面上一道納米機械集羣組成的金屬牆已經率先拔地而起,擋住了這波電磁脈衝,瞬間變成了一片死黑的塵埃。
與此同時,那些圍住兩頭喪屍的納米機械人猛然伸長手臂,擡高到半空中三米的高度,兩頭喪屍下落的必經之路上。
美紀子和德川迅速落下,在經過那些手臂高度的時候突然全身一顫。
下一個瞬間,他們在空中猛然解體,被無形的利刃切成了整整齊齊大小相近的肉條小方塊,從空中散落下來。
變成了一堆碎肉。
只剩下了兩顆腦袋。
原本瘋狂強大的兩頭喪屍,就這麼被砍成了碎片!
沈鋒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十幾名納米機械人同時收回了手上連接在一起的納米金屬絲。
納米金屬絲的韌性和鋒利實在是令人歎爲觀止。
關鍵是這玩意兒肉眼根本看不見,而且還如此鋒利,足以殺人於無形了。
擡頭看看狂風暴雨仍然在繼續傾瀉的陰暗天空,沈鋒不由笑得更加暢快。
原本因爲不想暴露自己,所以沒有大規模解放灰潮,現在這種天氣反而是一個極好的掩護。
此時他身體周圍的那片龍捲一般的灰潮早就已經遁入地面,開始迅速吞噬路面的瀝青水泥和土壤甚至一些空置建築的整體結構,不斷在暗中擴大灰潮的體積。
面對瘋狂的屍潮和這恐怖的惡靈病毒,沈鋒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雖然有那些棘手的電磁脈衝,但如果真到了不可控制的程度,他不介意暴露自己的存在,用超巨型灰潮將所有喪屍一網打盡。
實在不行,就只能犧牲東瀛列島,將這裡全部變成納米機械構造體了。
當然,那只是萬不得已的下策。
畢竟只要那麼搞,必然會在低語者面前暴露身份。
現在就連“真實末日遊戲”的背後力量都疑似陷於低語者的攻擊之中,沈鋒可不認爲現在的自己能夠直面低語者。
一邊想着,沈鋒一邊再次騎上自行車,牽起那八頭拉車的喪屍,繮繩一抖,這些喪屍立刻撲向那永遠不可能觸碰到的斷臂,拉着自行車在大雨中狂奔而去。
幾臺納米機械人從積水中撿起美紀子和德川的腦袋,跟在沈鋒的身後狂奔而去。
此時有了天上的雨雲遮掩,沈鋒和來時又有不同,所過之處,一團團納米機械集羣被甩出,迅速連成一片。
地面上,一片片納米機械集羣正沿着地面悄無聲息地侵蝕蔓延,尾隨着沈鋒前進。
想要控制納米機械集羣,必須能進行指令信息的傳達,總共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處於網絡暢通的環境中,沈鋒的意識觸角可以通過網絡對納米機械集羣進行遙控,還有一種則是灰潮模式。
簡單地說,連接在一起或者距離較近的納米機械集羣之間,就能夠進行指令信息傳輸,此時也就不必藉助於其他的網絡了。
每個納米機械集羣,其實都相當於一套信號傳輸設備。
因此,一旦組成相互連接的納米機械集羣網絡,就能夠如臂使指。
此時不僅僅是沈鋒經過的地方,這些相互連接的灰潮正在地下悄然向着整個東京地區蔓延,形成一個巨大的網絡。
灰潮最強大的地方,也正是它的規模優勢!
這次返程的速度比來時快得多,沈鋒很快就回到了最開始的那家醫院,直接從樓體外面攀援而上,來到了病毒實驗室中。
將存有殘留藥劑的瓶子和注射器放在托盤上,沈鋒迅速問道:
“精衛,進度怎麼樣了?”
正在研究“抗病毒血清”成分的一臺納米機械人轉頭說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沈鋒眉頭一皺,說道:
“先聽好的。”
“好消息是,經過全球數百位醫學精英和他們實驗室團隊的共同努力,再加上幾臺最先進的超級計算機加入了研發之中,現在我們已經初步掌握了抗病毒血清的化學成分,隨時可以進行大規模仿製了,很多大型藥廠正在設置生產線。”
沈鋒不由微微一笑:“太好了,這麼一來,起碼能爭取個一個月的時間了,那壞消息呢?”
精衛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
“靜岡——名古屋防線被擊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