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國,明尼蘇達州,雙湖鎮的主幹道上,喬伊開着破舊的警車緩緩駛過,例行着今天的巡邏。
所過之處,偶爾有人強顏歡笑和他打招呼,更多的人卻都低下頭不去理會,彷彿這只是一個陌生人。
這一幕讓喬伊分外窩火,卻又無能爲力。
作爲雙湖鎮的警長,他本來應該深受愛戴纔對,只是現在卻讓人們失望了。
如果不是因爲這些年來口碑還算可以,而且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能夠替代他,估計現在他已經失去了警長的職位。
喬伊的眉頭緊蹙,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爲昨天發生的失蹤案。
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六歲小女孩兒,在大白天失蹤了,再也沒有被找到。
而那天身爲警長的喬伊明明已經看到了被帶走的孩子的影子,卻在追蹤的過程中陷入了昏迷,車撞在了一棵樹上。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手下告訴他大家找到他的時候,他的身上滿是酒氣,車裡也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跡。
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也達到了醉酒的標準。
看起來明顯是因爲喝醉了酒玩忽職守而瀆職。
想到那個可憐的小女孩兒可能會遭受的苦難,鎮民們根本無法原諒喬伊的所作所爲。
但喬伊卻明白,自己那天根本沒有喝酒!
他被那些該死的罪犯給戲弄了!
“頭兒,別生氣了,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上帝知道這一點,所以纔給了人類懺悔的機會。”坐在副駕駛上的托馬斯說道。
喬伊眉頭緊鎖,並不說話。
他並沒有解釋過自己那天根本沒有喝酒,在鐵一樣的證據面前,任何解釋都是徒勞,只會讓人認爲他推卸責任。
他要做的是找出幕後兇手,找到失蹤的小女孩兒瑪莎,給自己洗刷冤屈!
因此顧不上身上還有傷,喬伊今天直接離開醫院,開着車衝向之前發生車禍的地方。
“頭兒,據說州警已經接手了這個案子,而且封鎖了現場,讓咱們不用管了。”一旁的托馬斯小心翼翼的說道。
對於這個火爆脾氣的上司,他可是多有領教,生怕一句話說不好就被對方從車上一腳踢下去。
“州警?他們來幹什麼?”喬伊眉頭一皺,有些不解的自語道。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引擎轟鳴的聲音傳來,一輛警用摩托追上他們的警車,攔住了去路。
就見一名紅色捲髮身穿警服的女警摘下頭盔,鑽進車裡,將一疊文件甩在他們的面前。
“艾麗,這是什麼?”喬伊皺眉問道。
女警艾麗甩甩頭髮,坐進車裡說道:“是相關案件的卷宗,從一九九五年開始,兒童失蹤案已經發生了四次,差不多每隔六年發生一次,瑪莎失蹤也只是其中一起案件而已,這些失蹤兒童都有相似的特點,年齡不超過六歲,先天性精神類疾病。”
“都是我們來雙湖鎮任職前的事情?這怎麼可能?爲什麼我不知道這些案件?而且從來沒有人提起過?”托馬斯有些震驚的說道。
“這是因爲他們失蹤之後,他們的父母全都搬走了,或者因爲意外死亡了。”艾麗又丟過一些打印好的材料說道,“瑪莎的醉鬼父親今天早上吊死在了浴室裡,自殺。”
這是一些新聞報道,基本上都是某某地某夫婦因爲車禍或者兇殺等原因死亡。
艾麗在這些名字的後面做了標註,他們所對應的,是一個個失蹤的孩子。
甚至還有前任警長在休假過程中失蹤的新聞。
“這是連環作案!?”托馬斯震驚的說道,“這他媽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搞鬼?雙湖鎮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和開膛手傑克一樣的變態連環殺人犯?爲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人抓到他?”
他的嘴脣都有些顫抖,簡直有些不相信在現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哼,雙湖鎮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富人區。”艾麗撇撇嘴說道,“西邊那些在農場裡隱居的傢伙還有幾十個未成年妻子呢。”
托馬斯不由默然。
這就是現實,警力和享受的服務待遇,都是與地區的富裕程度掛鉤的。
雙湖鎮只有三個警察,也是因爲這裡實在沒什麼錢。
警車的引擎繼續轟鳴,拐上了一條岔道,托馬斯不由好奇問道:
“警長,你要去什麼地方?這個方向不是你出車禍的方向,也不是失蹤的瑪莎那個醉鬼父親所在的方向。”
喬伊並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向前開去,甚至直接駛進了一片長長的蒿草叢,一直又向前開了幾公里纔在泥濘之中停了下來。
隨後他看了身邊的兩名同事一眼,正色道:
“拿好你們的槍,現在下車,跟我去查案,這裡十分危險,你們可以選擇立刻離開。”
一邊說着,他一邊在自己的配槍上裝上了消音器。
托馬斯和艾麗對視一眼,同時拿槍跟喬伊下車,跟在他的身後,穿過枯黃的蒿草,躬着身朝不遠處的湖邊走去。
對於自己的這位朝夕相處了五六年的上司,他們還是十分了解的。
絕對不會隨意行動。
只是他們同樣需要一個解釋。
看着緊跟在自己身邊的兩名同事,喬伊心中感動,再次壓低聲音說道:
“就在今天早上我剛剛醒來的時候,接到了FBI的電話,說這件事他們已經接手,要求我們本地警方直接退出。對方說這同樣也是某位州議員的意思。”
“聯邦調查局?先是州警然後是聯邦調查局,難道和《怪奇物語》裡面一樣,雙湖鎮有什麼奇怪的實驗室之類的地方,政府或者軍方的秘密實驗室?”托馬斯有些發愣的問道。
喬伊眼睛一眯,緩緩說道:
“我猜並不是什麼《怪奇物語》,你看過《罪惡之城》嗎?”
托馬斯雙目一瞪,說道:
“當然看過,議員的變態兒子派人偷偷抓了很多辣妹,關在自己家裡每天虐待甚至殺害,來滿足他變態的生理需求,你是說?這背後和那些政客有關?”
“希望並不是這樣,我仍然想要相信我們的政府,不過愛潑斯坦都被悄無聲息的殺死在獄中,這一切誰又能說得清呢。“喬伊淡淡地說道,“昨天下午,其實我是最先看到瑪莎和她的父親的。”
昨天下午,喬伊找了湖邊一塊大石頭後面,躺在蒿草中懶洋洋的釣魚消磨時光,卻沒想到看到了瑪莎和她的醉鬼父親。
當時在場的除了瑪莎和她的父親,還有兩個穿黑色西裝的人。
這兩人給了瑪莎的父親一個鼓鼓囊囊的紙袋,憑經驗來看,明顯是錢。
隨後四人帶走了瑪莎,進了一輛車裡。
喬伊當時發現情況不對之後,在後面緊追不捨,想要讓對方停下來接受檢查,卻出了車禍。
“頭兒,你還記得什麼?你確定是在這裡?”托馬斯問道。
“whisper……”喬伊舉着槍一邊向前走一邊緩緩說道:“那輛黑色轎車的後面,似乎有一個詞,是whisper……車尾還有一個紅色的幾何花紋圖案!”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是幾聲交談的聲音。
有人在靠近他們!
喬伊身後的艾麗猛然給手中的霰彈槍上膛,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喝道:
“什麼人!出來!我用的是鋼芯霰彈!”
~(注:whisper,低語、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