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血的戰場上,秦玄策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疼的五臟六腑像是移位了一般,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來。
稍稍有所緩解之後,後者便是擡頭盯着前方的林荒,大怒道:
“你瘋了?!”
林荒冷聲一笑:“沒宰了你就算是你命大,爺爺若是有半分差池,看我不踢暴你的腦袋!”
秦玄策哼了一聲,低頭並不說話。
林荒冷冷的盯了秦玄策一陣後,方纔扭頭,望着戰場上依舊衝殺不止的傀儡大軍,提着不遠處的宋之謀,扔到了秦玄策的身前,“人我給你帶過來了,你自己看着辦。半刻鐘內不能讓他下令停止攻擊,我便將這裡變成一片修羅戰場!”
秦玄策擡頭,望着林荒略有挑眉之後,方纔扭頭看向了身前的宿敵
“你敗了!”
秦玄策微微笑道。
“若是你沒有林荒,這個時候的你已經成了一具焦炭。疆場對陣,有武侯境界的強者介入,本身就不公平!”
宋之謀盯着身前含笑如風的青年,森冷的怒道。
“這個世界,本來就只有成王敗寇。難道規則需要弱者來制定?”
秦玄策笑道。
“說吧,怎麼樣纔可以下令停止攻擊?”
秦玄策接着道。
宋之謀眉頭微皺,隨後略作優雅的理了理衣袍,“今日栽了,我認。想讓我停止攻擊,倒也簡單,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何事?”
“很簡單,你我各自以三千軍陣推演,實力絕對平均,看看到底是誰勝誰負!你放心好了,今日無論勝負,我都會自裁於此!”
宋之謀負手笑道。
“你很有膽氣!”
秦玄策笑道,“若非東靈境的劫難來臨,而你成了血鴉大軍的首領。你我或許還可以成爲知己!”
“一個人,無論是怎樣的出身,有着怎樣的膽識,只要敗了,一切都不值一提。而我臨死之前,唯一不甘心的,便是不能勝你一場。這並非是你強大,而是整個東靈名將榜上的人物捆在了一起,我宋之謀不是對手罷了!”
宋之謀平淡道。
“下令吧!”
秦玄策揮了揮衣袖,望着戰場上無數喪失理智衝殺的傀儡,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宋之謀微微一笑,伸手揮動着旗語,劃出一道道玄奧的紋絡,像是一道神秘不可測的印記出現在衆人的身前。隨後,只見宋之謀猛的落下了旗幟,令得戰場上所有攻殺的將士身形一頓,立在了原地。
而後如同潮水緩緩退散。
“你想怎麼推演?”
見上萬的大軍退去,秦玄策微笑着問道。
“假定你我各有三千人人,實力絕對一樣,所有人絕對忠心,你我位於南北兩方,在平原之上對壘,無天象、援軍變化,糧草充足……”
琅琊山下,宋之謀一點一點的說着規則。
說到一半,秦玄策卻是揮手打斷了後者,笑道:“規則太長了記不住,就說到這裡吧。無論你有萬千規則,我都不懼!”
“你是我見過最自負的人!”
宋之謀冷笑道。
“無論結果如何,你都必須死在這裡。原本我還想着讓你暢快的去死。但是我剛纔發現高看你了。而且作爲敵人,我不會存有絲毫憐憫之心,我會讓你死的很難受!”
秦玄策開口道。
“我此生推演軍陣三千局,從無敗績!”
宋之謀傲然開口。
“是麼?”
“是!”
“我看不見得!”
“若非如此,你又如何成爲血鴉大軍的首領?在你以前,我宋之謀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若非你有東靈歷代名將相助,又豈會是我的對手。今日之事,不過是因爲大意罷了!”
“不,你又大意了一次!”
秦玄策笑道。
“嗯?什麼意思?”
宋之謀皺眉不解。只見身前的秦玄策拍動着手掌,撣去一身的塵土,隨後竟是抽出了一位士卒的佩刀,向着自己殺來。
宋之謀面色大變,頓時踉蹌後退,使得秦玄策一刀刺空。
“你卑鄙!”
宋之謀大怒道。
秦玄策卻是微微一笑,扔下了手中的長刀,“這東西,果然不擅長啊!”
隨後,秦玄策擡頭,平淡的笑道:“難道你真的不明白,你所說的這一場推演,你已經輸了?”
“你什麼意思?!”
秦玄策皺眉道。
“從你相信我會與你推演開始,你便輸了。連你都被我騙了,就算給你三萬人沙場推演,你又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秦玄策雙手甩動着袖袍,靠近了的盯着宋之謀,“你以爲我光風霽月,還是認爲我一諾千金?可是你忘了成王敗寇,你忘了兵家之詭!同時你也忘了,我秦玄策只是一個爲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你……你……”
“你……”
“你……”
場中,宋之謀指着秦玄策,氣的是渾身發抖。
他萬萬沒有想到,秦玄策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簡直有辱讀書人的風骨。
“你現在是不是很想將我殺了?”
秦玄策盯着宋之謀,平靜的笑道,“如果是,說明你又敗了。你認爲我有辱了讀書人,違背了信義,你心中恐怕還想着有我這樣的對手,簡直是你的恥辱。而你還敗在了我的手中,更是奇恥大辱!”
“很遺憾,我也是這麼看你的,你讀書讀傻了!書上的東西,有九成是用來統治你的思想,讓你變成規則的奴隸,終身不得自由。可你還沾沾自喜,認爲你自己在風骨上,勝了我秦玄策?”
“你……”
“你……”
“你……”
宋之謀瞪着秦玄策,氣的是手指發抖,面色鐵青。
“你焉敢如此巧舌如簧,顛倒黑白?”
宋之謀厲聲吼道。
“世間的黑白,你以爲你說的清楚?你看見的黑,不過是你主觀上的認知罷了。而我所看見的白,也不過是順應了我的思想而已!”
“這世間,哪裡有黑白?唯有勝負!”
“我勝了,我說黑便是黑,我說白便是白!即便你認爲我說的黑是白,世人也只會相信我!”
秦玄策盯着宋之謀,愈發的含笑如風。
“你……你……”
場中,宋之謀已經被氣的大怒,根本不知如何反駁秦玄策,只得死盯着後者,來表達心中的憤怒。
秦玄策望着宋之謀的模樣,卻是嘆氣的搖了搖頭,道:“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不過是爲了告訴你何爲成王敗寇,可你始終不明白,你只知道你敗了,憤怒的呼喊着成王敗寇,卻不知道它的真正含義!”
“這樣的人,又怎麼配成爲我秦玄策對手!”
秦玄策擡頭望着琅琊山,接着道:“在山上的時候,我曾以爲是我自負了,才遭到了你你的十萬大軍圍殺。我也認爲你有着無雙的才華!可此刻一見,你也不過是搬着前人的理論,做成了自己嫁衣,將自己賣到血靈殿這個窯子裡。可骨子裡,仍舊不過是個草包罷了!”
“你……你……你……”
宋之謀身體劇烈的起伏,面目赤紅,顯得格外的憤怒和感到極致的羞辱。
噗!
猛的一聲,宋之謀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怨毒而羞憤的盯着秦玄策,仰頭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