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這幾天,原來生活又變得如此無聊……”恩泰懶洋洋地躺在扶手椅上,說道,“一沒有工作,小丫頭就控制我的食量,真是快要勒緊褲腰帶的日子啊……”
“小雨也差不多如此啊……”子規苦笑道,“也就是道還能從咱們的藏書庫裡面找到點兒書看……”
“嘿嘿……”站在一旁的道不好意思地笑了,低下頭去,悉心研究着手裡的那本足足有十斤重的《古代驗屍法大全》。
“不過這幾天……杜安局長那裡很是平靜呢!”聶蘇正在手中轉着刀花,說道。就在從湘西回來之後,她正式加入了工作室,成爲了工作室的一員,這樣,她的整個暑假都會在這裡度過,這一點可是讓小雨和小池兩個女孩兒嫉妒極了。
“他那個地方,也不是經常都會有事情做的。”子規耐心地說道,“通常都是一些難以處理的大案或者是疑案,纔會呈到那裡去,我們纔會知道。”
“可是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我覺得有人過來了……”恩泰突然從扶手椅上一躍而起,衝向了工作室的玻璃窗,因爲速度太快,差點兒沒撞在玻璃上,好在他身邊的子規反應及時,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誰?誰來了?”
“啊!警車!”恩泰說着,在原地蹦跳了一下。
……
“錢警官,有什麼案件需要我們幫忙?”幾分鐘後,來者被大家恭恭敬敬地請到了會議室,然後四個人手捧着自己的杯子,坐在了一身警服、面目嚴肅的警官錢行面前。
“是杜局長派我過來的。”錢行並沒有動面前的杯子,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信封,“這個就是兇案現場,你們先看一眼吧!還有……女孩子……”說着,他遲疑地看了聶蘇一眼,“就先不要看了……”
“嗯?”聶蘇顯然沒有想到錢警官會說出這樣的話,“爲什麼?”
“因爲太血腥了。”距離錢行最近的恩泰伸手接過了信封,打開,抽出了其中的照片,只看了幾張,便把照片又重新裝回了信封,“場面太血腥了,我們還是謹慎一點兒爲妙。”
“我再來介紹一下情況,”錢行點了點頭,然後看着手中的記事本,“死者的身份我們暫時還沒有查清,因爲面部和雙手、雙腳,以及身體其他有明顯身份特徵的地方都被兇手抹去了,所以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排查失蹤人口中符合死者外貌特徵的人。”
“那麼現在我們對死者知道什麼了?”子規問道。
“死者爲女性,比較年輕,大概年齡在25到30歲左右,經組織顯微觀察,發現屍體曾經遭到冷凍,所以死亡時間尚不好判斷。”錢行越說越沒底氣,最後聲音變得很小。
“這麼說……”道微微一笑,“警方几乎對死者不知道什麼?”
“呃……可以這麼說……”錢行皺了皺眉頭。
“嗯,我們還是去現場看看吧!”子規站起身來,向錢警官點了點頭。
“嗯,我和你們一起去!”聶蘇也站了起來——不讓我看照片,讓我看看現場總可以吧?
“啊?”錢行嚇了一跳,“你……你還是……”
“聶蘇,你去請殘陽過來,我們可能需要一個法醫。”子規看到了錢行的猶豫,對聶蘇說,然後不引人注意地向她眨了眨眼睛:注意不要暴露了身份!
“是!”聶蘇看到了子規的眼神,馬上立正、敬禮,然後微微一笑,走出了工作室。
……
昏暗的房間,雖然外面豔陽高照,但是屋子裡面因爲拉着厚厚的窗簾,所以除了一個檯燈作爲光源以外,房間裡幾乎是一片漆黑。房間不大,但是卻滿滿當當堆滿了書,藉着燈光仔細一看,發現是很多英文原版書籍還有一些推理、懸疑的小說。一個長條形的盒子放在一個小櫃子的頂上,外表也是黑漆漆的,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一張比同類牀要寬大一些的單人牀放在牆角,而牀頭,則是一個很大的水族箱,裡面有各式各樣的熱帶魚。單人牀正對着的窗臺上也放着幾盆植物和一個魚缸,裡面有兩隻烏龜在慢悠悠地爬着。
這就是聶蘇第一次踏進左殘陽的住所的時候的印象。
“這是你家?”聶蘇有點兒不相信地問站在自己身旁,穿着拖鞋和一身寬鬆衣服、頭髮還是亂蓬蓬的左殘陽。
“嗯。”左殘陽好像沒睡醒一樣睜着兩隻朦朧的眼睛,肯定地回答。
“匪夷所思……”聶蘇點了點頭,下了這樣的評價。
“哦?爲什麼?”左殘陽灌了一大口桌子上放着的水杯裡面的冷水,算是清醒過來一點兒了,看着聶蘇的表情,好奇地問道。
“殘陽,你是醫生誒!”聶蘇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覺得這個房子不是很“配”左殘陽,“你的房間,實在是……”
“和醫院的那種寬敞明亮格格不入,房間的擺設和醫生的那種有條有理完全不同?”左殘陽笑着說。
“嗯!”聶蘇點了點頭,“就是這樣,我以爲……以爲你的房間會是很大,然後全是白色的傢俱,然後窗明几淨,寬敞明亮……總之就是不會是這樣的!一般書裡都是那樣寫的,電視裡都是那麼演的!”
“呵呵……”左殘陽笑而不語。
“你!不準備爲自己的房間如此昏暗作出解釋嗎?”
“有什麼案件了?”左殘陽眼睛故意看到別的地方,岔開了話題。
“據說是毀容的案件,但是來找我們的警官沒有讓我看照片,其他人已經去現場了,子規讓你也過去看看。”一提到案件,聶蘇果然忘了眼前的事兒,語速極快地報告道。
“我?”左殘陽指了指自己,“去當法醫嗎?”
“應該是這樣吧?現場都那麼血腥了,估計不會有活口了。”
“唉……”左殘陽聞言做出一副苦相,“什麼時候我也從一個把死人醫活的醫生變成看死人不能救活的法醫了?”
“嘿嘿嘿……”聶蘇笑了。
“至於說我的房間爲什麼這個樣子……”左殘陽泄氣地開始翻箱倒櫃找衣服,“在醫院的時候,因爲是醫生,所以有好多東西不得不擺放得非常整齊,要知道,有的東西可能擺放的位置和上次相差一釐米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你不得不這樣做,有的時候壓力真的不小。而回到家裡的時候,需要的,是家的感覺,是自我的感覺,所以纔會變成這個樣子。”看到身邊的聶蘇一副“你就爲自己的懶惰狡辯吧!”的表情,左殘陽信誓旦旦地說:“真的!毫不誇張的說,雖然這個屋子很小,而且很亂,但是,只要我想找到什麼東西,我能在五秒鐘之內找到,而且,在這個房間裡面,我能夠迅速得到所有我需要的東西——這樣的生活,非常舒適!”
“好啦!”聶蘇看到左殘陽認真的表情,微微一笑,“我去客廳等你,你趕快換好衣服和我出發吧!”
……
左殘陽在五分鐘之內穿戴整齊,又重新變回了那個神采奕奕的醫生,然後背上自己的超大揹包,就和聶蘇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