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是真的無法忍受一個男人哭嚎,我在很多年前就不會哭了,再苦再累也哭不出來,不過我明白,除了個別人之外,能夠讓一個成年人嚎啕大哭的事情,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情。
所以我並沒有打斷他的哭泣,錯愕之後就讓他慢慢哭,大概過了十幾分鍾,他才停下來,然後一抽一抽的解釋起來。
原來,他就是這件事的最大受害者之一,他姓李,叫李榮,他所在的村子叫做東河村,而那個邪道所在的村子叫西河村,顧名思義,兩個村子,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中間隔着一條河。
兩個村子存在許久,有數百年的歷史了,彼此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歷史上兩個村子因爲水源之類的也幹過仗,兩村之間也有不少的聯姻,反正就那樣了吧。
不過這個李榮卻和西河村的一些人有矛盾,起源是那條河,李榮的父親是一個腦子很靈活的人,也是村裡第一批發家的人,發家的原因就是在那條河裡挖沙,賣沙子,僱傭了兩個村子不少人。
而西河村的周華貴就是他父親手下的一名員工,那周華貴就是那邪道的兒子,此人素來霸道,不過也爲人豪爽,所以拉了一幫兄弟,在他李榮老爸手底下幹活的時候就常常用人多勢衆這一招威脅他老爸,比如漲工資要待遇什麼的。
所以李榮的父親最後忍無可忍,幾乎把西河村的人都開除了,那周華貴就成了村裡的二流子,整日的做一些偷雞摸狗或者撈偏門的活。
如果按照常理,他們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有遭遇了,可沒想到就在三年前,那個周華貴突然上門,說是多年前他上班的時候,還有一筆錢沒給他們,到了現在連本帶利的要幾十萬,李榮的父親自然是不會答應了,要把人趕出去,可那周華榮臨走時卻放下狠話,如果不給錢,李榮的父親就會出事云云。
當時他們都沒當回事,可沒想到,僅僅是三天之後,李榮的父親就果真出事了,而且還跟周華貴說的一模一樣。
李榮父親剛死,周華貴再次上門,這一次他的胃口更大,不再是敲詐幾十萬,而是要謀奪他們家的挖沙廠了,這李榮哪裡能答應,當即就打起來了,在東河村,李榮自然是佔便宜了,那周華貴捱了一頓揍,可臨走時,他又指了幾個帶頭揍他的人,說他們接下來會如何如何。
一個月不到,周華貴的話再次應驗,這一次,東河村又死了三個人,殘了好幾個,都是那一天帶頭揍那周華貴的人。
這一下,東河村嚇到了,等到周華貴再次上門時,竟然不敢出聲了,就這樣,李榮家裡的挖沙廠被奪走了,此後三年,李榮一直在尋求法律,想要奪回挖沙廠,可是都失敗了,那周華貴不僅有可怕的預言詛咒能力,而且還用錢結交了一幫權貴,連他們村裡的村長書記等位置也被霸佔了。
那周華貴作的惡還不止如此,他那一幫兄弟,原本都是一些二流子什麼的,有幾個都是老光棍,等到周華貴發達之後,他們也想娶老婆了,可是別人也看不上他們啊,怎麼辦,搶,讓周華貴出面,不嫁的就詛咒,有李榮家裡的事情在前,誰敢不答應,除非是遠走他鄉,要不然就得出事。
於是周圍幾個村子不少好閨女都被他們禍害了,至於別的什麼強買強賣,欺行霸市等等,更是數不勝數。
而李榮自然是最爲仇視周華貴的,他李榮原本家境殷實,也算是一個富二代了,只要他爹過幾年退了,他就能接手挖沙廠,可因爲周華貴的出現,讓李榮從一個衣食無憂的人,差點變成了衣食無着,他幾個親戚之死,就差點讓他賠得傾家蕩產了。
所以李榮一心是要報仇的,經過老人指點,他明白周華貴身後必然有所依仗,於是他去外地請了一個風水師前來查驗,那風水師也頗有本事,一眼就看出他們村的土地廟有妖孽。
然而沒想到的是,那風水師還沒做法除妖,那周華貴就知道了,然後帶來一幫人,把那風水師打了一頓,還在河裡凍了一夜,第二天風水師就跑了。
李榮不死心,又找了高人來,這一次周華貴更狠,直接就派人打死了那高人,然後找了一個替罪羊去頂罪。
李榮有些心灰意冷,可還是沒有絕望,此後又陸續找了不少人來,可那些人紛紛遭遇了周華貴的打擊,嚴重的致死,輕的也是被打得半死,李榮爲此花光了家產,卻什麼結果都沒有,真正的絕望至極了。
而且那些法師接連出事,此後他不管是開多少價錢都找不到人來了,畢竟這不是斬妖除魔的事情,而是要跟一整個村子做對。
那周華貴極有手段,欺行霸市發財之後也不獨吞,將好處分給全村人,上上下下都得了利益,所以早就跟周華貴綁在一起了,一致對外,一動手就是全村人一起上,壓得四周的村子都喘不過氣來。
也正是因爲如此,李榮今天一見到我就格外的激動,悲從心來,忍不住大哭了一場。
“此事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幫你主持正義”
我看了眼老白,他點點頭,暗示我這李榮說得沒錯,並沒有冤枉那周華貴。
“謝謝劉大師,謝謝劉大師”
“走了,去你家”
我點點頭,讓李榮開車走人,老白並不參與這件事,事實上,前幾任的法師都是他找來的,可他的身份一直沒有暴露,要不然他也早就遭難了。
李榮抹乾淨眼淚,然後開車帶我離開,一路上,他還源源不斷的控訴那周華貴以及那西河村之人所犯的惡事,一樁樁一件件,李榮全都記在心裡,做夢都想着有一天能夠報復。
東河村距離那昆城還有一百多公里,等我們到了之後,都已經快要天黑了。
“那個,劉大師,能不能麻煩你藏一下,躲在座位底下去”
“爲什麼”
“因爲馬上就要過收費站了,西河村那幫畜生,他們故意用大車壓壞了一段國道,然後在西河村那邊修了一條路,然後說是村民集資修的,弄了一個收費站,要收錢,我們得經過那個收費站,裡面都是周華貴的狗腿子,如果看見劉大師這幅模樣···”
“我知道了,不過這種小車也要收費?”
“那個,我這幾年處處和他們做對····”
“明白,沒事,你開吧,他看不見我的”
“啊”
“開車”
那李榮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開起車來了,果然,沒多久,就看見了一個做工很粗糙的收費站,有幾個壯漢和老太太在那邊收費,壯漢是對付周圍村子的,而老太太則是對付外來車輛的,外人不給錢,老太太就往車輪底下一躺。
他們似乎是認識李榮的車,早早的就攔下來了,然後對着李榮一陣冷嘲熱諷,李榮和他們對罵了許久,可最後還是得乖乖交錢,他們也看了後座,不過我使了個障眼法,他們並沒有看見我。
“這周華貴這是在故意留着你···”
“嗯···”
我問了一聲,李榮羞愧的應了一聲,沒錯,他是周華貴故意留下來的,就是要讓別人看看,和他周華貴做對的人是什麼下場,那絕對是生不如死的境地,而事實上,李榮這幾年也成了周華貴立下的榜樣,不少人想要反抗周華貴,可一看李榮的下場,都害怕了。
“劉大師,現在我們村也有不少周華貴的狗腿子,所以····”
等進了村,李榮也是十分的忐忑,這些年周華貴以霸道的姿態威壓四周,除了他夠狠以及那神秘莫測的詛咒之外,也有別人不團結的因素,現在就算是東河村,也有不少周華貴的狗腿子,時常監視着李榮,一有動靜就通風報信。
“沒事,按你說的來吧”
“那就招待不週了,劉大師不要見怪,事成之後,李榮必有厚報”
“嗯”
我淡淡的應了一聲,到了現在,我也是對那周華貴很是好奇了,憑着區區一惡鬼兇魂,竟然敢如此蠻橫,到底是誰給他的膽量,莫非以爲他這樣就能無法無天了?
李榮連燈都不敢開,偷偷的把我帶回家,他家裡人看見我,倒是極其的激動,也同樣的控訴那周華貴的罪行,說着說着就激動起來。
“擇日不如撞日,李榮,走,帶我去瞧一瞧西河村的土地廟”
“這,劉大師,我要是一進去···”
“不用進村,找一個能夠看得到的地方就行”
“這個,劉大師,不瞞你說···”
李榮還是很猶豫,他告訴我,前幾個法師的做法也跟我一樣,趁夜摸黑的想要去觀察那西河村的土地廟,可每一次都會被發現,他至今還鬧不明白爲什麼。
“沒事,走吧”
我擺擺手,說起來還真不是看不起那些法師,我和他們可不一樣,就算是被發現了又如何,這件事,我就沒想過別的,我甚至想橫衝直撞衝進去算了。
李榮說服不了我,只好答應了,準備一番之後悄悄的帶我出村,然後走過河,來到西河村邊上的一個矮山上,這裡能夠俯瞰整個西河村。
“區區陰魂,也敢窺覬本尊,找死”
一上山,我頓時怒喝一聲,雷擊木匕首擲出,雷光一閃,一聲慘叫就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