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散發誘人清香的靈果,在吳明狼吞虎嚥中,鮮嫩的汁水從嘴角溢出,甘甜的果肉入口,眉頭卻是深深皺起。
“葉子姐!”
沉思了好一會兒,吳明將貼在眉心的玉簡,遞給時不時盯着自己的桑葉。
“神神秘秘!”
桑蘅不滿的低聲嘟囔,毫無淑女形象的狠狠咬了口靈果。
許秋瀾螓首微搖,似乎頗爲無奈,在院中琳琅滿目的果蔬靈植中穿梭,將一個個誘人的成熟靈果摘下,裝盤放在藤蔓涼亭下的木桌上。
倒是許秋雲顯得有些拘謹,不時小口吃着靈果,也不說話,文靜中帶着不安。
雖然同是許家女,可與許秋瀾的身份相差太大,無論是修爲和地位都沒有可比性,能來到小院做客,完全是因爲吳明。
兩女間的生疏,根本不像是同族姐妹,更像主人和客人。
事實上,也難怪如此,雖然是同族同姓,可兩女也僅見過一次面,根本沒有什麼交集,更別談什麼感情了。
反觀與之親暱如姐妹的桑蘅,那是因爲許、桑兩家交好,幼時桑蘅在許家長住過,許秋瀾也在桑家做客很長一段時間,後來一直沒有斷了聯繫,感情自然更深。
或者說,調皮搗蛋、傲嬌刁蠻的桑蘅,自幼對恬靜淡雅、處事溫和的許秋瀾,有一種從骨子裡帶來的依賴!
這種依賴,如母如姐,所以兩女更顯親密無間!
只能說,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自出生起,就決定了每一個人的圈子,不在同一個圈子裡,交集少的可憐,就出現了這種怪異現象!
當然也有人奮力追趕,努力踏進另一個圈子,只是很少有人成功罷了,成功的人中,也有許多不擇手段者,也少不了犧牲者!
“兩人接的任務不同,只是按百靈閣所查,兩人卻是聯手同行,一個巔峰意境,一個三境意境,按理說,調查鎮級城市,應無多大危險纔是。”
桑葉很快看完玉簡,向吳明傳音。
大宋廣茂無邊,城鎮繁多,以村、鎮、縣、府、郡、州爲基,一般而言,沒多少強大武者,願意待在資源匱乏的村鎮,當然也有個別資源豐富的所在,例如宗門或世家治下,礦產或密地邊緣。
但從玉簡所述可知,兩人去的地方,確實並不出衆,只是無數村鎮中極爲平凡的一處所在。
“不對勁!”
吳明輕輕搖頭。
桑葉柳眉微蹙,清亮的眸子看着吳明,似乎不理解。
“兩人都很年輕,胡來聰明、王安穩重,當然少不得年輕人的跳脫!”
吳明本身很年輕,不到二十歲,老氣橫秋的口吻,在桑葉聽來極爲怪異,卻沒有打擾,靜靜聆聽傳音,“他們的修爲在這幾年,都處在突飛猛進中,當然基礎是頗爲紮實的,但胡來突破的時間很短,理應穩紮穩打,夯實境界,而王安處在突破邊緣,本應閉關參悟突破契機,卻在這個時候外出任務,而且是這種耗時頗長的調查任務,呵呵!”
桑葉聽到這裡,臉色已經頗爲凝重,身爲法家銀捕,自有一套特殊的推理經驗,吳明僅僅點出一個疑點,就足以讓她推理出事情的不尋常!
“我會盡快安排捕快調查!”
桑葉見吳明手持王印傳訊,俏臉微變,趕緊道。
雖然不知道吳明有什麼依仗,敢獨自外出追查,可一想到在京城發生的幾次大事,她就不敢怠慢。
這可不比京城,真要出了亂子,法家的庇護未必好用,吳明若出事,引起後果,桑葉也擔待不起,私人的交情上,更不願吳明有個好歹。
“事無不可對人言,你們倆幹嘛一直說悄悄話,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我們也聽聽!”
好奇心大起的桑蘅,不滿的嘟囔起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閃動,透着自己想聽,非要拉別人下水的狡黠。
吳明眉頭微挑,目光落在桑蘅身上。
“小蘅還年輕,你別想拉她下水!”
桑葉俏臉微沉,顧不得隱藏,脫口而出。
吳明摩挲了下鼻樑,掩飾尷尬,這還沒下手呢,只是動了點心思就被人點明,着實有些不好意思!
“什麼拉我下水?你你……你怎麼連那種事都跟葉子姐說?”
桑蘅不滿的點指吳明,美眸突然瞪的溜圓,好似想起了什麼,俏臉緋紅。
當年兩人初次見面,誤以爲吳明是行兇歹人,一路追殺,結果被吳明狠狠坑了一把,尤其是最後以神臂弩射出的一箭,雖然躲過去了,卻被按在水裡狠揍了一通。
至今想起,桑蘅都心有餘悸,記憶深刻,實在是吳明當時冷酷的一面,着實驚心動魄,想不記住都難,而且還是以下作手段矇騙在先,是個女孩子都受不了!
“啥?”
吳明登時就愣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都哪跟哪啊?
“哼!”
許秋瀾輕哼,橫了吳明一眼,拉過桑蘅,毫無顧忌的低聲交代,“你這丫頭,平時瘋瘋癲癲,沒心沒肺也就罷了,怎麼一點都不長記性?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貿然跑到別人的勢力範圍插手,人家顧忌你的身份,不會出手驅逐,卻可以通知桑家把你抓回去。
雖然事小無傷大雅,可若惹出禍端,豈不是給家族惹麻煩?”
吳明更顯尷尬,這分明就是在暗指他別有用心,在打桑蘅的主意。
許秋瀾如今明指出來,就是告訴他,趁早死了這條心,否則她不介意通過百靈閣出面施壓。
不是她不近人情,而是吳明一旦真這麼做了,那就是借桑家之手插手百靈閣地界的事務,層面交鋒一下子放大了無數倍。
桑葉情況卻又不同,因爲她是法家銀捕,縱然此番外出公幹,有徇私之嫌,可也是在巡捕房掛名的,百靈閣和許家自然不會無故阻撓。
也難怪許秋瀾會如此想,以她的聰慧,能夠看透吳明諸多心思,自然不在話下,憑其身份,調閱百靈閣卷宗檔案更是輕而易舉。
在調取胡來、王安兩人的任務卷宗時,順手調閱了吳明的相關卷宗,對其瞭解更加深刻,哪怕性格恬淡如許秋瀾,也不敢對這個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少年郎,有任何掉以輕心。
尤其是查到,這少年竟然膽大包天到,連少林寺都敢招惹,更是心驚不已,自然很清楚,單純若桑蘅,在吳明面前,不過是剝光了的待宰羔羊罷了。
兩女感情極深,許秋瀾自然不會任由桑蘅羊入虎口,哪怕對吳明感官不錯!
“咳!”
話說到這份上,吳明臉皮再厚,也坐不住了,更不好解釋什麼,這事本就越描越黑,連啃了幾個靈果掩飾尷尬,又沒話找話的閒聊幾句,便準備起身告辭。
篤篤!
沒成想,話到嘴邊,還未出口,傳來不疾不徐的輕輕釦門聲,透過籬笆牆,只見一名丰神俊朗,身穿白衣勁裝的英武青年,手持一方無瑕玉盒,星眸溫和,面帶暖如陽光的微笑看向院中。
“小白臉?”
吳明眉頭一挑,狐疑的目光在桑蘅和許秋瀾身上一掃。
能來到這裡,又無其他人相陪,自然不可能是找桑葉或許秋雲,更多的衝桑蘅和許秋瀾,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仙姑有客到訪,桑葉不便久留,告辭!”
桑葉快人快語,直接找了個理由,起身告辭。
“多謝仙姑厚待!”
吳明心頭一鬆,也不含糊,拱手一禮。
兩人都要走,許秋雲自然不會留下,匆匆起身。
“不準走,不準走,你們還沒說要幹嘛去呢?有好玩的事情都不帶我,你當初還欠我一人情呢!”
桑蘅大小姐明顯的傳達出,本大小姐很不高興,後果很嚴重。
“得!”
吳明腳下一頓,敏銳的目光,已經看到那門前男子面上一閃而逝的不悅。
說來也是,放着這麼個大帥哥,沒人起身招呼,四女的目光都在吳明身上,是個人都會嫉妒,更遑論四女各個容貌不凡,氣質各有千秋。
許秋瀾的典雅尊貴,桑蘅的嬌蠻靈動,桑葉的清冷巾幗,許秋雲的小家碧玉,無一不對異性有着莫大吸引力。
以吳明的閱歷,自然很清楚,那男子雖然溫文爾雅,卻透着隱藏極深的高傲,此時四女都在看着吳明,已經耽擱了讓他進門的時間,自然而然引發了敵意。
“這他孃的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
吳明無奈,卻並無畏懼,哪怕此人身份不凡,一瞬間腦海中轉了無數個彎,摸出一個精巧玉瓶遞給桑蘅,囑咐道,“別喝醉了!”
“什麼嘛,這麼小個瓶子,能有多少酒!”
桑蘅拿着不過酒盅大小的玉瓶,不滿的拔開瓶塞,不等吳明阻止,仰頭就喝了下去。
“不好!”
等吳明回神,許秋瀾察覺不對時,桑蘅白嫩脖頸一顫,俏臉驟然緋紅一片,直接紅到了耳根子。
“這丫頭!”
許秋瀾埋怨的瞪了吳明一眼,白玉般的素手輕拍在桑蘅肩頭,也不見如何動作,倩影虛晃間便帶着桑蘅沒了蹤影,院中兀自響起許秋瀾空靈的聲音,“田師兄勿怪,小妹今日不便見客,請自去吧!”
“師妹有事,爲兄去也!”
田師兄也不生氣,衝三人微微頷首,緩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