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瀾州的心情確實是不好的,但卻又無能爲力,一個人喝了半天悶酒,終於看見月無雙和靳少宸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其實月無雙並沒有換個已婚婦人的打扮,但看在楚瀾州眼裡卻怎麼都和剛纔不一樣了,偏偏就算是自己的親妹妹,這事情也不好過問,何況終究還隔了一層,更不好多說。
“坐。”楚瀾州指了指空椅子,視線釘在靳少宸臉上:“看起來,你的毒解了?”
靳少宸頗有些意氣風發,精神煥發的樣子,面對楚瀾州的臉色心情依然很好。
“是,毒解了。”靳少宸道:“這次多虧了大哥及時趕到,這才救了我和無雙一命。”
楚瀾州哼了一聲:“不必客氣,你是我妹夫,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不過這次你也算是因禍得福,竟然誤打誤撞找到了龍珠,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我運氣好,不是因爲找到了龍珠,是因爲遇見了無雙。”靳少宸這一刻情話技能滿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靳少宸如此情深一片,楚瀾州只聽的牙酸:“你最好是記住今天說的話,日後不管依舊是皇子還是皇帝,始終如一纔好。”
這世上有太多夫妻都是可以共苦不能同甘,今日靳少宸前途不明,正需要月無雙一個如此有能力的賢內助幫着打江山。可他日登上大統後呢,月無雙顧慮的,楚瀾州何嘗沒有顧慮。
這世道便是如此,讓一個平凡男人一生只守有人還有可能,讓一個帝王不變初心,這實在是太難了。
“我明白大哥說的是什麼意思。”靳少宸看了一眼月無雙:“其實這話我早就想說,但我想,今日在大哥面前說,會更有誠意一些。”
“嗯?”楚瀾州頗有興致:“你說。”
靳少宸道:“無論皇子妃或者皇后,雖然是世上許多女子趨之若鶩,但對無雙來說,卻不放在眼裡。如今即使接受了我,也定有顧慮。今日,我就在這裡承諾,即使日後我成爲皇帝,也沒有後宮三千,只有無雙一人。”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對大部分女子來說都是敢想不敢說的,但是對月無雙來說,卻是不可遷就的。所以早在開始的這一刻,她就做好了抽身而退的準備。
“六皇子倒是個明白人。”楚瀾州對靳少宸這承諾還算是滿意:“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你雖然毒解了,但身上還有傷,這幾日好好休息。無雙的身上也有傷,這幾天待在這裡,也不要到處亂跑。”
長兄如父,楚瀾州發了話,兩人都乖乖點頭,月無雙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捂住胸口,確實有些隱約作痛。
用了晚飯,楚瀾州忙的不知道去了哪裡,月無雙喊過李黎:“跟我們一起出來的那人在哪裡?”
“那個老頭?”李黎道:“關在後面柴房裡呢,我帶大小姐和王爺過去。”
“我就不去看了。”月無雙道:“把他放了吧。”
“放了?”李黎有點意外:“他要害大小姐,還要把他放了?不如小的把他殺了吧,以除後患。”
“雖然他是想害我們,卻也是有原因的。”月無雙想想薛行川守了二十幾年的龍珠就這麼爲他人做了嫁衣裳,也覺得有些抱歉:“放兩天不必跟他多說,也不必跟他說什麼原因。”
“是,小的明白。”李黎見月無雙決定了,連忙應着:“小的一定辦好。”
大小姐的事情就是楚瀾州的事情,更何況大小姐還找了個皇子做姑爺,日後更是前途不可限量。更要小心伺候好了。
放走了薛行川,不管外面沈明臣找的多麼瘋狂,月無雙和靳少宸安分守己的在宅子裡休息了兩日,卻收到楚瀾州帶回一個消息。
楚瀾州回來便找了靳少宸:“有個消息,要告訴六皇子。”
“大哥什麼事?”月無雙正在皺着眉頭喝藥,她這幾日胸腹也總覺得隱約作痛,那日的傷雖然不如靳少宸重,但反倒是沒有他恢復的快。
“沈皇后病重。”楚瀾州半點也不拐彎抹角:“皇帝正在四處找你。”
“母后病重?”靳少宸一下子站了起來:“我從涼州城出來的時候,母后身體還硬朗,這不過大半個月時間,怎麼就病重了?”
“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但病重這消息應該無誤。”楚瀾州道:“因爲我曾經吩咐過,關於六皇子的消息要第一時間上報,因此從涼州城出來,這消息傳到我這裡,應該最多五日的時間。”
楚瀾州自有一套傳遞消息的法子,比信使快馬加鞭傳信還要快上許多。
不待靳少宸說話,月無雙便道:“既然沈皇后病了,那收拾收拾,我們馬上動身吧。”
楚瀾州皺了皺眉,沒說話。
他顯然是不贊同的,畢竟兩人身上多少都還有些傷。但人家母親重病,不讓做兒子的回去也說不過去。月無雙和靳少宸現在也算是真正的夫妻,做兒媳婦的,自然也應該回去。
靳少宸也不過略猶豫了一下,道:“好,那我們中飯之後,立刻動身。”
旁的事情都可以耽擱,但這件事情卻萬萬不能耽擱。若母后真的有事,因爲自己的遲疑而未見到最後一面,那將是抱憾終身的事情。
而且靳少宸心裡,也還有其他的顧慮。和沈府一樣的長春宮,肅靜的沒有一片綠色,那麼沈明宜是不是也像沈明臣一樣,身中魔毒苦苦支撐?
月無雙從來都是個爽快人,自然不會擋着靳少宸去見母親,當下便收拾了簡單的行李,簡單的吃了中飯,催他上路。
楚瀾州找了兩匹好馬送兩人出門,他還不打算走,沈明臣的事情,可不是就這麼簡單就能算了的。就算是靳少宸的舅舅,也不能欺負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