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雨臉色一變,連忙跪倒在地:“民女何思雨,給娘娘請安。”
月無雙嗯了一聲:“起來吧。”
何思雨是一個清秀的女子,也只能說是清秀吧,談不上驚豔,還不如府裡其他的幾個姨太太。看上去便是那種溫柔本分,不會惹事的良家婦女。
何思雨站起來,戰戰兢兢的,偷偷的看了看月無雙,心底有些沒底。
月無雙道:“那是你兒子?”
“是。”何思雨忙道:“求兒,求兒快過來,給娘娘請安。”
七歲的孩子,說不懂事還有些懵懂,說懂事卻也懂事,知道自己和母親在這個裡其實並不受歡迎。自然也不喜歡這宅子裡的人。
小男孩還挺聽話,跑了過來,恭恭敬敬的給月無雙磕了個頭。
七歲的孩子,也算長開了,那眉眼長得確實像是靳少宸,被他牽出去,肯定說是親生父子。
月無雙就算是看何思雨再不順眼,也不會將怒氣發在一個孩子身上,當然也沒有愛心氾濫的感覺,只是淡淡道:“起來吧。”
何求站了起來,何思雨忙道:“好了,你去一邊玩吧。”
小男孩應了聲,跑到了一邊,蹲在地上拿個棍棍,口中不發生的唸唸有詞,也不知道在戳什麼。
月無雙盯着小男孩看着,何思雨心裡也不知怎麼就生了一點寒意,連忙道:“娘娘,您裡面請,到屋裡坐吧。”
月無雙跟着何思雨進了屋,坐下看了看,突然道:“王爺也回來了,現在進了宮,估摸着過陣子就能回來。”
何思雨不知道月無雙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不敢接話,半響喃喃道:“娘娘,我知道我不應該,本來我也只想帶着孩子平靜的度過一生。但家道變故,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所以才……”
“世道艱險,一個女人帶着個孩子,確實是不容易。”月無雙挺平靜的:“帶着孩子來找孩子他爹,也是應該的。這事情確實是靳少宸做的不對。”
聽着月無雙似乎在替她說話,但何思雨心裡一點輕鬆的感覺也沒有,正常大戶人家的太太,不能這麼直呼丈夫的名諱吧,更何況丈夫還是個皇子。
月無雙那一聲靳少宸聽不出什麼語氣,但就憑直呼名諱這一點,可見她在府中底氣十足。其他的姨太太也好,管家丫頭也好,提到皇子妃,也都是一幅尊敬到敬畏的表情。
“不,不是六皇子的錯。”何思雨喃喃了一句:“娘娘,這事情實在是民女的錯。”
“事已至此,誰對誰錯多說無益。”月無雙道:“咱們還是來說說眼下的,如果是靳少宸欠了你的錢,我還可以補償你。現在欠了你的人,該如何是好,難不成要把六皇子賠給你?”
“不不不。”何思雨慌得不行:“民女沒有這個意思。”
“但你出現在這裡,就是這個意思。”月無雙冷聲道:“你也知道皇家重視血脈,你若一個人來也就罷了,我給你點錢,你去哪兒也沒人攔着。可你現在帶着靳少宸的孩子,自然知道無論如何是不能不管了。這豈不就是在逼我。”
何思雨不說話,雖然她一臉驚慌的樣子,但她確實是在逼月無雙,而且她心裡也篤定的很,皇室骨血非同小可,她就真不信月無雙就算是再恨再狠,又能那他們母子怎麼樣。
此時,文青道:“娘娘,其實這事情很簡單。”
“嗯。”月無雙道:“我以前打打殺殺慣了,處理問題簡單粗暴,這種豪門糾紛還真不擅長。你倒是說說,這事情該如何?”
“去母留子。”文青道:“其實皇族或者大戶人家常有這種事情發生,男人一時糊塗不知哪裡惹了桃花回來,當家主母面子不能丟,有着家中血脈的孩子也不能棄,最簡單的放,就是留下孩子,把野花野草處理掉就好了。”
何思雨心裡一抖,別說這還真是個辦法。雖然殺人是犯法的事情,但身爲皇子妃,只要靳少宸默許,想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這實在是太容易了。
月無雙也認真考慮了一下:“確實是個好辦法,何思雨,你覺得呢?”
何思雨跪了下來:“娘娘饒命。求兒還小,民女怎麼能丟下他一個人。”
“你放心吧。”文青十分貼心的道:“這孩子既然是王爺的,就算是看在王爺的份上,娘娘也會替你照看一二的。”
“嗯。”月無雙也算是承諾了:“雖然我這人脾氣不好,但也不至於做出凌虐孩童的事情來。看在你如此懂事,一份吃穿不會短了他,日後成年,王爺自然也會妥善安排。保他一生無憂。”
越說,何思雨越覺得心裡不踏實,實在是不願意應這一聲是。
“不捨得死?”月無雙淡淡道:“你可考慮清楚了,你們母子要是堅持都留下,我現在確實不好趕你們走,但等他長大還有漫漫十幾載,在這王府裡,想要一個人消失,那太容易了。縱然這孩子是皇室血脈,又有誰能時時刻刻”
正說着,突然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何求不知道何時站在門口,聽了多少,此時突然衝了過來,擋在何思雨面前,衝着月無雙道:“壞人,你是個壞人,不許傷害我娘。”
何思雨驟然變了臉色,一把拽住何求,厲聲道:“求兒,不許這麼對娘娘說話。”
月無雙自然不會對一個小孩子生氣,但也沒有什麼和藹的臉色,她只覺得小腹又隱約的痛了起來,哪裡有心思和一個小孩計較。
月無雙擺了擺手:“其他我也沒什麼好說,六皇子可能晚上會回來,我給你些時間考慮,你若想明白了,就叫人來傳我。你放心,我也不是個趕盡殺絕的人,也不至於要你的命,我會給你一些錢,你離開這裡,這輩子不再踏入涼州城一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