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雙道:“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封平嘆了口氣,面色沉重的道:“老大知道的,那日我在外面辦事,第三天晚上纔回到寨子裡,見到的是屍橫遍野,一片焦黑,當時我就瘋了,怎麼也不能相信那是真的,我還,還找到了大哥的屍骸。”
月無雙沉聲道:“我對不起你哥哥,你們兄弟投靠我本是想找一處自由過日子的地方,卻不料最後橫死山頭,天人相隔。”
“藍老大,這事情不怪你。”封平道:“你這些年從未虧待過我們,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知道你纔是最恨的一個。”
“我會爲兄弟們報仇的。”月無雙道:“我已經大概知道了兇手的身份,這些人,我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一聽月無雙已經找到了兇手,封平眼前一亮:“是誰幹的?”
月無雙卻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說,說說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成了土匪頭子?”
雖然封平很渴望知道,但知道月無雙說什麼便是什麼,也並不多問,只是道:“我本想將兄弟們的屍體收斂了,但人實在太多,不知如何下手,而且我也怕現場有什麼線索被我破壞了,於是想來想去也沒敢動。山寨不在了,我也不知去哪裡,就隨意四處轉着,也沒打算留在這裡的,只是先待一段時間罷了。”
夜月盟很多人都是無家可歸的,離開了,就真的像是人間的孤魂野鬼一般,無處可去。
“這裡也不錯。”月無雙道:“如今你也有了些名氣,不如就暫時在這了待着,等我將夜月盟的事情處理好,再若是願意,再來尋我。”
“我當然願意。”封平忙道:“老大去哪裡,我就去哪裡。這些年我早把夜月盟當作自己家,老大在,夜月盟就在。”
月無雙欣慰笑笑,隨即沉下了臉來:“好了,現在我們來說正是,你知道和城西這幾天要娶山海鎮的一個姑娘做姨太太麼?”
“知道啊。”封平一臉蒙,不知道爲何月無雙話題轉的如此之快。
“這事情你參與了?”月無雙道:“你既還認我這個老大,難道忘了夜月盟的規矩,什麼時候可以勾結官府做逼良爲娼的事情了?”
封平此時方纔恍然月無雙爲什麼會找到和城西,連忙道:“老大冤枉,此事另有內情,並非是逼良爲娼。”
月無雙道:“你說。”
“和城西是個挺好的官,雖然府中有幾個姨太太,但都是自願進門的,並沒有逼良爲娼的事情。”封平道:“那李沫兒,其實早就和山海鎮的一個書生程問情投意合,私定了終生。但因爲是個窮書生,所以李夫人不同意,這兩個小情人想不開,跑到山裡來尋短見,被我們給救了下來。”
竟然還有這麼一段卻曲折,連文青都聽的仔細起來。
封平道:“可光救下來也沒用,若是不解決這個問題,兩人還是要尋死尋活的。於是我們大家商議了一下,演了一場戲給李夫人看。我們打算讓和城西出面強娶,然後土匪搶親,再由程問進山,歷經九死一生,將李姑娘從土匪窩裡搶出去。到時候李沫兒的名聲也沒了,又能表現出程問癡心誠意,被和大人退婚之後,料想李夫人就不會在反對了。”
這簡直是一處精彩的摺子戲,不但月無雙聽愣了,一直都沒出聲的文青也忍不住道:“這麼複雜,你們不嫌太折騰了麼?”
封平將視線移到文青臉上,愣了下:“老大,這位姑娘是誰?以前沒有見過。”
“這是文青。”月無雙介紹道:“是涼州城裡我的人。”
封平在夜月盟這些年,從未聽說月無雙在京城也有人,此時不由佩服的五體投地:“老大就是老大,實在是佩服。”
“別說那有的沒的。”月無雙道:“你們幾個人在一起就想出了這麼個餿主意?這麼破罐子破摔,李夫人最終倒是可能把女兒嫁給程問。可她若還是不願意呢,怎麼辦?她若覺得女兒反正已經失了貞潔,乾脆把女兒嫁的遠遠的呢,李沫兒正是花容月貌的時候,就算沒了名節,難道還怕嫁不出去?”
“這……”封平卡住了:“不會吧。”
“不會吧,那是會還是不會。”月無雙道:“若到了那時候,你是不是打算帶着手下去搶親?”
封平想了半天,竟然除了搶親想不出別的辦法來,愣愣的點了點頭:“好像只能這樣了。”
許是封平這樣子有點傻,文青不由抿脣笑了笑,只叫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月無雙無奈道:“罷了,既然不是爲非作歹,我也不管你。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雖然這一齣戲鬧的有點亂,但既然當事人都認可了,她自然也不會非要如何。不過是因爲怕封平壞了夜月盟的名聲罷了,現在放心了,也就打算繼續趕路。
只是封平頗爲不捨:“老大,你這就要走?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然就在我這裡休息一陣子。我這裡雖然看起來破舊些,但衣食都不缺的,明天我再去鎮上請個大夫來。”
此話一出,文青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奇怪,一副想說不敢說的樣子。
月無雙橫了文青一眼:“不必了,我還有急事,明日一早就走。你如今也是人稱一聲封三爺了,可不要丟了夜月盟的臉,丟了你哥哥的臉。”
封平老大的不好意思:“老大你嘲笑我,我算什麼封三爺。”
雖然封平很捨不得,但知道月無雙不是個客套的人,她這麼說自然是因爲有事情要做。夜月盟那麼多兄弟的血債背在身上,他可以選擇逃避,但月無雙不行,她必須迎難而上。
“老大。”封平道:“我知道我本事有限,可能幫不了你。但你別忘了我,我就在這裡等着,等你找出兇手,重振夜月盟,我一定回去。”